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爲什麼這一次我的心裡那麼愧疚呢？”司機男嘆了一口氣，“看來這一筆做完，我是該收手了，反正這些錢分了之後也足夠我們花的，以後還是好好過日子吧。”
“我看你就是老了，怎麼跟個娘炮似的？”鬍渣男朝地上吐了口痰，“不就是殺兩個人嗎？至於把你愧疚成這樣？之前你也不是沒做過殺人放火的事，也沒見你懺悔，現在就算後悔，那也晚了。”
“唉，我就是覺得那兩個也不是壞人，就因爲爭奪財產就被殺了，這也……”
“也什麼也？這種事兒你還見得少了不成？我沒上過學，沒什麼文化，但是好歹也知道「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他們不是壞人，但倒黴就倒黴在這了。如果他們是壞人，興許還能和人家鬥一鬥，現在他們又有錢，有沒壞心眼，能活到現在就算是萬幸了。”胖子男一邊抽菸一邊說着，“我看如果你真的覺得愧疚，到時候就給他們是燒一把紙錢。畢竟咱們也是聽命辦事，又不是非要殺他們不可。”
司機男望天：“希望他們的鬼魂不要因爲不甘心就找上我們啊……”
“呸呸呸，這大半夜荒郊野嶺的，你怎麼還說這晦氣話？小心本來沒什麼，你再招來什……”
胖子男一邊抽菸一邊皺眉說着話，突然就停了下來，眼睛直直地看向門口，就連手裡的煙掉了都沒察覺。
“你這是什麼表情？跟沒了魂似的？”
鬍渣男不耐煩地一問，眼神也順路看向門口，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剛纔還說胖子男沒了魂，現在他自己也不知道魂去了哪兒。
“你……你們……你們不是已經……”鬍渣男嚇得都開始語無倫次了起來，“你們到底是人還是鬼？”
司機男聽着鬍渣男沒頭沒腦地說着這些話，視線也朝着他們的方向看去，當他們看到宮翊和宮睿就站在門口，搭配着外面伸手不見五指的夜幕，恐怖的感覺油然而生，頓時就驚呆了。
“你們……怎麼可能還活着？”司機男一邊搖頭一邊否認着他們還是「人」的事實。“車是沒有剎車的，而且上面還裝了□□。就算炸彈沒有爆炸，這麼崎嶇危險的山路也會因爲車速太高，沒辦法及時作出反應而掉下山崖。所以不論如何，他們都不可能活命。”
“你說他們不可能活命，那也就是說……”胖子男吞了吞口水，“他們現在……不是人了？”
“我們又見面了。”宮睿的嘴角扯出了一記陰森的微笑，“你們當初給了我們一個痛快的了結，我們還真是要感激你們呢。”
“你……你們……你們到底是人還是……”
“那樣的情況下，你們覺得，換做是你們，還能保住一條命嗎？”宮翊的眼神比宮睿還嚇人，一開口就讓那幾個人全都蹲下來抱着頭髮抖。
“我們什麼都沒有做啊，我們也是被逼無奈。是有人指使我們這麼做的，你們不應該找我們啊。”
宮翊冷哼一聲：“是嗎？可是最後動手的不也是你們？是你們拿了別人的錢，做不該做的事，你們同樣是罪魁禍首。不過，我們願意給你們一個贖罪的機會。”
“你們說，你們說，我們一定會照做，只要別把這些賬都算在我的身上。”鬍渣男連連說道。
“明天你們自己去自首，我們也不指望着你們能招出是誰在背後指使的你們，你們可以選擇自己全部把一切承擔下來，這是你們的自由。不過，如果你們的背後沒有別人，那你們的罪過恐怕不輕。謀殺罪……結果自己去想吧。”
“好好好，只要你們現在能饒了我們，我們明天一定會自首，一定會的。”司機男一邊說着，一邊磕頭。
宮翊和宮睿對視了一眼，剛好又看到掉在地上的車鑰匙，宮睿一彎腰就拿到了手。
目的已經達到，他們裝神弄鬼的戲碼也該告一段落了。
開着車走在回家的路上，宮睿心情大好。
“那三個人竟然被我們嚇到連車被開走都不知道，還真是廢物。”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他們就是虧心事做得太多了，現在纔會被嚇成這樣。”宮翊眉梢微揚，“不過我想這也是一件好事。就因爲他們太害怕了，所以一定會按照我們說的去做。雖然他們的規矩是不會透露僱主的名字，甚至他們自己連僱主的身份都不知道，但是在這樣的狀況之下，他們也不會願意把所有的罪責都自己扛着。畢竟謀殺罪，即便是謀殺未遂，不是死刑，也得被關上個幾十年。”
