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軍令如山

日夜兼程,慕容錦楓的大軍終於到達凌源城,與驃騎大將軍蕭雲匯合。

連續打了幾場敗仗,丟了兩座城池,將士們已經精疲力竭,傷殘無數,卻因爲皇上親征而歡呼鼓舞,頓時又有了士氣。

“末將參見吾皇萬歲!”蕭雲率領衆將領出城相迎,看到皇上的颯爽雄風心裡敬佩不已,這纔是東越的皇帝,年輕有霸氣,可惜自己女兒沒福氣,不過做爲東越臣子爲能擁有這樣睿智的君王還是很欣慰的。

“蕭將軍免禮,朕登基倉促,一切從簡,大局爲重。”慕容錦楓從馬上下來,免了蕭雲的禮,心裡急掛着城外的戰事。“現在兩軍交戰情況如何,你快說來。”

蕭雲一看皇上沒有一點君王的架子,還和從前一樣榮辱不驚,心裡更踏實了。他也是武將出身,更懂得的戰爭的可怕,馬革裹屍,生死存亡只在朝夕間。戰場的可怕不是那些安坐家中享受榮華富貴的紈絝子弟所能瞭解的。所以他堅信只有親身親歷,吃過苦的人,才更能坐穩江山,善待百姓。

蕭雲隨慕容錦楓一起登上了城樓,站在高處向遠處張望,樓蘭國的軍隊就離凌源成不到五十里的地方安營紮寨。透過茂盛的森林,能夠看到炊煙裊裊,應該是在做飯。

“皇上,如今樓蘭率軍的元帥是赫連鵬,聽說他在樓蘭是最勇猛的大將,而且赫連家世代都是武將。從來都是戰無不克,攻無不勝。”

慕容錦楓看着敵軍的方向,鳳眼微眯,點點頭。赫連鵬這個人他也聽說過,雖然沒有跟他交過手,但是曾經他便衣出遊的時候,倒是見過他率兵收復一個小的部落,魄力和膽色確實值得欽佩,是難得的良將,可惜是樓蘭的人,如果可以他倒是想招降與他。

“皇上,爲您安排了住宿的地方,您一路辛苦,還是先休息一下吧,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蕭雲抱拳恭敬的請示道。

慕容錦楓收回視線,轉身下了城樓。回到軍營他並沒有急着休息,而是召集所有將領議事。樓蘭已經攻下了他們兩座城池,是他一時大意,現在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如果再讓他們攻下凌源城,東越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所以他要儘快奪回失地,再做下一步的打算,絕對不能讓東越的國土落入他國的版圖,讓百姓受苦,祖宗蒙羞。

待所有人散去,已經過了子時,躺在牀上卻輾轉難眠。對於常年在戰場長大的他,並不會畏懼,也不是對環境惡略的不適應,而是心裡一直想着一個人,現在才明白爲什麼以前在邊關的時候,有的士兵想家想的掉眼淚,他只會罵他們沒出息。原來他也有牽掛的時候,只是因爲心裡有了放不下的人。

等這場戰爭結束,他一定要立刻去找她,無論天涯海角他都有把她找出來,再也不要她離開。掏出懷裡的桃木簪緊緊握在手裡,似乎還有她的馨香,這一路只能考它慰藉了。小東西,你現在在哪裡?可知道我在想你?

天還沒有大亮,敵軍已經兵臨城下,開始叫陣。蕭雲匆匆進來,急忙向皇上報告,“啓稟皇上,敵軍來叫陣了,末將派人去迎戰吧?”

慕容錦楓今天沒有穿鎧甲,一身黑色便裝,頭髮挽起卻是用一根普通的桃木簪,雖然簡單,但這一點也不有損他的威儀。此時他正斜靠在踏上,手裡拿着一本兵書看的專注,聽到蕭雲的稟報也只是淡淡的說道:“蕭將軍,你身爲主將,如此驚慌失措,還沒等敵軍打來,自己先失了分寸,如何在將士面前立威啊?”

