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在華樓高地的羅馬軍隊,還沒有結束對華樓基地的大戰,屋大維和盧基烏斯,竟然得到了一個讓他們震怒的消息。
他們派去安華城的兩千羅馬士兵與一百工匠,居然遭到敵人的伏擊!傳回的戰損消息,更是讓他們兩人瞪大了眼——敵人幾乎盡數滅掉了全部的羅馬士兵,僅有少部分士兵逃過一劫,但這些士兵負責護送的一百工匠,卻就損失殆盡。
“爲什麼還有敵軍?”這是最讓屋大維摸不着頭腦的地方,怎麼會還有敵軍在外?羅馬軍團幾近把華樓基地包圍住了,照道理來說,應該是他們甕中捉鱉纔對啊?
最終,屋大維找到了將心中怒火發泄出去的渠道:“這是羅馬斥候騎士的失誤!”
震怒之下,大皇子屋大維,是把罪責歸咎於羅馬斥候隊,認爲是他們的失策,導致派遣前往安華城的工匠被盡數殺害。這是負責製造投石機的工匠,是他們攻打安華城的頭一步,這被敵軍一破,就等於挫了他們的銳氣,也亂了他們的佈局。
眼下,他們必須暫停其他行動,先把這暗處隱藏着的敵軍揪出來並且全數殲滅,要不然,敵在暗我在明,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敵人摸得一清二楚,豈不是全在敵軍的掣肘當中?
因此,盧基烏斯不得不首先命令羅馬斥候騎士出擊,負責殲滅突襲他們的敵軍。
大皇子屋大維憋了一肚子氣,順勢拿起桌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以平復胸中怒火。只是,這場久攻不下的戰事,一直煩擾着他的思緒,讓他一直心神不寧。乾脆,屋大維繼續詢問盧基烏斯,部隊進攻華樓基地的情況。不久前,第一回合的戰鬥,剛剛結束,他需要知道戰果和戰損情況。
然而,屋大維的問話,讓盧基烏斯頓時面色“唰”的一下大變,彷彿被戳中了穴位一般,隨即低頭,半天不敢言語。直到屋大維一聲冷哼出了口,表現出高度的不耐煩時,盧基烏斯知道他不得不彙報情況了:“我軍進展不利!傷亡過三千士兵,殿下的一百晶能槍隊,也遭到敵人的炮彈攻擊……我軍損失慘重。”
正可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屋大維被驚得又是一震,手一抖,手中的茶杯隨即掉落,杯子摔破,茶水也灑了一地。屋大維瞪大了雙眼,一臉驚懼地問道:“晶能槍隊還剩下多少?”
屋大維一邊問,心裡一邊默默祈禱,希望局面不要太差了。
“僅三十一名隊員倖存,其餘的隊員不幸殉職。”盧基烏斯道。
盧基烏斯實在是不敢直視屋大維那一直緊盯着他的目光。這是因爲,盧基烏斯可是很清楚,屋大維是有多麼重視晶能槍部隊。除了因爲晶能槍部隊的戰鬥力極強,甚至不亞於一支萬人的羅馬軍團的戰鬥力之外,更重要的是,晶能槍部隊是屋大維真正的嫡系!可謂是他的心腹戰隊。
果然,聽到盧基烏斯的話,屋大維心裡頓時狠狠的一個咯噔!他越發地感到不安。
“高地上的敵人呢?”屋大維忽然又很不甘心地問道。屋大維寧願相信,如果晶能槍部隊已經遭受這麼大的折損,那想必敵軍的情況應該也是非常慘淡纔對。要知道,他的晶能槍部隊幾乎是所向無敵的。所以,他急切地想要知道,敵軍的傷亡情況有多嚴重,好讓他可以心理平衡些。
“敵人傷亡情況不明,但是我們確定他們不會好受。”盧基烏斯其實還算是個聰明人。事實上,他還沒有得到關於敵軍的情報,但正是因爲不知道,那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情況往好的方面說,至少還可以平復大皇子的情緒,那自己也能暫時好過些。
屋大維聞言,沉默了好一會兒,讓其餘的人退下,獨留下盧基烏斯。
看到屋大維久久不發一語,盧基烏斯也不敢繼續說話,只是不時偷瞄幾眼屋大維,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他心裡的想法。
這樣壓抑的氣氛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屋大維開了口,問道:“我是不是要考慮撤退?”
