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丁寧沒有絲毫擔憂的模樣,摟着龍一頭也不擡的淡然道。
安息見他絲毫不在意的樣子,恨鐵不成鋼的跺腳道:“我知道你厲害,不把八名半神放在眼裡,但現在龍一沒有自保之力,一點戰鬥餘波就能要了她的命,就算是爲了她的安全着想,你能不能聽我一回。”
丁寧微微愕然,隨即擡起頭哭笑不得的道:“你想多了,不會打起來的。”
這下子輪到安息錯愕了,狐疑的看着他道:“你認識這些人?”
“算是吧。”
丁寧模棱兩可的回答道,但卻並沒有解釋的意思,反而看向戰狂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倒不是他在敷衍安息,而是他察覺到正在趕來的八人中所釋放的神識有幾道讓他感覺很熟悉,正是當初在安都時偷窺他卻被他震碎神識的那些人。
如此一來,來人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必然是守護安平高層的大內高手,既然是大內高手,自然不會對他這個國寶級的人物出手。
當然,他也由此推測出了眼前這個青年的身份,恐怕也是大內高手中的一員。
找上自己的原因不問可知,必然是這青年大內高手年輕氣盛,又癡武成狂,纔會大老遠的趕來專程想要跟自己這個新晉武王切磋一番,所以纔會始終沒有殺意只有戰意。
安息雖然還有些擔心,但見丁寧氣定神閒的樣子,略感緊張的心也安穩了下來,但卻並沒有放鬆警惕,不動聲色的側移一步守護在了龍一身前。
守護者八絕來的很快,轉眼間就出現在了衆人眼前,卻並沒有主動上前跟丁寧攀談,也沒有自我介紹的意思,只是衝他略一點頭表達善意就站在了一旁觀戰。
他們慌不迭的趕來就是擔心戰狂失手打死了丁寧,現在見和戰狂對戰的不是他,緊張的心情也爲之一鬆,樂的看起了熱鬧,畢竟半神等級的戰鬥可是極爲罕見的,對他們來說是一個極其難得的機會,說不定就能讓他們有所感悟,突破境界的桎梏。
可很快,他們臉上就變了色,眸中閃爍着震驚之色,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要知道,戰狂一向以戰力卓絕著稱,就算是上四絕聯手也只不過能跟他戰成個平手罷了,八絕聯手才能勉強壓制住他。
可現在,一個陌生的老嫗竟然能壓着戰狂打,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出來,雖然戰狂表面上看起來只是略顯狼狽處於下風,但實際上落敗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這讓他們如何能不震驚莫名。
“這老嫗是何方神聖?爲什麼從來沒聽說過江湖中有這號人物?”
葉孤舟目不轉睛的盯着阿奴,低聲問出了同伴們的心聲。
當然,這個問題註定沒有答案,他作爲下四絕之首,在肩負着保護高層任務的同時,也掌握着強大的江湖情報網絡。
可以說,他對江湖中稍微有點名氣的強者都瞭如指掌,可卻從來沒聽說過阿奴這號人物。
連他這個掌握着情報網的下四絕之首都不知道阿奴的身份來歷,常年閉關修煉消息閉塞的上四絕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可能,是某個隱藏勢力的老古董出世了吧。”
獨孤雕驚疑不定的說道。
衆人聞言深以爲然,頗爲贊同的連連點頭。
畢竟,也只有那些古老而神秘的隱藏勢力出來的老古董才能力壓戰狂這個戰鬥狂人了。
“不對,就算是隱藏勢力出來的老古董,在同等修爲境界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壓着戰狂打。”
上四絕之首的霍千山卻皺着眉頭,目光凝重的緊盯着戰局提出自己的不同看法。
衆人聞言紛紛一怔,這才恍然醒悟過來,是啊,戰狂的戰鬥力同階無敵,在半神境至今未逢對手,就算是隱藏勢力出來的老古董,在有着天地桎梏的情況下也只能發揮出半神級的實力,怎麼可能壓着戰狂打。
“難道,此人是真神境強者?”
韓江雪蛾眉緊蹙,憂心忡忡的推測道。
“不可能,這一次神榜之戰要在九月初九纔會正式開啓,到那時天地桎梏纔會大幅度的削弱,得以讓那些隱藏勢力中的神境強者自由出入小世界,此人雖然操縱天地之力也算的上爐火純青,但比起真正的入神級強者來說似乎還差了不少,我估計,她應該還差臨門一腳才能真正的踏足真神境。”
柳飛絕斷然否定道。
“那此人爲何能壓着戰狂打?莫非,她是個絕世半神?”
葉孤舟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此事極爲古怪,必須要儘快調查清楚才行。”
霍千山眸光凝重,憂心忡忡的道。
衆人都深以爲然,畢竟,俗世中出現一個絕世半神事關重大,若是不能儘快弄清楚她的出身來歷,一旦她爲惡社會,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暗中把他們的談話聽到耳中的丁寧眼底閃過一抹異樣之色,心裡暗自讚歎,不愧是資深半神的大內高手,儘管實力不咋滴,但眼光卻毒辣的很。
事實上,阿奴其實已經踏入了入神級的門檻,但由於是犧牲潛力用秘法強行突破的,所以在戰力上和真正的入神級強者比起來還有着很大的差距,只能算是僞入神罷了。
嚴格說起來,柳飛絕的判斷並不對,但他卻能夠看出阿奴和真正入神級強者之間有着不小的差距,光是這份眼力勁兒就讓丁寧暗自欽佩。
當然,他對八絕是何來歷並沒有任何好奇心,唯一能讓他感興趣的就是這些大內高手所說的九月初九神榜纔會開戰之事,他們是如何得到這個消息的?