蕭雲心中一緊,頓時無地自容,“皇上贖罪,可是敵軍已經來挑戰了?”

“不用理他們,讓他們繼續叫。”聲音平淡沒有一絲波瀾。

蕭雲一怔,不解的看向皇上,皇上這次帶領兵馬前來不是要大幹一場麼?怎麼卻按兵不動?雖有疑慮但卻不敢多問,相信皇上這樣做自有他的道理,只好領命出去。

敵軍叫了兩天仍不見他們出來迎戰,以爲他們怕了,一個個囂張不已。

“原來你們的東越皇上也是一個膽小鬼啊?哈哈……毛頭小兒,毛還沒長齊呢,懂的怎麼帶兵打仗麼?會治理國家麼?恐怕聽到我們赫連元帥的威名已經嚇的尿褲襠了吧?哈哈……”

隨着領頭叫罵的人狂生大笑,後面的士兵也是捧腹大笑,一個個把東越將領和皇上罵了個狗血淋頭。

城樓上的人早就沉不住氣了,一個個憋的臉都成了豬肝色,他們是軍人,寧願戰死沙場,也不願被敵人取笑是膽小鬼。

“皇上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現在有二十萬大軍難道還怕他們不成?”一個將領滿臉不服的抱怨。隨着他的反對聲起,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開始不滿。

“不要胡說,皇上自有皇上的打算,豈是我們可以置喙的。”蕭雲大聲呵斥道,連皇上都敢議論這些人真是不想活了。

剛纔說話的人是先鋒將,叫左鷹,一副剛直不阿的說道:“將軍,就算皇上要治我的罪我也要說,今天的皇上已經不是昨日的明王殿下了。雖然他以前用兵如神,驍勇善戰,我們也都很尊重他。可是如今他的位置不同了,自然想法也不同,他現在是萬斤之軀,性命金貴,自然不敢輕易冒險,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的看着凌源城再落到他們手裡?”

“那也要忍。”蕭雲一聲低喝,其實他也快忍不住了。

此時城下又開始謾罵,“東越國的皇上現在是不是嚇的躲進女人的褲襠裡了?”

“我看八成事,哈哈……”

“等我們攻下了凌源城,奪的東越江山,咱也嚐嚐皇上女人的滋味,怎麼樣兄弟們?”

“好啊,哈哈……皇上的女人味道一定不錯吧……”

“哈哈……”

左鷹狠狠在城牆上砸了一拳,眼中怒火中燒,憤怒的吼道:“我受不了了,你們要忍儘管忍,做縮頭烏龜好了,我忍不住了,就算丟了性命,也不能讓他們踐踏尊嚴。”說完不顧衆人的反對,衝下了城樓,手持長矛縱馬而去。

蕭雲想攔沒攔住,眼看着他已經衝出了城門,衝向敵人。

大家看到他單槍獨馬就這樣闖了出去,頓時都着急不已,畢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送死啊。

“將軍,讓屬下去左先鋒一臂之力。”一個將士已經跪了下來。

其他人也跪下一起懇求,要求前去助陣。

蕭雲也面有難色,一方面不想看着自己的兄弟送死,但是另一方便軍令不能僞,身爲軍人自然懂的軍令如山的道理,他怎麼能帶頭違背軍令呢?

“將軍不要再猶豫了,左先鋒會支持不住的。”衆人急切的懇求。

“誰都不許去!”正在蕭云爲難之際,一道冷若冰霜的聲音帶着巍然霸氣響起。

衆人擡頭看着一身金甲的皇上向這邊走來,冷峻的臉上帶着一絲怒氣,銳利的眸子冷冷的掃了衆人一眼,在他們面前站定,傲然的身姿,像一座巍峨的高山,讓他們不敢直視他的威儀。

蕭雲也跟着跪在地上,雙手抱拳,“皇上,左先鋒跟隨末將多年,戰功赫赫,請念在他只是一時衝動的份上,派人去營救他。”

“皇上請派屬下前去。”大家衆口一詞,沉聲說道。

慕容錦楓負手而立,深邃的眸子猶如千年寒潭一般,深不見底,凜冽的看着他們,也不讓他們起來,清冷的

開口:“你們覺得你們這樣很偉大麼?身爲軍人都不懂得什麼叫軍令如山?蕭雲,你身爲主將不懂的約束不下,還跟他們一起起鬨,把軍規軍律置於何地?又把朕這個三軍元帥置於何地?這些年難道你就是這麼教導你的部下麼?”

