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殿內安靜的只有人呼吸的聲音。
蘇清歡餘光瞄了凌封一眼,只見他瞪大着眼睛,似乎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眼裡充滿了震驚,人已經完全傻了。
蘇清歡不動聲色的朝清荷使了個眼色,清荷俯下身,“怎麼了,娘娘?”
“我這個樣子有這麼嚇人嗎?凌封魂都沒了。”
清荷看了看凌封,琢磨了一下,謹慎的說:“奴婢更覺得淩統領是被娘娘的美豔驚到的,不是被嚇的。”
美豔?呵呵……蘇清歡嘴角抽了抽,瞎話說到這個地步,也是醉了,她蘇清歡和美豔可掛不上鉤!
“咳咳……”蘇清歡清咳了兩聲,“凌封!”她又低聲喊了他一遍。
凌封一哆嗦,趕忙回神,“王……娘……皇后……什麼事?”
已經嚇得連說話都不利索了,蘇清歡嘆息一聲,“初次見面,還不快點給本宮一一介紹一下。”
“哦,是!”凌封愣愣的點頭,趕緊拿出花名冊,介紹道:“這位是劉尚書家的二小姐劉曼欣。”
“曼欣給皇后娘娘請安。”
凌封接着介紹:“這位是工部侍郎家的大小姐方馨月。”
他一一介紹,終於介紹到了之前那個聲音十分好聽的女子,“這位是張副將家的大小姐張萱琪。”
“張萱琪恭請皇后娘娘聖安。”
她盈盈一拜,美妙的聲音再配上她柔若無骨的動作,就連蘇清歡聽了,看了,都覺得自己的骨頭都酥了,更別說是男人了。
等凌封把這十個人都介紹完,蘇清歡並沒有急着說話,而是一個個仔仔細細地打量着她們,安靜的氣氛,讓所有秀女都變得壓抑不安,蘇清歡這個名字,在九昭乃至四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風評更是呈兩極分化,有人說她冷酷無情,對蘇家毫無半點情誼,也有人說她善良機敏,巾幗不讓鬚眉,傳言太多,真假難辨,這些大家小姐雖然身處內閣,卻聽了不少關於蘇清歡的事情,今日,再一見她這樣大的陣仗和架子,已經從心裡有些畏懼這位皇后娘娘了。
她們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腿都已經開始抖了,她們咬着牙強撐,終於,她們聽到了蘇清歡和緩的聲音,“你們這一天也累了,早點下去休息吧!”
如臨大赦,秀女們緊張了一天,終於有了一絲放鬆。
“清荷,你帶着她們去長門宮,在選爲妃子之前,她們就住在那裡。”
“謝皇后娘娘。”秀女們跪地謝拜。
清荷瞬間就傻了,她低聲在蘇清歡的耳邊問:“您確定是長門宮?不是長喜宮、閶門宮?”
蘇清歡點點頭,“按我說的去做。立刻馬上!”
秀女們不懂清荷那一瞬間扭曲的表情,等出了正殿,她們纔好奇地問道:“敢問姑娘,長門宮到底是什麼地方?剛纔皇后娘娘讓我們都住進那裡,姑娘的反應似乎有些奇怪,這長門宮有什麼不對嗎?”
“沒……沒……”清荷打着馬虎眼。
“怎麼會沒有,月皎風涼涼,長門次掖庭,長門宮即是冷宮,娘娘可真是爲我們安排了個好去處。”劉曼欣站出來,神色高傲,“我們雖然只是秀女的身份,在皇后面前微不足道,可好歹也是朝堂重臣家的小姐,娘娘這麼對我們,陛下知道嗎?難道陛下也由得她這麼欺侮我們?”
“這……”清荷一時間找不到話語反駁,作爲一個盡忠職守的奴婢,就算主子做的再過分,她也要盡力維護主子,只可惜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到半分理由。
她的沉默,更是助長了劉曼欣的氣焰,“我是不會住在冷宮裡的,你現在就帶我去見陛下,我一定要討一個公道。”
一聽到能見到陛下,秀女都待不住了,幫腔作勢,“沒錯,我們要求見陛下,我們就算身份在卑微,也是秀女的身份,皇后娘娘怎麼能安排我們住在冷宮裡呢!”
清荷被她們鬧的一個頭兩個頭,正不知所錯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厲喝,“鬧什麼呢!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敢在這裡喧譁,你們一個個不要命了?”
清荷尋着聲音看去,頓時淚流滿面,“姐姐,你可來了,她們都要見陛下呢!”
“呵……”西禾不屑地掃了她們一眼,“你們的爹孃沒教過你們做女子要矜持嗎?一個個吵着要見陛下,還真是寂寞難耐啊!”
“你胡說什麼!”劉曼欣幾步走過來,“你是什麼東西,敢這麼說我們!”
“你又是什麼東西,敢在這裡囂張!”
劉曼欣氣從中來,從蘇清歡那裡受了氣就算了,現在連一個宮女也敢和她叫囂,找死!她揚起手就要抽她。
清荷嚇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西禾只是輕輕一笑,一擡手就扣住了她的手腕,“劉小姐還敢打人?你當皇宮的規矩是死的嗎?”
劉曼欣狠狠的掙扎,西禾的手就像長在了她的手腕上,撼動不了分毫,“大膽的奴才,還不放開本小姐!”
“我是奴才不假,那你是什麼?說好聽了是秀女,說的不好聽就是等待挑選的貨物,挑上了一朝飛上枝頭當鳳凰,挑剩下了連個奴才都不如,你現在囂張還太早了些!”她鬆開了劉曼欣,冷聲說道:“從今日起,奴婢會負責監督各位,若是各位的言行有什麼差池,就別怪奴婢不顧各位小姐的身份,到時候是死是罰,你們的爹孃也干涉不了。關於長門宮,它以前的確是個冷宮,只不過娘娘覺得冷宮晦氣,希望借你們的朝氣來改變它,讓長門宮變成一個鯉魚躍龍門的福地。”
“原來是這樣……”幾個秀女竊竊私語,“看來是我們錯怪娘娘了。”
劉曼欣揉着通紅的手腕,氣憤不已,她纔不信皇后會像她說的這麼好心。
西禾接着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背後議論皇后娘娘,本該施以杖刑,念在你們初犯,那就從輕處罰好了,長門宮就由你們自己收拾,不許任何人幫忙,包括你們的貼身侍女,什麼時候收拾完,什麼時候吃晚膳,清荷,把她們帶下去,好好監督她們,誰要是敢偷懶,就打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