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祖鐵的反應,李頓有些尷尬。
看樣子,他並不是一個適合肉麻的人,起碼周圍的人會受不了。
收拾起心思,李頓轉移開話題,手捂着額頭,擔憂的問道:“這就治好了嗎?”
祖鐵聞言,見他不再傻兮兮之後,這才鬆了口氣。還好,這小子腦袋沒有燒傻,培養出一個傻子,可不是他想要的。
“暫時的,要看後續的效果怎麼樣。靈魂與身體的聯繫剝離,有很多原因。而你的問題,通過短時間內增強、膨脹靈魂,以加強與身體的聯繫,應該能夠解決。”
“至於最終的結果怎麼樣,還要看接下來的這段時間,短時間內粗略填充的靈魄因子被排斥出主體靈魂後,再看結果。”
“靈魄因子?”李頓追問道。
通過導師的話,他心下已經確信,所感知到的陰冷寒流,就是他猜測的那種物質。
但對於剛剛的那視野中,所見到的景象,他有些擔憂。爲此,也只是說了個名詞,可能違法的事情,不好明說。
“品質很高,認爲是違法的?”他知道李頓想要問什麼,淡淡想笑了下,很輕鬆。
李頓點頭。
“放心,就算以我的身份,也不會做這種明顯違法的事情。跟我來,帶你見個東西,作爲我的學徒,你已經有資格知道了。”
帶着李頓,祖鐵來到一間滿是金屬櫃子的大廠房。說是金屬櫃,實際上外殼上就佈滿了各種魔能紋路,充沛的魔力在從四面八方向它們匯聚。
在聚集來充沛的魔力後,金屬櫃上溢散出熱量,又被魔能紋路所吸收,引導出去。
“這是?”李頓很疑惑,不知道導師帶他來這裡,和“靈魄因子”又有什麼關係。
“整個廠房,就是‘刀劍山河’遊戲的服務器集羣,全都佈置在這裡。”祖鐵解釋道。
“你應該知道,靈魂是智慧意識的載體,而精神力,同樣又能產生意識。泛意志計算核心,就是對精神力計算的應用。”
似乎是在說一件了不得的事情,祖鐵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自豪。
李頓察覺到後,心中的疑惑更重了。
“該不會,是憑藉玩家在遊戲中思考附帶的意識情緒,培養、收集出的靈魂吧?這可能嗎?”根據自己淺薄的知識,李頓猜測道。
“你只猜中了一小部分。”祖鐵微微搖頭。
既然已經讓李頓接觸了這部分,那有些東西,就不再是保密的了。再這時候保密,不讓人知道,只會讓一知半解的人做無端聯想,顯然是不必要的。
擁有着超能者的天賦,並且是祖鐵的養子兼學徒,李頓註定會跨入巖林巫盟的核心團體中,接觸核心利益。保密等級不高的秘密,就有資格知道。
“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的吧?遊戲中的NPC人物,是由精神力單位負責思想計算,產生的有獨立人格、記憶,又生活在虛假世界中的虛擬‘生命’體。”
“由此可見,他們是有意識的。”祖鐵雙手虛張,像是擁抱着整個工廠般,神態愈發的自豪。
“意識就是信息,精神力能夠作爲計算力,產生這種信息,作爲意識的載體,靈魂就有了培育的可能。並且,我成功了。”
李頓眨巴着眼,這部分的知識,他並沒有瞭解過,所以在祖鐵訴說出來時,也無法判斷真假,不知道說什麼。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能夠培育出靈魂,自然就能夠繞過契約力量的約束。給他充填上“靈魄因子”也就不是違法的事情了。
虛擬意識產生的靈魂,即使意識本身受限於虛假的世界觀,會身爲自己是人類,但對契約定義中巫師世界中的人類而言,他們自然不再契約的範圍內。
虛擬世界相當於異界,異界的生命就算看上去是人類,但應爲世界的差異,仍舊是兩個不同的物種,沒有絲毫的聯繫。
祖鐵微微側過頭,對李頓的茫然,他並不感覺到意外。巫師是跨上探究真理道路上的行者,置疑、思考,不盲目相信所見、所聞,擁有獨立的判斷力。
見到李頓沒有因爲他的幾句話就因爲導師的權威而深信不疑,反倒更讓他滿意。
這纔是巫師。
祖鐵微微一笑,語氣平淡的說道:“靈魂,真實存在着世界中,如今已經是衆所周和的事實,但其實,早在三千年前的黑暗紀元前,整個這世界上一切生命都是沒有靈魂的,包括我們人類。”
“沒有靈魂?這怎麼可能?!”聽到這句話,李頓不敢置信的打斷道。
靈魂真實存在,是巫師世界廣爲人知的事實。而靈魂,作爲生命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已經被真實。甚至在巫師世界中,就有這“妖靈”,這種以靈魂爲主體存在的怪物!
