“唔……那些題,他們答得怎麼樣?”
事關女兒的終身幸福,蕙娘不得不擔心。所以比賽過後,就問起主考官的意思。
很顯然,她關注的也是所有人關心的,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望向沐劭勤。
只不過,那位主考官卻沒有立即公佈正確答案的意思,只是微笑着親自收了那三份完成答卷,就要開始下一輪了。
通過第一輪的淘汰賽,成功進入下一輪的只有三位,公孫弘、柴榮以及歐陽康。
所有人都在猜,行事不拘一格的平王到底還要考什麼,卻不意見到平王府的家丁們擡出三隻火爐,後面還跟着旺財那隻吃貨。
拿廚具就是要煮飯飯啦,已經長大了的狼崽子很歡樂,一條毛茸茸的雪白尾巴活潑的搖來搖去,半點不知道要爲主人分憂。
眼看着場上出現的鍋碗瓢盆,小樓上的念福有點傻眼,她爹不會想考人廚藝吧?可歐陽康那小子要說能跟廚房扯上什麼關係,僅限於吃。讓他去做飯,那不是逼着公雞下蛋,孔雀開屏?
沐劭勤正有此意,“世人皆知我這小女沒有別的本事,唯獨於廚藝上還算小有天份。不是本王誇口,誰若娶了小女,也許旁的方面會有所欠缺,但於口福上是絕對不會被虧待的。雖說女子嫁作人婦,洗手做羹湯是她的本份,但萬一哪天小女偶感風寒,不舒服了,就想吃一碗夫君親手煮的東西怎麼辦?所以本王的第二道考題,就是請三位在一柱香的時間內,給小女做出一道菜來。”
這……這個考題實在詭異,歐陽大少的心再一次默默扭曲了。
枉他來之前做了那麼多的準備,讀了那麼多的書,岳父大人一個不考,怎麼偏偏考起了他最不擅長的做飯?
君子遠皰廚!這話不是他說的,是聖人說的!
萬一念福哪天真不舒服了,他可以送上自己的無數關心和陪伴,她想吃什麼自己都會想方設法的給她弄,可爲什麼偏偏要他親手來做?
可主考官的意志代表一切,也不等三位侯選女婿抗議,沐劭勤就帶着優雅得體的笑容道,“身爲上一場比試第一個完成的公孫將軍,可以優先選擇你要用的爐竈和菜式。其次是柴公子,最後是歐陽公子。好了,你們開始挑地方和東西吧。”
別說沐劭勤下手太黑,其實他自覺還是手下留情的。三套爐竈全都是生好了火的,案板上也準備好了洗剝乾淨的雞鴨魚肉以及各色小菜。要是換了場中任何一位女眷,只怕都不成問題,可對於三個被人伺候慣了的大老爺們來說,咳咳,就是個不小的挑戰了。
公孫弘的眼角幾不可查的微微抽搐着,高大的身形上前,用比挑作戰兵器還要嚴謹的態度,反覆打量了那些生菜鮮肉一番,最後挑了一隻生雞。
可想了想,他又不放心的拿起只鴨,走向最大的一處爐竈。
歐陽康眼巴巴的瞅着他的爐竈,那麼大的火,做起來應該快很多吧?
接着是柴榮,他似是早有準備,帶着不變的笑容挑走了魚、豬肉和紅蘿蔔冬菇竹筍等物,走向第二大的那眼爐竈。
最後剩下歐陽大少,沒得挑了,對手只給他留下了大米、麪粉和少許青菜,這還能做什麼?
歐陽大少瞪着那些食材,那些食材同樣瞪着他。
關耀祖着急的替好兄弟打抱起不平,“王爺,歐陽康什麼都沒了,他還能做什麼?”
可沐劭勤卻無可奈何的道,“誰叫他在第一輪比試中落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貌似抱歉的笑了笑,他再次吐出那像催命符般的兩個字——
“點香。”
沒什麼可說的了,老老實實走到爐竈跟前,做吧。
可做什麼呢?
歐陽大少大睜雙眼瞅着面前那些食材,這回饒是蘇澄的滿腹經綸也幫不上忙了。
咳咳,不好意思,這也是個管吃不管做的傢伙。師徒倆在這一點上,倒是出奇的相似。人家杜川好歹還會蒸個米飯釀釀酒,可這對師徒卻同時保持着守着米山也能活活餓死的節奏。
關於這一點,念福曾經明裡暗裡吐槽過無數次,可是現如今,她只怪自己當初不夠狠心,沒有拿小皮鞭抽着某人學點基本的求生技能。
而在那一邊,柴榮開始動手了。
拿着兩把菜刀,開始斬豬肉糜。瞧那架式,雖不太熟練,卻似乎早已演練過,還算有模有樣。
念福不由得開始懷疑,這小子從一開始比試就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莫不是有人提前給他泄了題?
按理說老爹不會做這種事情,那他是怎麼知道的?
而那一邊,公孫弘正在給雞鴨身上一絲不苟的抹鹽刷醬料。旺財流着口水在旁邊盯着,這個看起來肉最多,也不知道這人做得好不好吃?它不介意幫忙試試。
咳咳!
