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咱舅之前不是找人開墾了不少荒地麼,這些地目前都太瘦了寫,咱舅就琢磨着讓人先種些白菜啥的,養一段時日,怕地也能跟着慢慢肥起來,只是這活……”後話劉康土只能吞進肚子,他看着鄭氏和劉老爺子面上閃過的不悅,立馬低下頭去。
其實劉康土臨時想到的提議,真心不太合適也不好,他自己能看出其中的利害關係,可他當下卻真的找不到好理由。
“能幹,這活咱能幹,老爺們能種地,憑啥就不能種菜了,誰規定這是娘們乾的活?”劉福寶聽了劉康土說出的話,立馬來了精神,此刻只要能給他個幹活賺錢的機會,不殺人不放火的事,他都樂意接受。
“阿爺,阿奶,這個你們……”劉康土的眼裡寫滿的求助,他一臉糾結的表情看着劉老爺子和鄭氏,希望他們能開口打個圓場,把這事翻過去。
“康土啊,咱覺得這事不成。”鄭氏果然愛子心切,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劉康土的提議,劉福寶是她的老來子,打小被她寶貝的不得了。
這會兒讓劉福寶去幹娘們的活,就算一日能賺一兩銀錢,在鄭氏眼裡都是不成的。
“娘,這活咱乾的了,你就、就同意了唄?”劉福寶的語氣充滿了懇求,他甚至拉着鄭氏的衣袖說,“娘,咱不想啥事都靠家裡,好像咱是個廢物,啥都幹不好。”
劉康土突然來了靈感,立馬笑着開口打破鄭氏和劉福寶只見的大眼瞪小眼,“阿奶,五叔,其實這事你乾的了,只不過不是讓你去種地。”
劉康土想出來的辦法,既能解決劉福寶目前迫切需要幹活賺錢的念頭,又能說服鄭氏點頭答應,算是兩全其美的辦法了。
“康土啊,這裡沒外人,是啥活計,你就說來大夥聽聽。”劉老爺子特別能理解劉福寶此刻複雜、激動的心情,一個快要成親的大老爺們,事事靠着家裡人。
偏偏鄭氏覺得吃苦的活,都不想也不讓劉福寶接手去做,讓劉福寶閒着容易把問題想岔。
“阿爺,阿奶,五叔,其實咱舅的地肯定得找人幫忙養着,一畝地種出的大白菜,會按斤收購。”劉康土說話儘量慢一些,畢竟他得顧忌到劉家人聽到這話的情緒,“等於是咱舅花錢把大夥種的大白菜再買回來。”
聽不出名堂的劉福寶,開始有些急躁起來,“可是康土,你說的這事,同咱有啥聯繫啊?”
“五叔你別急,聽咱把話說完。”劉康土面帶笑意的勸着心急的劉福寶,眼前的五叔不是同之前的他一樣的急性子麼,“這三百畝田地,既然找人種,就得找人看,還得找人負責收。說的簡單些,就是得找個管事的,幫咱舅看着這三百畝的地。”
“康土,那你舅的意思是?”劉老爺子聽完劉康土的話後,心思也徹底的活絡開來,如果照劉康土話裡的意思,差不多就是等於讓劉福寶當管事的,專門負責看管這三百畝地了。
“阿爺,簡單的說就是大白菜到時候咱會按斤收,而每收購多少斤大白菜,分出一定比例給五叔當做管理費。”這個靈感是劉康土想到溫小緞,王家給溫家的方案修改一下,差不多一個意思,“到時候大夥種的多,賣的銀錢也多,小叔管理得好,分到的酬勞也就高。”
“康土,那這地豈不是白白讓人給種去了?”鄭氏聽了劉康土的話,第一時間覺得王家人蠢的要死,好好的地還花錢給外人種,“康土,你舅就不會覺得吃虧啊?”