就連自然中常見的植物,也有着“自然精魄”,這種類似於靈魂的存在。
如果靈魂不存在的話,甚至李頓穿越的事實,都不再成立。沒有靈魂,他真的是魂穿異界嗎?
而且,曾今的人類沒有靈魂,那他們是生活在一個怎樣的世界?像是遊戲中的虛擬世界一般,由造物者創造出的虛假世界嗎?
話語被打斷,祖鐵也沒有生氣。靈魂之說深入人心,並且有着真實的證明,換做任何一個人,聽到曾今的世界上本沒有靈魂時,也都會像這樣不敢置信,產生質疑。
尤其是在接觸過虛擬遊戲後,還會聯想到人類可能生活在一個由不可知文明創造出的虛假世界中,對自身親歷的世界觀產生衝擊。
“在這個宇宙不可能,但要是在另一個宇宙呢?”祖鐵反問道。
“所謂的黑暗紀元,不正是我們人類的世界,在一次概率近乎不可能的意外中,被分隔、傳送到這個世界嗎?”
“曾今的宇宙中,本就沒有靈魂存在的基礎,也就沒有靈魂。”
李頓啞口無言,要是把責任推給宇宙的差異上,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另一個宇宙的規則是怎樣的,又無法去認證,自然怎麼推卸,都可以。
都這麼說了,李頓也就先放下對宇宙差異的糾結,轉而問道:“那在黑暗紀元前,人類的生命意識,又是以怎樣的形式存在的呢?”
“事實很明顯,孩子。意識的依憑存在,就來源於精神。活着說,由大腦,這一生物思考器官所產生。大腦神經元的生命活動,所產生的微弱電磁脈衝,如同現在的電腦般,爲人類帶來意識活動。”
“就如我之前所說的,靈魂是意識的載體,但它卻不是產生意識的根源。根源,就來源於思考,來源於支撐思考的大腦。”
祖鐵轉過身,對視上李頓的雙眼,認真的說道:“思考所包含的信息,再結合上靈魄因子這一基質,靈魂才能誕生。”
“所以,如今之所以會有靈魂存在,正式因爲世界滿足了構成它的因素,必不可少的靈魄因子!”
沒去糾結真實性,李頓順着思路點了點頭:“意思是,在魔能隨着黑暗紀元的到來出現時,同樣帶來了靈魄因子?”
“那靈魄因子,到底是什麼呢?”
“沒錯,它們是相伴而來。”
祖鐵頓了頓,糾正道:“你的順序錯了,正是因爲魔能與靈魄因子的出現,才拉開了黑暗紀元的序幕,這點不要搞錯。”
“靈魄因子,如今在咱們巫師中廣泛認定,和魔能相同,是一種能量生命。一種,在結構上迥異,形態比魔能而言極其微小的能量生命。
以兩者差異性類比,魔能好比細菌,那靈魄因子就是病毒。它們在構造、大小、增殖方式上,是完全不同的。”
似乎是覺得說的已經夠多,祖鐵也懶得再多費口舌。講的夠明白,若是仍舊無法理解,還會做出無端聯想的話就是蠢貨。相信以李頓的智商,除了腦子已經被燒壞外,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走吧。關於靈魂的研究,離你還是太遙遠。等你什麼時候成爲巫師,就有資格接觸進階知識,到時候自己到圖書館找書看就行。”祖鐵擺了擺手,示意跟着一起離開。
“哦。”李頓應了句。
聽了這些知識,都已經被勾起好奇心了,就這麼中途戛然而止的打斷,讓他有些意猶未盡。
心中還有很多疑惑,想要提呢。
比如說,既然“靈魄因子”在能量生命中,相當於微生物中的病毒,那它的增殖方式,是不是也一樣?侵入一個細胞,然後爆發式增殖擴散?
