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時已過去了,所有人期盼的心都已跌落谷底,關蕊沒有像他們祈禱的那樣在最後時刻醒來,沒有他們口中說的在面對困難時所表現出來的勇氣和堅強。
主治醫生推開監護室的門走了進去,身後跟着幾名護士。一番檢查後,主治醫生把關蕊的呼吸機取下來了,室外三人透過玻璃,鼓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儀器上的顯示,每個人既緊張又害怕,這是看關蕊是否能活下來的最後一次機會了。哪怕是躺在牀上暫時不醒來,或者是幾年不醒來,但他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醒來看看這個美麗的世界。如果連這最後的機會都被拿去,那纔是關蕊真正的離開他們。
一秒鐘過去了,二秒鐘過去了,……一分鐘過去了,儀器上的顯示依舊沒變。剛剛跌落谷底的心似乎又升高了不少,似乎在絕望中又抱着一絲希望。
三個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神裡都有一股無論多難,一定要儘早喚醒關蕊的堅定決心。
張旭處理好了公司的緊急事件後,就駕着車朝醫院飆去,一路上心裡一直在心心念念着關蕊是否能在這個時間醒來,她是否能度過難關。
張旭下車後,一路跑向ICU重症監護室。氣還沒有平順,便迫不及待的問道:“關蕊醒來了嗎?”
寧澤濤搖了搖頭,隨即指向關蕊,說道:“不過生命跡象一直在,你看可以不用呼吸機了。”
張旭原本絕望的臉色瞬間緩解不少,甚至還帶着一絲希望。只要有生命跡象就好,說明總有一天她會醒來的。這樣想後,便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立下誓言。也許他的姻緣註定來得晚,註定需要自己付出一定的艱辛與努力才能得到。爲了心中一直默默愛着的女孩,不管前面的路如何佈滿荊棘與坎坷,他也要昂首挺胸走下去,不管多久,哪怕一輩子。
“是啊!”王子剛也點頭附和道。
張旭循聲望去,這才發現找了一天一夜的王子剛就站在自己的身旁,看着一身邋遢的王子剛一臉淤青,以爲他在外面惹事了,心想,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頓時,心裡的火氣蹭蹭地往上冒,指了指王子剛的臉,口氣不善的說道:“瞧你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幹嘛去了?”
聞言,王子剛低頭看了看身上白色的襯衣不知道變成了什麼顏色,而且還散發着濃濃的酒味和臭烘烘的汗味,不要說張旭,自己都有點嫌棄自己這副像是垃圾場裡走出來的模樣。忽然想起自己被某個人湊的兩拳,便擡手摸向有點不舒服的臉,“嘶!”王子剛痛的吸了一口涼氣。
眼角餘光瞥見寧澤濤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王子剛便側過臉,狠狠的用力瞪了一眼寧澤濤,轉過頭,對一臉怒氣的張旭用極其委屈的口吻說道:“被一隻瘋狗咬了。”不過眼角餘光卻在時不時的瞥向他口中的‘瘋狗’。
聞言,寧澤濤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聽到王子剛意有所指的話,瞧見寧澤濤的異常,/張旭便一切都明瞭。心想,除了關蕊,也只有寧澤濤才能收服他。真是一物降一物!
“瘋狗說誰?”寧澤濤故作出一臉懵懂的樣子,忽然開口道
。
“瘋狗說你!”
話一出口,王子剛立馬意識到上當了,自己罵自己。
“你長得也確實挺像的,看來你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這點做的很好。”寧澤濤毫不吝色的‘誇讚’道。
“你……”王子剛氣結,不知道該接什麼話了,腦子裡一時之下既然詞窮了。
“好了,別貧嘴了,醫生出來了,我去問問關蕊的情況。”張旭見主治醫生和護士收拾好一些醫用設備後,準備出來了,便打斷了他們倆接下來的鬥嘴。
聞言,王子剛和寧澤濤立即收回了互相調侃的心思。一旁的關之芳也急忙走到門口,等待醫生出來以便詢問。
“醫生!”四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喊道。
“病人短時間內估計不會醒來,也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醒來,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但在以後的日子,如果你們經常和她說說話,多多刺激她,會有奇蹟出現的。”
醫生的話讓四個人的心情千變萬化,一句‘一輩子都不會醒來’讓他們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瞬間變成絕望,可一句‘會有奇蹟出現’又讓他們絕望中又萌生出希望。
