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線路是從塞倫蓋蒂南部往中心區走,草原上能看到很多巨大的大石堆,它們的名字叫Kopjes。這是百萬年前恩戈羅恩戈羅火山噴發後留下來,星羅棋佈在塞倫蓋蒂草原上,它們是獅子最喜歡停留的地方,還記得《獅子王》中小辛巴接受洗禮的榮耀石嘛,原型就是塞倫蓋蒂的Kopjes。
遠處時不時出現Kopjes,近處,幾株合歡亭亭玉立,浮雲般的華麗樹冠伸向遠方,樹上是幾隻巨大的鳥兒,守望着草原。眼前,到處是青翠欲滴的景色,一陣風吹來,彷彿總能聞到一陣芳香,不知是來自青草還是其他。時常的,在靜寂的草原上躍出一隻羚羊,停在車前,大眼睛閃閃地看你一眼,然後再躍入草中,讓人突然反應過來原來這不是一幅靜止的畫卷。身處在這樣風情萬種的原野上,彷彿又回到了百萬年前,我們想要記錄些什麼,卻發現手中的相機在這裡顯得多餘而無能。BBC一部紀錄片說,“你無法想象,塞倫蓋蒂的自然究竟有多自然”,是的,我們無法通過幾張照片記錄下來,只能把一切盡收眼底,刻於心底。
車子在大草原上行駛不久,到了一個小小的河馬池,愛德華也不知說了句啥,被我理解成“可以下車了”,立馬興奮地開車門跳了下去,嚇得愛德華在車上大叫“危險危險”,我就又連滾帶爬地躥上了車。汗自己的英文啊!
在塞倫蓋蒂除了酒店和幾處午餐地,全部都是不允許下車的。愛德華後來告訴我們,有一次,他下車小便,當他大功告成準備上車時,發現離他50米之內有一隻獅子正呆呆地看着他,但好在那傢伙似乎不餓,讓他安全回到車上了,但從此,他再也不敢隨地下車。“河馬是最危險的動物之一,它們在草地上跑得極快。所以,你知道公園的規定也是用來保護遊客的。”愛德華補充道,他以爲我因爲不
能下車失望了,又說,“後天我們會去看一個更大的河馬池,那個河馬池是可以下車的。”
我一個勁兒地抱歉,乖乖坐在車上拍攝。河馬池中大約有幾十只河馬,它們的大部分身體都藏在水下,只露出一小截後背和兩隻大鼻孔。池塘邊的樹上,掛滿了各種鳥兒,池塘邊溜達着冠鶴、蒼鷺、鞍嘴鸛。河馬們在池中一動不動,有些無聊,跟愛德華說“Twende”。離開了河馬池繼續找動物,很喜歡這種在大草原上亂逛的感覺。
太陽暴曬,一隻雄獅很是聰明,正躲在樹陰下睡覺。草原上樹並不多,這棵小樹下的一小片樹蔭,成爲獅子難得的午休地。看睡覺的獅子的確比較無聊,前面的車子哄了一下油門,獅子依然無動於衷呼呼大睡。愛德華顯然是對前車司機打擾獅子睡覺的行爲有些不滿,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告訴我們,獅子通常夜間捕獵,白天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睡覺,除非餓得不行了,纔會在白天找東西吃。
正說着,愛德華指着另外的方向:“看,那邊有隻母獅要捕獵了!”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遠處,一隻母獅正站在一棵臘腸樹上,樹下不遠的草叢中,有隻疣豬正在拱着泥土自娛自樂。
“天啊,辛巴不會真的要吃蓬蓬吧?”想起《獅子王》中的兩個好夥伴,善良可愛的蓬蓬竟要成爲辛巴的獵物,我覺得有些難過。
愛德華說,獅子捕食對象範圍很廣,瞪羚、狒狒、水牛,甚至河馬長頸鹿都是它們的美味,疣豬的四個大尖牙會讓獅子有些膽怯,但有時候它們也會偷襲疣豬。在泥土被暴雨泡得鬆軟的地方,獅子甚至還能把疣豬活活從地洞裡挖出來。
“這隻母獅和睡覺的雄獅應該是一家子吧?”我繼續問。
“我想是的,這應該是它們的地盤,如果母獅得手了,雄獅
就可以起牀直接吃晚餐了。”
“不是說馬尼亞拉以會上樹的獅子聞名嗎,難道塞倫蓋蒂的獅子也喜歡爬樹?”老公問。這時我纔想到,是啊,獅子也會上樹啊!我們在馬尼亞拉沒看到獅子上樹,卻在塞倫蓋蒂看到了!
“會啊,只不過它們不像花豹那麼靈活,但有時候爲了尋找獵物、獲得更好的視野,它們也會上樹的。在塞倫蓋蒂看到獅子上樹很平常。”愛德華回答。愛德華得空兒就會給我們講各種各樣的動物知識,就好像我們的動物學老師。看我們聽得認真,他繼續講:“儘管獅子的奔跑時速高達每小時六十公里,但是它缺乏長途追擊的耐力。因此獅子狩獵時總是要小心翼翼地貼近目標,儘可能利用一切可以用作遮掩的屏障隱藏自己、逼近獵物,然後迅疾地向目標猛撲過去。它們耐力很差很差,只衝刺一小段路程後就筋疲力盡了,它們的有效追擊距離只有幾十米。”
正說着,母獅在樹上觀察了一會兒,悄悄地下樹,在高高的草叢中潛伏了起來,我們幾乎看不到它。不遠處,“蓬蓬”露着個小屁股,依然在拱啊拱的。我們緊緊盯着獅子,屏住呼吸,似乎一不小心就會驚擾了它們,我們期待着看一場真正的大貓捕獵。
正式的進攻還未開始,“蓬蓬”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猛地擡起頭,豎起小尾巴一溜小跑,消失在草叢深處。
母獅眼看着獵物溜掉,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蓬蓬”遠去的方向,那失望的背影,可憐極了。
“我想它一定餓壞了,不然也不會白天捕獵吧。”劉晨嘟囔着。
“你別看獅子是草原霸主,但它們狩獵的成功率很低,經常要捱餓。而在旱季,一些獅子的領地內缺乏水源,食草動物都走了,幼獅被餓死就太平常了。獅子其實是草原上生存最艱難的動物。”愛德華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