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蘇清樂一瞬間都以爲自己聽錯了。
那男子笑的妖冶,如惡魔一般,低沉的聲音在空氣中揚起,帶着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抑,“你不是想要承受她的痛苦嗎,不過就是比她所受的痛苦多了幾倍而已,爲了你親愛的姐姐,你應該甘之如飴纔對,怎麼,害怕了?”
“我……”蘇清樂當然害怕了,充軍ji,那都是罪臣之女纔會被貶去的地方,她去了,她就毀了。
子夜寒星般的眼眸漸漸收縮,暗沉如死寂的冷夜,“怎麼,不敢了?”
他的聲音像冬日裡夾了冰渣的寒風一般,侵蝕着蘇清樂身體的熱度,她雙手冰冷,身體止不住地顫抖,“我……我……”她直直地望着她,眼裡只剩下駭然。
“滾。”
一個字,蘇清樂如聞大赦,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木軒閣,等到她緩過神來的時候,耳邊還似清未清的模糊着他的聲音,“充軍ji”。
凌喻進來的時候,高景行靜立在那裡,陰沉地目光一直盯着地上散亂的食物,瞧他這個樣子,凌喻不自覺間連呼吸都變得小心了,“屬下馬上把這些垃圾清走。”
一直定住的目光收回,高景行解開衣帶,將黑色的外衣解下,嫌惡般的丟到一邊,聲音極寒,“處理掉。”
“是。”
“只此一次。”
極輕的掃過面前的凌喻,凌喻只覺得身子一僵,趕緊跪倒,“屬下知罪,以後不會讓任何人進到木軒閣內。”
高景行拿了件衣服穿好,轉身離開書房,凌喻不用想都能知道,他又去陪着蘇小姐了。
她依舊沉沉的睡着,伸手撥開她額前的碎髮,陰鷙的目光漸漸柔軟了下來,指腹輕輕的摩挲着她蒼白的臉頰,嘆息,“懶丫頭,睡了這麼久,也該起了。”
可惜,牀上的人沒有半分迴應,高景行俯身,頭抵在她的頸窩,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輕揚起:“你知道的,我人長的帥,還那麼有權有勢,你睡着的日子,可是有好多女人來給我投懷送抱,清歡,你說我要不要一併收了她們,不如這樣,你多睡一天,我就多找一個女人陪你一起嫁進王府,怎麼樣?”
溫柔的聲音到了最後帶了一絲威脅的意味,他話音落下,不禁自嘲的輕笑。
“高景行……”
突然,一道微弱的聲音傳進耳朵裡,高景行眼睛都亮了,“清歡,你醒了?”
蘇清歡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的,她睜開眼睛,面前的男子一如既往的俊朗乾淨,只是那深邃的眸子里布滿血痕,這樣的他一看就是整夜未睡,她心疼的伸出手,撫上他的臉頰,擠出一個蒼白無力的笑容,“你也太自戀了。”
“我這是自信。”
蘇清歡微弱的搖頭,“是自戀。”
“好,都隨你,我不是自信,是自戀。”他低聲輕笑,握住她的手放在脣邊輕輕一吻,“我本以爲你是害怕我多找幾個女人才醒過來的,原來是被我的自戀叫醒的。”
蘇清歡輕聲低語,“你不敢?”
高景行眉毛一挑,“我是景王,這世上還有我不敢的事情?”
“你敢嗎?”她問。
高景行俯身,把她圈入懷中,“我不敢,也不想。”
這次醒了,蘇清歡精神明顯好了很多,高景行原本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
天知道,他有多怕失去她。
醒來的蘇清歡,依舊是清清淡淡的,嘴角始終掛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高景行喂她藥,她就喝藥,喂她吃粥,她就吃粥。
對於其他的事情,她一字未提,一句也未問。
這讓凌封和西禾都十分的奇怪。
凌封摸着下巴,“你家小姐不會是病糊塗了吧,她醒過來居然都不問三皇子和綰夢公主怎麼樣了,他們把她害成這樣,她不會忘記了吧。”
西禾也是同樣的疑問,“像我家小姐那樣睚眥必報、從不肯吃虧的人,應該已經想出無數的毒計去懲治那兩個人了。”
“你家小姐不會失憶了吧?”
西禾搖頭,“我覺得更像是被一個善良的人附身了。”
“在你眼裡我是有邪惡?有問題直接問就好了,兩個人在那裡演什麼雙簧。”蘇清歡倚在牀榻上,虛弱的出聲。
西禾湊過來,眨着眼睛,“小姐,你都不關心三皇子和綰夢公主怎麼樣了嗎?”
蘇清歡搖頭。
“不關心!”西禾驚呆了,“小姐你真的轉性了,他們這麼害你,你居然都不關心。”
蘇清歡輕笑,“不是不關心,而是不用關心。”
西禾和凌封同時歪頭,“不明白。”
蘇清歡解釋道,“有他在,這種事應該輪不到我一個病人來操心吧。”
“有什麼需要你操心的?”屋門打開,高景行走進來,他手上端着一碗甜粥,騰騰的冒着熱氣,他坐到她的牀邊,看向凌封和西禾,“你們再說什麼?”
凌封趕緊搖頭,“沒說什麼。”
西禾點頭,“絕對沒說你。”
凌封臉色一僵,好想掐死她!
“說我?”高景行好奇地看向蘇清歡,伸手捋下她的頭髮,聲音溫溺,“在說我什麼?”
蘇清歡嫣嫣一笑,“不告訴你。”
“清歡……”他輕喚,聲音柔的都要溢出水來了。
凌封和西禾哪裡受得了這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識相的退出了屋子。
等到屋子裡就剩下他們兩個人了,高景行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甜粥,放在脣邊輕輕吹了幾下,“先吃點東西,其他的等下再說。”
蘇清歡喝下,卻微微皺眉,“天天都吃這個,我身體好多了,可以吃點別的了吧。”
“再等兩天,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等不了了,怎麼辦。”她撒嬌。
“那就告訴我,剛纔在說我什麼,我就帶你去吃好吃的。”
“高景行,不帶這樣的。”
“還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嗎?”
蘇清歡抿抿脣,“到不是什麼不能聽的,只不過我們也沒說什麼,你就進來了。”
“怪我來的太早了?”
“高景行,我是病人,你這麼欺負我好嗎?”
高景行壓了上來,輕笑,“這怎麼能算是欺負呢,等以後你嫁進來,我真正欺負你的時候,你再問我好不好吧,不過我想,你應該會覺得很好的。”
他眼神夾雜着一份意味不明的情yu,那樣灼灼的眼神看的蘇清歡心撲騰撲騰直跳,她側眸,有些惱羞,“你能不能不這樣。”
他輕笑,“不能,誰讓我自戀呢!”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