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蒙看到這一老一小，雖然有些詭異，卻也漸漸習慣了，他笑着招呼他們一起坐下，問道：“您找我有事？怎麼找到這地方來了？”
“我找到一個讓你非學武功不可的理由了！再說找到這地方怎麼了？你就是上天入地，我也找得到你！這世上我進不去的地方……嘿嘿，不超過這個數！”張養神得意的指出一隻手，搖晃光五根手指頭，那種得意發自肺腑，沒有任何掩飾，看得黎靈小丫頭掩嘴直笑。
白蒙這才發現自己問錯了問題，以張養神的身分地位，確實沒有幾個地方會攔他，現在中華道教協會的主席都是他徒孫輩的，這種老神仙級別的超然身分，確實沒有幾個地方進不去。
不過關於學武，白蒙卻還是堅持開始的態度，搖頭道：“老爺子，我還是那句話，時間有限，我鑽研醫術什麼的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和您練武功！”
張養神一撇嘴：“這你就不懂了吧？練武就是發展你的醫術，你的醫術想登峰造極，非把武術練好了不可。”
這個說法白蒙倒是頭一次聽說，好奇問道：“您歲數可比我們兩個加起來翻倍都大，可不能亂說，這話有何根據？自古名醫那麼多，也不見有誰是武術家呀！”
“白蒙哥哥，這你可說錯了！”沒等張養神說話，黎靈已經先解釋起來，
“大醫學家往往也是大武術家，醫武兼修之人，東漢華佗發明了中華武術的鼻祖“五禽戲”。唐代孫思邈，民間盛傳運功以一指點穴法治癒大將尉遲敬德的肩痹風。南宋末年，全真教全真七子中的丹陽子馬鈺與長春子丘處機也是醫武全才，鍼灸學上著名的“馬丹陽天星十二穴主治雜病歌”即爲丹陽子馬鈺所撰；長春子丘處機後來還擔任成吉思汗的醫療健康顧問。還有明末清初的大醫學家兼大武術家傅山先生。據史料記載，先生精技技，擅劍術，尤長於醉拳，著有《傅氏拳譜》，民間還流傳有“傅青主飛筆點太原”的典故。”
“就拿現代來說，嵩山少林寺高僧釋德建，精通禪學、武學與醫學的大家，是少林寺禪武醫傳人，武功高深莫測，通竅療法醫人無數；南少林龍形拳第五代傳人溫國聲的抓筋療法對於頸椎、腰椎、腰間盤突出患者具有立竿見影的療效；福清南少林武術研究會薛琳副會長，對精神病人有獨到的方法。”
“黃飛鴻從小就隨其父採藥行醫，習武練功，成年後接管其父“寶芝林”藥鋪，黃飛鴻的醫術武功，盡出於fj九蓮山南少林寺，而少林傷科，更是天下聞名；現今在zj紹興地區廣爲盛行的“三六九”傷科，原系“下方寺西里房傷科”，也是身出寺僧。”
黎靈扳着手指，從古至今的數了一通，吐吐舌頭道：“你看這些人都是武術醫術俱通，我覺得李時珍也是會武功的，否則他一個走遍名山在川，早讓山賊給搶了！”
“說的很好。”張養神慈愛的摸摸黎靈腦袋，“信了吧？學醫亦需學武。”
白蒙看看黎靈又看看張養神，才發現這二人是串通好的，莫非這老道士沉寂了一個星期，就是和黎靈研究如何說服自己學武的？他們說的這些人，從史料到傳說都有，現代人也有，還搬出了大名鼎鼎的少林寺，由不得自己不信，只是他也看出一點：“你們說了這些人只是醫武兼修，可也沒證明，必須練了武功，才能到達醫學最高境界吧？”
“你倒是說說，何爲最高境界？”張養神眼睛一亮。
“治未病。”白蒙簡簡單單給出三個字。
“望而知之”、“聞而知之”、“神乎神”、“識未病”、“治未病”，這些都是對中醫最高境界的研究，白蒙雖然身兼中西醫，但是西醫想走更進一步多是在實驗室和手術檯上，他現在可以鑽研的，而是在中醫方面更易尋求突破。
把“治未病”定爲中醫的最高境界，不止是白蒙的說法，而是自古至今的中醫們的共識。
張養神點點頭，又問道：“我當初一眼看穿你反應有問題，又一眼看出何山固不能久泡九轉玉液，我醫術如何？”
白蒙回想一下，確有此事，他當時就懷疑張養神是懂醫的，這下想來，張養神望診之術熟練準確，確有非凡之處。便坦承道：“張老先生醫術通神，我還有不及之處，日後還請多多賜教。”
“少廢話，”張養神看他這會客氣，哼了一聲，“再問你一個，你可知道中醫是什麼來的？”