盧基烏斯想了想,他幾度張了張嘴,都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但其實,盧基烏斯是理解屋大維的想法的,簡單地說,屋大維是在考慮保存實力了。
畢竟,這支羅馬軍團,從根本意義上說,其實不僅僅是羅馬帝國的軍團,更重要的是,這是大皇子屋大維的軍團,是大皇子真正收歸己用,成爲大皇子心腹軍隊的軍團,是直接聽命於大皇子、甚至只聽命於大皇子的軍團!
可想而知,大皇子屋大維對於這支軍團的重視和珍惜程度,自然遠遠高於其他羅馬帝國的軍隊的,當然不希望看到這支軍團最終傷亡太大。
包括,其實從一開始,大皇子屋大維和盧基烏斯,用的就是借刀殺人的策略——本是抱着驅使各國聯軍作爲打手,而羅馬帝國隱身幕後,來完成這場攻伐西域樓藍國的戰役的,也就是爲了保存羅馬軍團實力而打的算盤。
可沒想,天有不測之風雲,誰能想到,那諸國聯軍,竟然不堪一擊,在樓藍城外就被興華軍打得落花流水,潰敗而亡了。
不得已,大皇子屋大維才用上了這支軍團。可眼看,羅馬軍團也是面臨着差不多的下場了。
“殿下!”盧基烏斯有些悲痛,但是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次戰事不利,他的責任最大,因爲他是指揮官。
屋大維頓了頓,他倒是有些看透了似的,看着盧基烏斯,說道:“我認爲我們不應該繼續攻打這個山坡,儘管他是橫在我們面前障礙,但是它對我們沒有任何作用。攻打他,對我們只有損失。我再給你三天,如果再無所獲,我們撤回樓藍城。然後,我們收刮樓藍城,乃至周圍的城市或者聚集點,都比糾纏不休地攻打這個地方強。”
屋大維的話,顯然是對攻打安華城沒什麼信心了。對於屋大維而言,打不下安華城沒關係,只要他帶回巨量的財富,就能證明自己戰勝了西域。
盧基烏斯大將軍想了想,也就明白了這一點隱藏意思,他沒有反對,默認了屋大維的提議。更何況,若真是再無寸進,盧基烏斯自己也必然沒什麼心思繼續打下去了。
“把一萬騎兵調回來吧,他們留在那邊,沒什麼作用。”屋大維說道。
盧基烏斯點點頭,承認屋大維說的有道理。那一萬騎兵,不能攻打安華城,留在那邊確實沒什麼用處。
“是,殿下。”盧基烏斯答道。
盧基烏斯離開屋大維的帳篷,回到自己的帥帳,思考華樓攻防戰的策略。
華樓基地的指揮部裡。
興華軍的總指揮趙白,臉色不好看。儘管早就知道固守是殘酷的,但是自己真的面對大批的興華士兵死亡的時候,人卻是難忍悲痛。
羅馬軍團傷亡慘重,興華軍又何嘗不是傷亡慘重?羅馬帝國大皇子屋大維不知道的是,在他想要放棄華樓基地的同時,其實,趙白也有些想要罷戰了。
不過,和羅馬帝國立場不同,華樓基地,在這場戰役中,只不過是防守一方,是否罷戰,也並非華樓基地能夠全權做主的,除非羅馬人退兵,不然,趙白始終職責仍在,必須力保華樓基地不失。
更重要的是,華樓基地肯定不能主動提出休戰,要不然,那就只會變成“投降”,到時候,趙白就會成爲興華帝國的千古罪臣,而已經在這場戰役中犧牲的興華軍將士,則更是白白犧牲了。
想到這,趙白咬咬牙,無論如何,他都要堅持到最後。不僅如此,接下來,趙白不但要繼續堅守華樓基地,而且更要帶領華樓基地調整佈局,運用戰略,儘可能地讓羅馬軍團,受到更加“慘重”的傷亡,才能對得起已故的興華軍戰友們。
經過和其他興華軍官的一番商議,最後,有了定論。
“那條路,羅馬人恐怕不敢再走了。”趙白頓了頓,說道:“調五十門迫擊炮到前面,加強火力,全力攻擊。”
戰爭的局勢,很快有了傾斜。
