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被韓洋打傷的人正在醫院重症監護,所以韓洋被當地派出所拘留,並且不許保釋,韓父帶着元寶和律師一起過來,剛開始派出所的人態度並不友善,韓父只說想看一看韓洋,對方就面帶輕慢,正眼都不瞧,隨口道:“先去那邊等着吧。”
很顯然韓父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這樣對待,並沒有意外,剛要帶着元寶和律師去一旁等待,律師已經開口問道:“要等多久?”
穿着制服的男人眼皮一掀,看向對面男律師,律師又沒像電視裡演的那樣,穿着正裝打着領帶,拎着公文包,誰看了都知道職業的樣子,他穿的很正常,因此片兒警出聲回道:“讓你等就等着,哪來這麼多問題?”
律師面不改色的說:“現在韓洋身上沒有任何控告罪名,警方拘留他,打的是妨礙治安管理條例,頂多是罰款,就算你們不許保釋,我們罰款早就交過了,家屬擁有正常時間探視的權利,難道我們普通民衆跟你們詢問一下多久,你們都懶得回嗎?”
海威法務部的大律師,平日裡幫喬治笙處理的都是想不到的複雜案件,派他下來對付這些小人物,都是殺雞用了宰牛的刀,他聲音不大,卻句句抓理,片兒警終於開始正視面前男人,律師懶得廢話,乾脆自報家門,“我是韓家聘請的律師,要跟韓洋瞭解一下當天的具體情況。”
片兒警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雖然沒有明顯的態度變好,卻聲音如常的說道:“我們這邊探視有探視的規矩,你們稍等一會兒,我進去看看。”
片兒警走後,韓父眼帶擔憂,卻沒有出聲,元寶猜到他在擔心什麼,低聲安撫,“叔叔,您不用擔心他們背地裡給韓洋穿小鞋,來的時候我們已經聯繫上冬城警察總局的一把,跟他打過招呼,他會跟分局的一把手說,估計下面還沒有傳達到,下次您再過來,他們就不會是這樣的態度了。”
韓父聽韓春萌說過,宋喜如今嫁的老公特別厲害,但沒想到他們一開口聯繫的就是冬城警察總局的一把手,驚訝之餘,他下意識的說:“謝謝,太謝謝你們了。”
元寶微笑。“叔叔別客氣,我跟萌萌私下裡關係也很好的,我還在她那裡偷學了好幾道菜。”
元寶知道韓春萌會做菜,看來說關係好就不是客套,韓父跟元寶聊了幾句,一直提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幾分。
小片兒警進去後不到三分鐘,再出來時跟着一個明顯有職位的警官,兩人一同走來,小片兒警面上早就換上了恭敬表情,對韓父道:“這是我們劉局長。”
中年微胖男人主動笑着伸出手,“您好,我是劉強。”
韓父來了派出所這麼多回,哪裡見過一把手,都是下面人接待,態度也都特別差,如今局長跟他握手,韓父簡直受寵若驚。
劉強道:“我才知道您帶人過來,前幾次您來的時候,我都不在,剛聽說下面人對您態度不好,我剛纔已經嚴厲批評過了,您老別跟這些小年輕一般見識。”
年輕的男片兒警當即對韓父說:“叔叔,對不起,剛剛我接待上態度有問題,以後不會了。”
韓父下意識的說:“沒事兒沒事兒。”
元寶見慣了這些爲權勢折腰的虛與委蛇,輕聲提醒韓父,“叔叔,咱們進去吧?”
他聲音不大,但普通話字正腔圓,一點兒東北口音都沒有,劉強眼尖,看出對方不是本地人,加之總局一把親自打電話來囑咐,叫他仔細對待,想必韓家這是找到人撐腰了。
劉強親自把人帶到探視房,韓洋被人帶出來,在派出所關了不到三天,整個人的精神頭都被磨沒了,年紀輕輕一身頹氣。
韓父看着眼眶含淚,主動出聲介紹,“這兩位都是你宋喜姐姐的朋友,他們特地從夜城趕過來幫忙的。”
韓洋懂事兒,看向元寶和孫律師,點頭道:“謝謝哥。”
元寶說:“客氣的話留到出去再說,他是律師,我們現在需要你詳細復原當天的全部經過,包括小細節。”
此話一出,韓洋下意識的激動,揚聲道:“我根本沒把他打成重傷!”
律師道:“你先別激動,慢慢說。”
韓洋坐在椅子上,雙手因爲緊張不自覺的交纏在一起,視線微垂,他開始複述當天情景。
數日前他跟單位同事一起去吃宵夜,大概夜裡十點多鐘,燒烤店又進來一幫人,都是男的,年紀也都在二十五到三十之間,韓洋這桌有女同事,對方有人喝多了,一再言語上的調侃,剛開始這邊人不想搭理,結果對方蹬鼻子上臉,北方漢子脾氣躁,吵了兩句就開始動手。
韓洋說:“我是輪了那人一酒瓶子,直接打在腦袋上面,可當時他什麼事兒都沒有,只額頭上破了點兒皮,見了血,走的時候他好好的,所有人都看見了,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就進了重症?關鍵我爸媽去醫院看他,對方家屬根本就不讓見人,只讓醫生出來打發,說的一個邪乎,擺明了訛我們!”
律師拿出本子,面不改色的說:“把當天在場的同事聯繫方式告訴我,尤其是被騷擾過的女同事。”
這些人都是韓洋的目擊證人,韓洋的手機被派出所沒收了,元寶出去一句話就給要回來。
律師在裡面跟韓洋談,韓父彷彿看到了希望,再次對元寶表示感謝。
元寶說:“叔叔,咱們待會兒直接去趟醫院吧?看看患者什麼情況。”
韓父道:“家屬情緒很不穩定,也挺不講理的,我們去了幾次,根本看不見人。”
元寶說:“沒關係,待會兒咱們過去,您不用說話,我來辦。”
韓父點點頭。
律師跟韓洋聊了不到半小時就出來了,節奏這麼快,韓父還有些擔心,元寶見狀,主動問律師,“怎麼樣?”
律師道:“據我從韓洋那裡得到的信息,對方十有八|九是想訛錢,最好親眼看一下患者的傷勢,我猜對方既然敢咬的這麼死,那患者身上最起碼有三項以上的‘重傷’證明,就算身體上沒有明傷,要麼就是打着有精神類疾病或者遺傳性隱疾的幌子,像是這種藉口,法官也很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