黎靈又在旁邊躍躍欲試的想要補充，不過這點不用她說，白蒙卻是知道的，道：“戰國到泰漢時期成書的《黃帝內經》中，中醫的理論體系已基本形成。東漢末年，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總結了中醫辯證論治原則。其他中醫的發展，都是在這兩項的基礎上。”
張養神不屑的道：“我問怎麼來的，你講發展史做什麼？”
“呃，那應該是總結出來的吧，從古時候起的臨牀經驗彙集到一起，編了《黃帝內經》，就有了中醫的理論。”白蒙被問得一呆，撓頭說出了自己的理解。
“總結？中醫精研經脈、臟腑、氣血，七情六淫對每一臟器的影響都說清清楚楚，刺激穴道就可以治療很多病痛，這是怎麼總結出來的？”
“解剖……實踐……還有……”白蒙還是頭一次想這個問題，額頭上的冷汗忽忽的流了下來，解剖？根本解釋不通！
現代醫學可是證明，經脈是根本解剖不出來的。
“你還真以爲中醫理論是廣大勞動人民所創造？這環跳穴、長強穴什麼的，你還真以爲是石頭紮在屁股上才偶然發現了的？歷史？那東西不過是有權有勢有錢人留下來騙人的玩意。”
張養神看着白蒙被問住，再次反問。
白蒙這次無言以對，正色道：“那我真不知道了，還請您告訴弟子，這中醫是怎麼來的。”
他抓耳撓腮，怎麼說都不對，真的被張養神勾起了好奇心。
“內景返觀，或者叫作返觀內視，”張養神見目的已經達到，也不再賣關子，解釋起來：
“《聖濟總錄》中寫道，‘閉目內視，五臟歷歷分明，知其所處，然後五臟可安……視表如裡，亦能驅五臟之神，爲人治病’。李時珍在其所著的《奇經八脈考》一書中說到，‘內景隧道，唯返觀者能察照之‘。這說的，都是一個現實，道家叫作內視，可見五臟、六腑、陰、陽十二經脈和五行、四象及奇經八脈，胸有定論，對人體有了徹底清晰的瞭解，纔可以見微知著，達到你所追求的‘治未病’的最高境界。”
“我們道家有個方法叫作‘十道九醫’，就是指養生氣功和武術修煉到一定境界可以內視，這時學醫，事半功倍，你們還需要看什麼解剖圖譜，我只要一閉眼，人身上再沒有什麼秘密，以自己再去反觀別人，也是清楚如也。”
白蒙聽得目眩神馳，訥訥道：“內視……我也能嗎？”
“不一定，畢竟這東西也需要天份，武功到了化勁，或者氣功到了心境澄明纔可能觀想到自己的內臟經脈，所以，你需要下一番苦功了。”張養神見白蒙已經心動，反而不着急了，老神在在的等白蒙問自己。
白蒙心下思量，如果真如張養神所說，這武功到了極處便可以內視，那行醫可真的方便，但是到底這老道士來歷不明，真假難辯，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這武功到化勁，還有氣功到心境澄明，哪一個容易啊？”白蒙轉而問道。
“後者。”張養神道。
白蒙問道：“那我學內功可以嗎？”
“可以，但你要找到師父才行啊！”張養神嘆了口氣，“我非是龍虎山嫡支，連現在練的拳架都是各家七拼全湊起來的，天師道本門的氣功，我並沒有學到。”
白蒙面現失望之色，黎靈突然插嘴道：“白蒙哥哥，你算你練不到內視，但是學了張爺爺的養生手段，百多歲健步如飛，耳聰目明，也比別人多出無數鑽研其他的時間呀！”
黎靈的話讓白矇眼前一亮，他這纔想到，張養神已經一百多歲，卻還是如此健康，一般人到了這個時候就算還能走路，也不能如他一般思維如此清晰敏捷了。
白蒙長吸一口氣，沉聲道：“張老先生，我想與你學武功，可有什麼規矩？”
張養神哈哈大笑起來！
黎靈面現喜色，拉着白蒙的手道：“你總算不犯牛脾氣了，張爺爺收弟子別人求着都不要，你倒好，還要我們費這麼大力氣。”
這話出口，就代表白蒙已經打定主意要和張養神學習功夫了，只不過先問清規矩，要是有什麼自己守不住的，也只能說無緣了。
張養神笑夠了，正色道：“我這功夫都是自己琢磨的，有偷來的有換來的，反而什麼規矩也不用守，你需要把本事練好了，再擇有資質，品行端正的弟子給我傳承下來就好了。”
“這裡人多不宜傳功，晚上回家我們再詳談。”張養神目光亂掃，“這裡好吃的不少，我們先蹭吃蹭喝！”
這話一出，又把那頑童本色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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