趙白的興華軍,爲了穩守華樓基地,更是爲了替犧牲的戰友們報仇,他們士氣強盛,越戰越勇,形成了固若金湯的守勢;而相反,久攻不下,連續受到打擊的羅馬軍團,士氣卻越發減弱,最後,羅馬軍團龐大的攻勢,再次被打壓下去。
又再度損失了近六千羅馬士兵之後,盧基烏斯儘管心有不甘,還是不得不下達撤退的軍令,命令大軍撤離華樓基地。按照屋大維的命令,盧基烏斯將會率領剩餘的羅馬軍,以樓藍城爲根據地,在其他西域國家,開始掠奪財富。
但在撤離華樓基地的同時,羅馬軍團竟然還派一位使者,前往華樓基地,提出要與華樓基地的興華軍指揮官,進行停戰談判。
屋大維的命令和要求,讓趙白感到驚訝不已。雖然眼看華樓基地取得戰事的勝利,但羅馬軍團此時這麼巧合地提出要與華樓基地進行停戰談判,總讓趙白感覺有些不安。
趙白不能確定,這位羅馬皇子的想法是不是真就這麼簡單直接,還是,對方不過是在施展緩兵之計?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只怕兵不厭詐,羅馬軍團是在以退爲進。
爲了避免大意,而誤中敵人的詭計,趙白沒有馬上回復羅馬使者的要求,而電報回國,詢問帝國內閣的意見。
帝國皇帝批示,趙白等人在保證帝國利益的前提下,可以與羅馬軍團進行談判。但是,要謹慎,防備羅馬軍出爾反爾……
帝國內閣的電報,雖然一再叮囑趙白他們不要上當,但是趙白明白,帝國方面是同意了他們與羅馬軍團的談判。
事實上,興華帝國上下都明白,興華帝國在西域的軍力並不大,勉勵維持安華城,保證商道的安全,已然不易。他們想要阻止羅馬軍團在西域掠奪,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當然,興華帝國內閣從另一個角度去審視羅馬軍團的掠奪行動。認爲羅馬軍團的掠奪,無形中會加強安華城在西域的地位。會有更多的人,發現安華城會是西域偏西地區,最安全,最繁華,最有活力的城市。
沒過多久,交戰雙方達成協議。
以華樓基地與樓藍城之間的區域,列爲緩衝區域,雙方免戰。
另外,趙白還提出一個條件,羅馬軍不能破壞樓藍城。樓藍城是一個現成的大城市,興華帝國不能放棄。
屋大維同意了趙白的條件,他表示樓藍城僅僅是一個過渡地區,羅馬軍入駐期間,保證不會破壞樓藍城的建築。
簽署協議的第二天,羅馬軍團僅餘一萬羅馬士兵留守樓藍,保護屋大維,保護傷兵。其餘的羅馬士兵,則向四周出擊,去劫掠一些小國或者小城。
在安華城與興華軍的默許下,羅馬人攻破了西域不少城池,尤其是樓藍國周圍的小勢力,俘虜了大批的青壯奴隸,掠奪了大量的財富。
因爲興華軍與羅馬軍達成了協議,安華城的軍管也適時鬆解了一些。比如城內的居民與商隊,可以在白天的時候,自由進出安華城。
安華城是一座免稅的城市,來往的商販,只要擁有一張安華城民政局開出的臨時身份證,就能自由進出安華城。安華城對於進出城門的貨物,是不收取任何的費用的。當然,如果有人在安華城內進行買賣,安華城商業局會根據雙方的成交額,以及貨物品種,收取百分之一到百分之十的稅費。稅費是明確的,寫在公告欄上,不存在潛規則費用。
因此,早在羅馬附庸國聯軍進攻樓藍之前,安華城就已經是一個較爲繁榮的商業城市。城內,有不少商隊。
這次,安華城鬆解了軍管條例。就像是打開了水壩的閥門,大量的東方商隊一涌而出。大多數人,都是因爲戰爭而滯留的商人以及他們的商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