靈魂的出現,對人類來說,除了顯而易見的益處外,有沒有危害?
還有,魔能呢?魔能的增殖方式又是什麼?單純的靠吞噬能量,就能自我增殖嗎?
又比如,有了“靈魄因子”和“魔能”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生命形態外,還有其它形態嗎?“妖靈”這種以“靈魄因子”爲主體產生的生命都有了,還會不會有以“魔能”爲主體的“元素生命”呢?
顯然,祖鐵已經懶得再多說了。不同於李頓在機械學知識上對不解之處,所需要解惑的問題。關於“靈魄因子”的知識,是一門可以類比機械學的廣泛知識面,繼續說下去只會從科普演變成教學。
現下,李頓又不足以接觸該知識的教學。
他沒有再糾纏追問下去,而是把疑惑暫時收了起來。反正以超能者的資格,他以後不出意外,肯定能夠接觸到這些知識的。到時候自學就行。
……
接下來的幾天,按照導師祖鐵的要求,李頓每天都按時過去,檢查靈魂情況。
結果喜人,充填“靈魄因子”的方式,能夠他這種靈魂剝離的情況。膨脹後的靈魂,重新束縛住了這種聯繫,情況已經穩定。
未來隨着多餘“靈魄因子”被自然排斥出靈魂後,可能還會剝離聯繫,也可能不會,要在數年或是數十年後,才能看到結果。所以李頓不需要擔心,到時候他早就會成爲晉級爲正式巫師,靈魂隨之強化。
按照祖鐵的說法,李頓之所以會導致靈魂剝離,正是由世界之力贈與而變異的靈魂,產生的一種獨特力量引起。這種力量,在現實中由於身軀的原因,被限制於靈魂內部,因此只能在虛擬世界中展現。
遊戲中,隨着李頓主觀意識進入虛擬世界,這種力量順着意識的延伸作爲觸手,才能夠在虛擬世界中展現出來。從靈魂由內而外的力量展現,短時間的話不會出現問題,但在虛擬世界中長時間肆意的迸發,這才沖垮了靈魂與身體的聯繫,導致靈魂剝離。
至於爲什麼,深入靈魂的獨屬於個體世界規則之力,也會在這迸發的力量衝擊下開始剝離聯繫,大概也和靈魂與身體剝離聯繫的情況差不多。
關乎生死的問題解決了,李頓這幾天緊張的心緒這才平復下來。
經歷過這次危機,他對“刀劍山河”這款遊戲產生了些抗拒,決定以後還是少玩爲妙。能夠隨心改變現實的能力很美好,但也只能在虛擬世界中展現,關乎生死,這種雞肋般的美好不要也罷。
這幾天提心吊膽的日子裡,李頓有思考過這種能力的來源,左思右想間,他姑且做出了一個猜測。
猜測,這種力量來自於靈能,準確的說,是伴隨着靈能,李頓在意識中構建的心靈世界。在那個世界中,他能夠隨着想法而心想事成,能夠如造物主般隨意創造、修改世界的樣貌、作用,還能夠用以靈能爲催動力,推演知識。
在虛擬世界中展現出的威能,不正是心靈世界中所能做到的弱化、閹割版嗎?兩種方式都是干涉一個虛假的世界,有着太多的相似之處。
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再進一步,或許在虛擬世界中,李頓還能夠以消耗靈能的方式,藉助構建虛擬世界的服務器,來幫助推演知識,甚至還能整合進服務器中存儲的資料,作爲推演的材料,而不限於他自身所學。
推論很誘人,但李頓沒有作死嘗試,生怕又來一次靈魂剝離,導致生死危機。
短時間內,在晉級正式巫師前,這個念頭就只能成爲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