慕容錦楓威嚴的聲音,嚇的蕭雲渾身一抖,權威無人撼動,誠惶誠恐道:“臣有罪,請皇上懲罰。”

其他人也嚇的脊背出了一層冷汗,一個個低垂着頭不敢言語。

“懲罰?朕的確應該懲罰你,不過朕念在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上先饒了你,記在你的賬上,以後一起算!”慕容錦楓冷聲喝道。

“謝皇上!”蕭雲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對這位新皇又敬又怕。

“可是皇上……”又有一個大膽的,因爲他是左鷹的堂弟左豹,別人可以不管,他怎麼能不管呢,所以他要冒死諫言“既然我們現在正是用人之際,爲什麼還要多損失一員大將呢?”

慕容錦楓銳利的眸子在地上的人身上掃了一眼,雖然他也很害怕,身體在微微顫抖,但他還是大膽的說了,倒是有勇氣的人。

冷哼一聲:“你以爲你很有勇氣?你們這是匹夫之勇?他當成初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是去送死。自己思慮不周,還要連累別人麼?你們要去只能是多死一人,那你們跟那些沒有頭腦的畜生有什麼區別?如果你能確定能把他和自己活着帶回來,你就去!”

左豹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進肉裡,他知道皇上說的是對的,憑他一人闖入敵軍中,根本就是送死,他恨自己的無能救不了哥哥。可是哥哥死了,他一個人活着又有什麼意思。

“東越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左豹咬牙說道,反正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他什麼也不怕了。

“東越的確不少你一個,但是你娘卻獨愛你一個。”

一句話讓左豹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都說當兵保家衛國,誰不是父母的心頭肉。

想起家中的父母,所有人都起了惻隱之心,有的已經眼眶溼潤。

慕容錦楓看了他們一眼,沉聲說道:“你們以爲朕是個貪生怕死之人是麼?朕如果怕死,就不會來這裡了。朕也是人,和你們一樣的人,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慾。但是朕首先知道自己是個男人,男人就要擔負起責任,保家衛國不讓咱們的親人受顛沛流離之苦。今天戰場多死一個人,這世上就多一個破碎的家庭。朕知道你們都不怕死,但是我們要死,也要死的有價值,即便是死了,也給祖宗爭光,子孫留下敬仰之名,而不是莽撞的送死,死了還被人嘲笑。”

該說的都說了,慕容錦楓走到城牆口,看着下面的打鬥中的人。那個叫左鷹的明顯已經落了下風,以他一人之力,即便是萬夫之勇,又怎麼能抵的過人家車輪的圍攻呢。

“全都起來,只此一次。”

衆人一聽互相對望一眼,愣然不解,剛要謝恩,只見一條金色的光芒倏然從眼前消失,向着城下墜去。大家看到這一幕全都倒吸一口氣,蕭雲更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見一個金色的人影猶如一條矯健的金龍,審批萬道霞光,輕盈的落在打鬥的人羣中,勁風一掃,掛起滿地塵沙,大家眼前一花,還沒看清怎麼回事,金龍猛然騰飛,手裡帶着剛纔差點就死在他們手上的東越小將。

這時纔有人恢復過來,下令射箭,可惜已經遲了。

金色身影腳下在城牆上幾個輕點,轉眼已經落回到城上。

城上所有人都驚歎不已,恍惚看到了真龍騰飛,那是怎樣的超然卓越,快的令人驚訝,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恐怕沒有人相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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