對於神秘的虛空山和所謂的神榜之戰,他內心是頗爲期待而嚮往的,想一想能夠和三界所有位面的年輕至尊強者交鋒,他就忍不住心頭一陣火熱,渾身的血液都在爲之沸騰。
若是以前,即便是巫神宮的最終傳承逼着他不斷變強,以他喜歡平淡生活的性子,依然懈怠的狠,始終對參加什麼神榜之戰沒有太大的熱情。
但現在,則不同了,他終於完成了多年的夙願,不但一家團聚,還有了小雙喜這個女兒。
初爲人父,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帶給他的不僅僅只是血脈延續的新奇感,更多的是一種沉甸甸的責任。
巫神宮最終傳承,令他最多還有百年時間,若是不能成爲至強者,就必然會被無情的淘汰而身死道消。
百年時光對普通人來說是很奢侈的一生,可對修士而言,只是白駒過隙的彈指一揮間罷了。
從爲人子到爲人夫,又到爲人父。
短短時間的種種身份過渡,也讓他完成了從一個不定性的男人向一個真正成熟男人徹底轉化的蛻變。
他深深的意識到,成家立業娶妻生子,並不僅僅只是意味着今後柴米油鹽的瑣碎生活,更多的是要肩負起身爲一個男人的責任與義務。
從今以後,他不會再單純的只爲自己而活,他的生命中已經有了太多太多難以割捨的羈絆與牽掛。
父母、師父、朋友、兄弟、紅顏知己們……以及剛出世的女兒無雙和尚在孕育當中的兒子無缺,都化爲他強烈的求生慾望。
巫神宮的最終傳承爭奪極爲殘酷,不是贏就是死,成爲了懸在他頭頂的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儘管他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但卻並不代表着他就真的絲毫都不放在心上。
只是,以前的他總覺得百年的時間還很漫長,完全可以徐徐圖之。
但小無雙的誕生,卻讓他在感動於生命誕生之美好的同時,也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所面臨的的危機所帶來的緊迫感和壓力感。
無盡位面,此刻不知道有多少和他一樣有着相同機緣的人在爭分奪秒的努力修煉,只爲了能夠成爲那個最終的唯一,他卻整天忙的不可開交,很少把時間花費在修煉上,這種吊兒郎當的懶散作風在巫神宮傳承者當中恐怕也只有他是獨一份了。
要知道,巫神宮的最終傳承就像養蠱,勝利者只會屬於最終能夠活下來的那個人。
他實在無法想象,自己的父母親人以及愛人子女一旦在失去他後會是何等的悲慟欲絕,爲了不讓他們傷心,他必須要活下去,哪怕再不想爭也要爲了他們而去爭一回。
所以,神榜之戰就成爲了他能夠快速提升自己實力最好最快的捷徑,他又怎麼可能會不關注。
就在丁寧走神之際,阿奴和戰狂的戰鬥也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或許是因爲八絕的到來給阿奴帶來了壓力,或許是阿奴覺得她堂堂入神級強者竟然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收拾掉戰狂而有些惱羞成怒,毫無保留的開始全力出手,想要儘快結束戰鬥。
戰狂本身就是個武癡,嗜戰成狂,只要能戰鬥,哪怕是下一刻會被人殺死他都會一往無前。
所以,面對阿奴的全力出手,那巨大的壓力不但沒有讓他畏懼,反而不驚反喜,長嘯一聲大笑道:“痛快,痛快。”
轟轟轟!
戰狂向死而生,竟然不躲不閃,迎着阿奴的攻擊悍然而上,硬碰硬的連接了她全力三擊。
飛沙走石,天崩地裂,恐怖的力量瘋狂蔓延,丁寧設置的空間壁障都險些被擊破。
衆人屏住呼吸,眯起眼睛在漫天的煙塵中尋找戰鬥雙方的身影,想要看看到底是誰勝誰負。
塵霧逐漸散去,露出一道蒼老的佝僂身影,只是此時的阿奴顯得極爲狼狽,蓬頭垢面,灰頭土臉,嘴角還噙着血漬,氣息萎靡不振,明顯受創不輕。
可相比於阿奴戰狂卻更慘了,渾身的如同破碎的瓷娃娃般佈滿了蛛網般的龜裂,襤褸的衣衫已經被鮮血染紅,面色慘白毫無血色,靜靜的躺在如同被推土機剷掉了一層土似的地面上,就連胸口都停止了起伏,看樣子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生命跡象。
“戰狂。”
八絕臉上齊齊變色,特別是韓江雪發出驚呼聲,徑直撲了上去,蹲在戰狂身旁一副想要扶起他卻唯恐他龜裂的身體破碎的手足無措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