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地府,殘魂嶺。
韓浞滿身狼狽地從一道道鬼焰當中突圍出來,架起雲遁就走,一直到離了殘魂嶺數十里,才終於能夠停下稍歇一刻。
“幽冥紫火也齊了,這便是最後一樣了!”韓浞手掌一翻,將掌心的五朵幽冥紫火用九宮秘篆裹了,然後才送入丹田中去。
自昨日東嶽大帝法駕降臨,待向一直垂拱簾後的大帝拜過了壽辰之後,韓浞便出了酆都城,馬不停蹄地在這幽冥地府之中奔走,收集真水真火。
先前兩瓶子幽冥河水,也被他以秘篆煉製,得了十二滴濁黃真水。
再加上之前從一條地府血河之中,收取來的九滴“先天癸水”。
此刻韓浞手上,已經有了九門真水當中的五門,算是功成大半。
適方纔再得了幽冥紫火,韓浞此番地府之行也總算是功行圓滿,再沒有不滿意的了!
取出父親韓擒狐賜下的“北陰令”,韓浞便往其中渡入了一道真氣,隨後這令牌就化作一道金光,捲了韓浞便往幽天之上飛去,眨眼之間就不在這地府之中。
待得韓浞再回神,就見自己已經到了陽間。
“不過這卻是何處?看着怎生有些眼熟?”
韓浞四下看了看,見自己就是在一條街坊小巷之中,四圍都是紅門高牆,遠處似乎還有幾名大戶人家僕役打扮的男子,正在巷口閒話。
“不好,這不是我上柱國韓府的後門麼!”
察覺之後微微一驚,韓浞連忙就將“正立無影”的天罡變化給施展出來,把自己的身形給遮掩了。
“怎麼會就到了這處地界……”
韓浞有些納罕,但轉瞬之間又是明白過來:“這怕是父親意思,將我還陽的出處給點在了洛陽韓府,這麼說來,該是有什麼事要讓我來看?”
一思及此,韓浞也是不禁又回想起當年往崑崙求道,母親劉閬苑也是不招不呼,就把自己扔上了北邙山……
“當年母親送我上北邙山,似乎該是爲了那平陽郡主李昭兒,但如今父親又送我回家來,卻不知又爲的是什麼?”
韓浞有些莫名其妙,只能胡亂猜測着:“如今父親去了幽冥地府做閻君,母親也該是往海外大荒山,去尋外祖母去了,家中該是隻剩了大哥一人!”
估摸着該是和兄長韓清有關,韓浞也就懶得再去揣測,反正已經來到了家門口,興許進去看看便一切盡知。
想到這裡,韓浞腳步一擡,一路穿牆過壁,就來到了昔日韓擒狐的書房。
如今父親韓擒狐不在,那大哥韓清作爲長子,自然就承襲了韓府爵位,成了這上柱國府之主。
所以韓浞想着,自己大哥此刻,八成應該是在這書房之中的!
果不其然,只一邁步進了書房,韓浞便見到了自家長兄,正手持一卷兵策,心不在焉地看着。
“三年未見,沒想到,大哥竟然蒼老成了這般模樣!”
韓浞見着自家長兄,如今竟然兩鬢都有些斑白,雙目深陷,眉頭還生了幾道皺紋,哪裡似了三十年紀?分明就是年過半百的老生一般!
忽然一陣心疼,韓浞心頭也久違地泛起一道波瀾,就連雙目之中,竟然也都有些溼潤了。
“苦了我的兄長,一直要在這凡塵之中,困苦謀身不說,更是在短短三年之中,先亡兄弟,再別父母,如今還有這偌大一座柱國府,要他來一力支撐,不知有多少難受與疲憊……”
韓浞深知自家大哥,不是那好享樂之人,自幼便長了一顆憂國憂民的心。
即便這韓府乃是一座金山,他也從不會想着,如何坐在這金山之上,揮霍享受。
而是隻想把這座金山給扛起來,放在自己肩頭之上……
韓浞正自感嘆着,但忽然就見眼前有一道灰黑氣機閃過!
“妖氣!”
這道灰黑氣機,乃是纏繞在了韓清身上,倒也並不濃烈,但卻十分凝實,化作了一頭狐狸模樣,時時刻刻在吸取着韓清自身的氣血!
“何方妖怪這麼大膽,竟然敢在我大哥身上種下妖術!”
察覺到了這是有妖物作祟,竟然在韓清身上,種下了消磨氣血,啃噬元神的惡術,韓浞頓時心頭火起,怒不可遏。
兩步來到韓清身側,一把抓出了那道妖氣,韓浞又擡手打出一道護身符,將兄長給護住。
之後把那妖氣往神煞陣圖中一送,韓浞便運起才煉成的誅仙劍印,將這一道妖氣給吞了下去。
片刻之後,劍印有了反應,在空中飄蕩了片刻,就往一處方向飛去。
“我倒要見識見識是哪裡來的狐狸精,竟然敢再真仙頭上動土!”
韓浞腳一踏地,駕起遁雲,就朝那誅仙劍印追了過去。
“早知有這一遭,我便將那‘釘頭七箭’的天罡變化給先學了!這會兒都不必知道是誰,便能先讓你嚐嚐那求成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韓浞心中惡狠狠地想到。
……
出了韓府,橫穿天街,那劍印就領着韓浞,直往禁宮方向而去。
“好極了,果然不出所料,源頭全在這帝王之家裡!”
韓浞冷笑一聲,便跟住了那劍印,朝着禁宮,就按落雲頭下來。
“何方小輩,竟敢擅闖天子禁宮!”
猛然間,禁宮之上出現了兩位金甲神人,領着一隊銀甲天兵,就攔住了韓浞去路。
雖知道這是守衛帝王正統,看護天子之氣的正神,但韓浞此刻心頭震怒,哪裡理會得了這些邊角毛神?
只聽他悶哼一聲,便就喝道:“閃開,我家的事,還輪不到你們來管!”
說完,也不等這些金甲銀甲的天兵神人回話,韓浞擡手就放出了十一枚誅仙劍印,向他們攻去。
十一枚劍印,都是養住了神煞在其中,威力豈容小覷?
兩枚金丹劍印分別找上了那兩個穿金甲的,剩餘九枚就開始掃蕩起周圍的天兵來!
而當中韓浞,卻是看也不看這些神人天兵,追着那一道劍印,就往禁宮之中落了下去。
……
“怎麼辦?管不管?”
禁宮不遠,兩位朝廷仙官看着那半空纏鬥,當中一人向另一人問道。
另一人卻是搖了搖頭,嘆道:“我們哪裡能是對手,何況這多事之秋,江山飄搖,還是靜觀其變了罷!”
前者深以爲然,點了點頭,然後便將身形一掩,只做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