“啊奶,咱舅過陣子還打算開個大白菜作坊,到時候做出來的大白菜,買到府城的大酒樓,就不是一斤幾文錢的算嘍。”劉康土笑着回答鄭氏的諷刺。
農家菜眼裡簡單的菜式,經過文子巧手一改變,成了餐桌上美味的佳餚。有些時候劉康土不得不佩服文子的聰明,腦袋瓜子怎麼會出現那麼多的新鮮想法呢。
“康土說的對,王掌櫃是個做大事的人,這點小錢放他眼裡,也就是小打小鬧的事。”劉老爺子覺得劉康土這個提議不錯,一來劉福寶有了活幹,又是個管事,在村裡人眼裡顯得體面;二來將來村裡人,爲了能免費幫王家人種地,對自家小兒子可不得客客氣氣的,“康土,咱覺得這事成,就讓你五叔跟着王掌櫃學習學習,也好磨練磨練。”
“可,這……老頭子,會不會太累了,福寶過些時日還得成親呢。”鄭氏一時半會兒跟不上劉老爺子的思路,她就是遇到什麼事,都不想讓劉福寶太過操勞,萬一將來累着或者傷着身體,鄭氏是怎麼都捨不得也不同意的。
“你這婆娘懂個啥,這是王掌櫃給福寶機會呢,你就惜福吧。”劉老爺子很想立刻把心裡的小算盤同鄭氏說,可屋裡還有劉康土等人在,有些話直接說出來,意思會變味許多。
無奈之下的劉老爺子,只能朝自己的枕邊人眨眨眼睛,希望她能看懂自己的意思,別再抓着這件事不鬆口了。
“就是啊娘,咱覺得康土說的事挺好的,誰幹的多,賺的銀錢也就多,一點不慘水,是個好辦法。”站在一旁的劉福旺也開口幫腔。
劉康土讓他去外村僱人幫忙幹活,開墾荒地的事情他一點譜都沒有,可既然是王家人好心好意介紹來的,他的心裡也不會有太多的想法。“娘,這活咱乾的了,不就是找人幫忙種大白菜麼?挺輕鬆一活,咱一準能行。”劉福寶拍了拍胸膛做保證,此刻臉上的表情,已經不似之前那麼愁容了,“康土,你回去同王掌櫃說一聲,這活咱一準給他辦的漂漂亮亮的。”
“康土啊,你剛纔是說、王掌櫃過陣子還會開個大白菜作坊?”一旁的劉氏別的話沒聽進去,卻把這句話收進心裡。
之前文子讓她過去管理衣裳作坊的伙食,每個月能領到幹活的工錢,本來是一件極好的事情,卻被鄭氏無情的吹黃了。
現在管理衣裳作坊裡頭的婦人,小日子過的別提多滋潤、快活,村子裡頭的婦人羨慕的都快瘋了。
要說這個管理衣裳作坊的婦人,她家男人平日裡對她又打又罵,自從她能幹活往家裡拿錢後,真心就成了祖宗般的給供着。
劉氏不需要劉福旺把她當祖宗供着,平日裡的劉福旺對她算是不錯,不打不罵。可劉氏單純的希望能幹活賺些銀錢,有了這些銀錢,將來也好爲身後的子女置辦些貼面的東西。
“大伯母,這件事還得過些日子對外說呢。”文子不知道文子計劃什麼時候開辣白菜作坊,而目前都是劉家的人呢,他覺得就算自己提前放出消息,也不會出現多大的意外。
“娘,這事咱想應下。”劉氏直接把目光轉向鄭氏,她的眼睛裡面寫滿了祈求和肯定,爲了從她肚子爬出來的子女,劉氏也會鼓起勇氣同鄭氏談要求的。
之前的事情,劉氏心裡一直憋着一口氣,雖然理不順,卻也只能私底下同劉福旺抱怨幾句。作爲大兒媳婦,她也不敢鬧出多大的動靜,劉家該乾的活,她依舊一件不落的做足了。
劉氏此刻心裡已經有了打算,如果鄭氏繼續不同意的話,她是一定要說服劉福旺做點什麼,不然一直這樣下去,菊花他們的婚事,啥時候纔能有個盼頭啊。
“大兒媳婦,咱之前不是同你說了,家裡活多,你就不能收收心,暫時別想這些有的沒的。”長久以來,鄭氏習慣了用婆婆的做派拿捏劉氏,說的不好聽一些,就是不怎麼把劉氏放在眼裡。
“娘,菊花今年快十四了,這會兒婚事還沒一點譜,再過幾年成了老閨女,到時候更沒人上門說親。”劉氏一早猜出鄭氏不會點頭同意,但她這次堅決爲了子女的利益,站出來同強勢的婆婆作鬥爭。
“瞧你這話說的,菊花是咱的親孫女,難道咱還能虧待了她不成?”鄭氏聽到劉氏大聲反駁的語氣,覺得劉氏在挑戰自己的權威,臉上寫滿了不樂意的表情,就好比向來能拿捏的人,突然使喚不動了,鄭氏心裡怎麼可能會痛快起來。
“娘,那要是將來菊花的婚事沒譜,娘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養着咱閨女?今兒要是有娘一句話,咱也就啥話也不說。”劉氏跟着硬氣起來,鄭氏說的話是好聽,一些含糊的言詞放她這個沒有孃家的大兒媳婦身上管用,對付劉氏視作寶貝的子女,她頭個站出來不依不饒。
“劉氏,你這話是啥意思,有你這麼同咱說話的嗎?瓶丫頭說的對,你是瞧見二房分出去單過日子好了,咋地,也想造反不成?”鄭氏被劉氏的話堵的,一口怨氣涌到胸口,而劉氏提出的保證,鄭氏根本就做不到。
劉菊花終歸是孫女,一個小丫頭片子,哪裡有家裡男娃子來的重要,要劉家一直養着劉菊花,鄭氏肯定頭個跳出來反對。
鄭氏見劉氏此刻倔強的表情,轉頭對劉福旺說,“老大,你媳婦今兒敢用這種語氣同娘說話,你個大老爺們,也不打算管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