昏迷中的關蕊並不知道身邊有四個人深深的愛着她,更不知道有一個男人默默深愛了她許多年,一直以來都是站在遠處靜靜地看着她,關注她,她的一顰一笑都牽扯他每一根神經,只要她開心,只要她幸福,就算沒在一起又能怎麼樣?以前他常認爲愛她並不是一定要擁有她。
可如今心目中默默守護的女神不幸福,不開心,看着她躺在病牀上紋絲不動,失去了昔日的光彩,從今以後有可能再也看不到她燦爛的笑容,聽不見她銀鈴般的聲音了。如果世界上有交換的魔法,他真希望把躺在牀上的關蕊換成是自己。這樣她可以像以前一樣幸福而自由自在的活在世上了。
……
另一邊
聽王子剛說關蕊因車禍成了植物人,作爲親生父親的王樸民痛心疾首,原本準備今日返回A市的他連夜奔往醫院。雖然沒有見證關蕊的成長,沒有關心過她,二十幾年來更沒有去看過她一次。可當他知道前天見到的那個女孩——關蕊,就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時,他整個人都不淡定了。如今還沒有親耳聽見她叫自己一聲‘爸爸’就變成植物人了。
在商場上殺伐果斷,鐵腕錚錚,在情感上冷血薄情的他卻很心疼這個曾經的夢裡出現過的女兒。
“你怎麼來了?”關之芳推開病房門,一眼看見王樸民站在牀邊,望着沉睡不醒中的關蕊。
“我想看看她,畢竟她是我的親生女兒。”
關之芳冷哼一聲,想起以往,便不由地冷嘲熱諷道:“現在怎麼想起來看她了?以前你去哪了?哼,也對,現在女兒變成這樣了,不會從你身上搜刮錢財了,你可以放心了。”
聞言,王樸民的臉色瞬間黑的像暴雨前的天空,如果是別人說這話,他立馬會甩幾個耳刮子。但想到關之芳,更何況自己女兒還躺在面前呢!聽着關之芳前面的說的話,便不禁反思自己,其實她說的也沒錯,如果自己是真正的關心女
兒,在乎她,也不至於釀成今天這個無法挽回的局面,想至此,他的怒氣似乎又下降了不少,但關之芳後面的話很傷人,他只是爲了事業纔會忘了女兒,並不是擔心女兒搜刮他的錢財,其實如果女兒真的向他伸手要錢,真的貪戀他的財產,他反而會很高興。因爲他最不缺的就是錢。
關之芳的話是在赤裸裸的污辱他。
“你怎麼能這麼說?”
考慮到是在醫院,並且面前還躺着關蕊,王樸民極力壓住嗓音,但從他低沉的嗓音中還是能清晰地聽出他的憤怒和隱忍。
關之芳像是沒注意到王樸民的怒火似的,依舊口氣不善,一副‘我說話就這樣,你能拿我怎麼辦’的姿態說道:“哦?那我該怎麼說?蕊蕊變成這樣,難道跟你沒關係嗎?”
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雖然把自己比喻成秀才有點說過頭了,但對於關之芳的胡攪蠻纏,他也只能這麼比喻了,除此之外甚至覺得她的思想可笑至及。
“我?你覺得這事情能怪我嗎?難道是我把他們倆捆在一起的?不要像只瘋狗一樣,見人就咬。”說完,王樸民不由地冷笑一聲。
“你……”-關之芳氣得一臉通紅,伸出顫抖的手指着王樸民,說出一個‘你’字後,頓時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垂下了手,低眸,看着雙眼緊閉的關蕊,口氣淡淡卻又透着無奈,“算了,我不想跟你吵,更不會在蕊蕊面前吵。看也看了,你出去吧!”
王樸民原本還想損她幾句,不過想到這麼多年她一個女人獨自把關蕊撫養長大也不容易,如今關蕊又出了這檔事,想來她心情不好,所以說話不經過大腦,口無遮攔,想至此,那些損人的話也就咽回肚裡了。
王樸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伸手遞給關之芳,“這張卡里的錢給關蕊治病吧!”
王樸民的好心,並未吸引關之芳,更對眼前遞來的銀行卡視而不見,擡眸,帶着不屑的目光望着一臉誠懇的王樸民,一字一句的說道:“收起你的卡吧!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了,你以爲就你有錢?”笑話,我堂堂的關之芳如今在飲食界也算是小有名氣了,豈會接受你的施捨?沉吟片刻,緊接着又說道:“如果是二十年前給我一張銀行卡,那我會感激涕零,一輩子都會把你當成我的救命恩人。可惜今非昔比!”
聞言,王樸民一怔,想起以前的種種,自己確實有點過分。如果問他這輩子最對不起的是誰,那就是關之芳母女。他糟蹋了關之芳的感情,踐踏了她的青春,摧毀了她的夢想。曾經對她的傷害如今卻彌補不了。
半響之後,王樸民硬生生的收回了銀行卡。
“我會盡快聯繫國外的腦科專家,竭盡全力讓關蕊早點醒來。我先走了,你好好的照顧她吧!”
說完,王樸民神色堅定的看了一眼關蕊後,便走出病房。
關之芳呆呆的坐在牀沿邊,耳畔裡一直迴響着王樸民走之前說的那一句話。原本對他無比怨恨的心卻在瞬間消失了,而心底深處在隱隱期盼着他,期盼他帶來好消息,期盼他真的能讓關蕊早點醒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