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文茵離去後不久,投石機發射的頻率,愈發的歡快起來。
李頓呆在箭塔上,透過窗口,眺望遠方的敵軍,看着他們在密集的碎石轟砸下,死傷慘重。
這羣農奴軍,沒有冒着攻擊前進的訓練,不知如何在致命的石塊雨中,保全性命。脆弱的軍心動搖,緊接着是如雪崩般的潰逃。
就像他之前所說的,就算是一羣豬,在集羣式逃跑時,也異常的難殺。待在農奴軍身後的督軍隊伍,無力阻止他們的潰逃。
甚至被慌亂、狂暴的逃跑人羣推倒,被更多的逃亡者踩踏,憋屈的死在臭腳下。
督軍出現傷亡,更加不敢阻擋逃亡的人羣。
“廢物!”看到農奴們的潰逃,以及無力阻止的督軍們,庫克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來。
“庫克閣下,看來,這個方法不太好用呀!”特納男爵像是沒事人般,甚至還有閒心調侃。
“看樣子,還是得排正規軍上前,區區的一羣泥腿子,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一旁的加西亞男爵搖着頭,感嘆道。
庫克鄙視的目光,瞥向這倆說着風涼話的賤人。還不是你們偷懶,只會拍一羣殘渣上前。
特納男爵夥同其他領主,一同用鄙視的目光回禮。還敢說我們,你自己不也這樣,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庫克無奈,他一個人應付不來那麼多人的攻勢,只得退敗。
“傳令,讓人堵截這羣廢物!”他招來傳令官,陰沉臉吩咐道,“再拉出兩千農奴補上!下死命令,若是沒人能登上城牆,今後三年的稅收加倍!”
傳令官打了個寒戰,農奴們的稅收,本就不低,再加一倍,那是往死裡逼迫啊!
對臉色不好的子爵大人,他不敢反駁,領命退下,去傳達命令。
“嘖嘖,還是庫克閣下有辦法,直接抓住這羣泥腿子的命脈!”特納男爵鼓起掌聲,讚歎道。
“果決,殘忍,不愧是庫克閣下,厲害!”加西亞男爵豎起大拇指,說不上是讚美還是嘲諷。
“庫克閣下之聰慧,是我等需要學習的呀!”
“閣下物盡其用,厲害!厲害!”
“……”
衆領主的讚美,聽到庫克的耳中,卻是說不出的刺耳。
他知道,自己如此殘忍的逼迫農奴們的行爲,已稱得上是殘暴,並且有失貴族顏面。
但是,庫克不後悔,只要能順利拿下鹹巴領,再把那混賬李頓吊死,一直以來所受的憋屈,具都能清理一空!
幹掉那李頓!
不,太便宜他了,不能讓他輕易的死去。要給他灌下毒藥,在渾身痛苦折磨的同時,在淹死他,讓他承受雙倍的苦楚死去!
那李頓感受到雙倍的痛苦,就能給他帶來雙份的快樂,進而延伸出更多的快樂……
不知不覺間,庫克已陷入了魔怔之中。
一次又一次的失利,讓這位從小到大,具都是順風順水的子爵大人,開始懷疑人生。
曾今營造出的光輝形象,在短短的一個月內,就被轟然破碎。散落的碎片,還被扔入污穢的泥潭,狠狠唾棄。
覆水難收,庫克只能以最慘烈的報復,來爲他新的形象,奠定血腥底座。
只要這樣,就絕對沒不怕死的敢拿這些事,來恥笑他。
在一片恭維的環境裡,達勒男爵突兀的提議道:“庫克閣下,不如趁着這個機會,再拍些人手,混入這羣泥腿子中,趁機幹掉那神射手唄?”
“相信,就算是閣下您,也對那被傳的神乎其神的弓箭手,心有忌憚吧?”