“但如果指使他們的人是張茹，那……一切就難說了。”
張茹背後的勢力那麼大，她可以想盡辦法爲自己脫罪，不會因爲這麼一點小事就栽了的。
“算了算了，不說這堵心的事。就說剛纔吧，你扮起幽靈來可比我像多了。我看你以後閒着沒事做的時候，可以出去打個零工，客串一下鬼片之類的。”
宮翊瞥了宮睿一眼：“你說這話是高估了我，還是低估了你自己？我倒是覺得你演得更像，比我還適合去客串。要不我明天就幫你找人聯繫聯繫，讓你儘快去拍兩部看看？”
“咳，我只是隨便說說，嗯，隨便說說。”
他還沒有那麼奇特的興致。
“你說張茹要是看到咱們好好的回去，會不會被嚇暈？”宮睿偏着頭想了想，“爸應該又出去了，家裡現在只有張茹母子三個，很糾結啊。”
“誰糾結？”
“當然是張茹本人。”
“她要糾結也是活該，誰讓她腦子裡淨想着這些算計人的事。”宮翊的眼神裡散發出了危險的光芒，就像是見了仇人一樣。
好吧，其實到現在爲止差點都要鬧出人命了，張茹也算坐實了這仇人的位置。
“那倒是……”話剛說完，宮睿就打了個寒顫，“這是什麼破車，還漏風。”
那幾個綁匪是開着他們的車過來的，現在他們卻要開着這麼一輛連窗戶都有洞的破車，真是不公平。
“那總好過走着回去。”
“倒也是。”宮睿緊了緊自己身上的大衣，不過還是冷得不行。
宮翊眉頭微皺：“還好吧？等進了城就沒事了，再堅持一下。”
“什麼時候才能到城裡？”
“不知道，如果根據來的時候算，大概還需要幾個小時，恐怕要到天亮了。”
“……”好久。
“別睡覺，免得着涼。”
“這麼冷，想睡也睡不着，都被風給吹精神了。”
“如果你覺得冷的話……”宮翊殷勤地笑道，“我們不妨停下車來做做運動，暖和一下，等到早上再走。你覺得怎麼樣？”
“運動？”宮睿以詭異的眼神看向宮翊，“你說的是什麼運動？”咬牙切齒、摩拳擦掌。
“就是運動。”宮翊說得理所當然，一點兒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真是太沒有素質了！
“做什麼運動？好好開車！”
“你真的不打算考慮考慮？機會難得，錯失了就不知道要等到那天了。”宮翊似乎很期待這麼做，還在不死心地勸說着。
“不考慮，你要是想做那你就自己去……”宮睿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眉頭緊皺，手捂着胸口，很難受的樣子。
宮翊的心臟也隨着抽了一下，一腳踩下油門，把車停了下來。
“不舒服？”
“唔……太冷了，可能……刺激到心臟。”宮睿的聲音微微發抖，臉色也蒼白了起來。
宮翊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藥瓶，把藥倒出來遞給他：“先吃了藥再說。”
按着宮睿把藥吞了進去，宮翊這纔看了看外面的環境……那還真是一片漆黑，出了車燈所能照到的範圍，其他什麼都看不見。
“我想我們還是在這休息一晚，等天亮了再走吧。到時候也暖和了些，可能會好點。”
“嗯。”
宮翊作勢就要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宮睿，宮睿一把按住他的手：“你把衣服給我了，萬一你再着了涼，那就得步我的後塵。咱們倆有一個人這樣就夠了，不然誰開車回去？”
“那好吧。可是你很冷，如果在這樣下去吃藥都沒用。”宮翊想了想，“我把車熄了火，我們去後座，我抱着你，這樣應該會好很多。”
“你……我都這樣了，你還在想那些有的沒的？”宮睿心想，如果不是他現在身體虛弱沒力氣，不然他肯定會把這傢伙從車裡扔出去，毫不猶豫。
“我想那些有的沒的？”宮翊意味深長地笑着，“我只是想讓你暖和起來，腦子裡乾淨極了。倒是你，自己都在想些什麼？嗯？我剛一開口你就想歪了，這不是你的問題還能是誰的？而且剛纔所謂的運動其實只是跑步而已，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