聽到不悅的清咳聲,旺財回頭,用最無辜的眼神問,何事?
歐陽大少一記眼刀扔過去,胳膊肘往外拐的傢伙,還不快滾回來?
雖然肉肉當前,到底主人威嚴猶在,狼崽子有些怕怕,磨磨蹭蹭走了過來。只是嗅嗅歐陽康的食材,就興趣缺缺的趴下了,把狼下巴擱前腿上,無聊的拿毛茸茸的大尾巴當掃帚掃地,明顯木有進食的**。
歐陽大少只覺內心受到了森森的傷害,以爲他願意做這樣的菜嗎?
老丈人你要家裡不寬裕,早點說嘛,我自備食材過來總行了吧?眼下就給這麼點東西,我就是巧夫也難爲無肉之炊啊!
咋辦?
歐陽大少對着狗都不理的食材鬱卒了,他總不能把他家旺財都剁了來煮菜吧?那他還能弄點啥?
念福在小樓上坐不住了,她不幫忙,就指點指點行麼?其實麪粉也可以做出很多花樣的,最起碼打個雞蛋攤個蔥油餅總行吧?
可纔要下樓,門口站着的阿順把她攔住了。自從去查找蕙娘母女下落回來,他也給提拔成一個小管事了,也許處事靈活方面差了些,但貫徹主子的意圖,那是一等一的忠心。
“郡主,王爺說,這場比試您只能在上面看,要是您下去幫忙什麼的,那毀的是您自己的幸福。”
念福不敢動了。
老爹不是個喜歡放空話威脅人的人,他要是這麼說肯定是意有所指。可就這麼在上頭眼睜睜的看着,她心裡急啊!
諾仁娜悄悄把她拉到一旁,“你是不是有什麼秘方要帶下去?我幫你去說。”
念福給她這一問,忽地泄了氣。
有再多的秘方又有什麼用?衆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去替歐陽康下廚,要怎樣才能幫得到他?
“噯,你看,他開始做了!”
再一擡頭,歐陽大少似是想到什麼,開始動手了。
他抓了一把米,似乎苦惱於它的多少,想了想又抓了兩把,扔起煲湯的瓦罐裡,洗了洗,似要煮粥。
可接着放水的時候他又糾結了,到底應該放多少呢?拿了只吃飯的碗,舀了兩碗清水下去,擱火上開始燒了。
就算是隔着這麼遠的距離,念福也知道,明顯米多水少了好不好?
可歐陽大少顯然不知道,蓋子一蓋,轉身就去洗青菜了。他幹這個倒很認真,一片一片,洗得乾乾淨淨,確保沒有泥沙,這才放到案板上來切。
應該是從前在廚房蹭吃蹭喝時見念福常做,所以對這個還有些印象,知道要把菜葉子收攏,斜斜切成絲。
一切似乎走上正軌,只是沒一會兒,事情就證明,歐陽大少和廚房裡的一切,嚴重八字不合。
好端端的切青菜,他沒兩下就果斷切到手指頭了。一抹殷紅現出,痛得歐陽大少呲牙裂嘴。只是礙於人多,不好意思叫嚷。
蘇澄纔想給徒弟叫個暫停包紮一番,那邊煮粥的鍋裡,水又開了。翻着泡泡的大量水蒸氣把鍋蓋頂開,撲了不少白色米湯出來,要是不快點收拾,火都能給撲熄。
“快去看鍋!”
不用師父提醒,歐陽大少已經火速衝去揭鍋蓋了,只可惜又忘了拿抹布,給燙得呼呼直吸氣,忍痛把鍋蓋扔案板上,卻又對着滿鍋奶白泡泡,不知從何下手。
蕙娘實在看不下去了,也喊了起來,“你倒是拿個鍋鏟攪一下啊!”
反正她也沒有喊名道姓,回頭要是沐劭勤追究起來,她纔不認賬呢。
歐陽康恍然大悟的奔去拿鍋鏟攪拌了,這一攪就發現水少了,趕緊加水。
一瓢水下去,鍋裡的米終於老實了,歐陽大少也可以騰出手來擦一把汗,繼續去切菜了。可切不了兩下,鍋又開了。
於是乎,場上衆人就看着歐陽大少手忙腳亂的重複着攪拌、加水、切菜、再攪拌、再加水,再切菜的循環動作。
等到鍋裡的水都加滿了,他也無計可施了,只能站在旁邊守着,不停的攪拌,跟鍋裡不斷氾濫的蒸汽泡泡進行着艱苦卓絕的鬥爭。
念福簡直快看不下去了。
那個二貨,旁邊明明有可以調節火力大小的鐵板擱着,他怎麼就不知道拿去用呢?平常自己燉湯時也沒少讓他幫過這個忙,怎麼一到關鍵時刻他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當然,在場之中,最無語的當數歐陽家的老太太。
全是她的錯,沒教會孫子做飯。眼下……算了,什麼也別說了。她只閉了眼唸佛,好歹求神佛保佑,讓她孫子把這鍋粥平安煮出來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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