話裡話外的潛臺詞,都是想讓庫克自個派出人手。而這名狡猾的男爵,則想抽身事外。
其他領主聽到這話,也跟着轉變風向,從原先的恭維,變成了贊同的言論,勸解起庫克,讓他派出人手。
這羣光想拿好處,不想付出的摳門鬼,令庫克很是難受。
可在場的領主中,除了他,並沒有人對那李頓抱有深仇大恨,左右不過是被利益吸引來的鬣狗,想要他們出大力氣,不現實。
達勒男爵所說不錯,對那名神射手,庫克心中非常忌憚。
攻打堡壘,總歸是要讓聯軍主力上去的,農奴畢竟是農奴,人數再多,面對上千受過精良訓練,甚至有職業等級的士兵,也只能消耗些許的體力罷了。
在主力正式攻打堡壘時,冷不丁冒出一根冷箭,就能要了一名隊長、騎士的性命,甚至,還會危機他們這些領主的生命。
而且,這名神射手,會如此不理智的加入戰爭,加入這場一千對上萬,實力懸殊並毫無勝算的戰爭中,他與那李頓的關係定然是極好的。
庫克欣賞這名神射手,想要收爲手下,卻顯然不可能。
能夠提早幹掉,是最好不過。
即使不能提早幹掉,也要防止他逃脫,圍殺在這處戰場中,不然哪天抽冷子放根冷箭,或許會要了他的性命。
庫克,纔不會讓自己生活在危險之中,家族一直以來的教育,也着重關注安全性。每代族長不遺餘力的培養暗衛,就是最好的證明。這是一個時刻警惕危機的家族。
他心中已傾向於安排人手混入,但在明面上,仍舊做出猶豫狀,討價還價了數次,這才同意。
不爲別的,只因討厭被牽着鼻子走。明明他纔是聯軍的發起者,這討厭的特納男爵一夥人,卻總給他唱反調,使絆子。
數小時後,農奴軍重新整頓,原先的三千人剩下兩千四百,在投石機的碎石彈藥下,其實只消滅了三百多人,剩下的,是死於督軍威嚇與逃亡時的慌亂。
重新補充兩千多人,農奴軍匯合了四千五百人,吸取了之前的教訓,不再磨蹭,邁着大步伐向堡壘奔去。
停在半路上的投石車,再次被推動。
“還是農奴……”見到來襲的士卒,李頓無聲的低語道。
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
他是真服了聯軍的指揮官,竟然會想出用這羣人來進攻,消耗堡壘的實力。
李頓本來還以爲,在這種超凡背景的遊戲中,不會出現像地球的中世紀那般,行兵打仗靠着徵兆來的農奴爲主力。不管是在現實中的博德鄰,還是遊戲中的鹹巴領,大張所靠的具都是職業士兵。
‘是我,太想當然了。’他想到。
“李頓,怎麼辦,對面又進攻了?這次不會是來真的吧?”駱文茵不止何時又來到箭塔下,滿臉憂愁的問道。
對面不安劇本走,在他們事先推算了劇本中,憑藉着十倍於堡壘的兵力,怎麼想都是會一股腦的全景壓上來,然後被弩車收割。像這樣的分兵添油戰術,會產生很多不必要的兵力損失,對聯軍而言太虧了。
“還是一羣農奴軍,與剛剛一樣的戰術。”李頓探出頭,解釋道。
“這樣啊?那再用碎石?”駱文茵一轉愁緒,眨巴着眼問道。
“咱們換個戰術,用燃燒彈吧!”李頓搖了搖頭,提議道。
他們是巫師學徒,現實中的巫師智慧唾手可得,像是一些鍊金產品配方,很輕易就能得到。而燃燒彈,只是些落伍的老舊產品,學的製作配方更加輕鬆。
燃燒彈只需要動物油脂,再加上一些阻燃劑,經過簡單的處理就能完成。每個學徒都上過基礎化學課,在實踐課程中,甚至有趣味課題製作過相似的東西。
所以,在慎希月等人抽空努力下,製作了大批的燃燒彈,用以戰爭。
“可是,那東西不是要給敵軍主力用過的嗎?用在這羣廢柴農奴身上,是不是太浪費?”駱文茵有些猶豫。
李頓瞥了眼地方動態,見距離還遠,時間很足,耐心的解釋道:“不算浪費,就是因爲他們廢柴,才更要快速擊潰他們,保存咱們的實力。”
“而且直接用燃燒彈,等對面的投石車進入射程,還能在我過去操作投石機時,直接用燃燒彈解決。”
聽到他的解釋,駱文茵瞭然的點點頭,暫時在沒其它問題:“那行,我馬上過去告訴她們。”
李頓擺擺手,目送她邁着急促的小步伐離開。
慎希月在操作投石機,而司徒媱也來了興致,這三個妮子現在都圍在投石機旁。勤快的駱文茵還多揹負了一個任務,就是找他詢問意見。玩家之間的很多話,不是傳令官能夠順利傳達的,還是面對面說方便。
不久,投石機使用的動靜,再度響起。
燃燒彈的十幾個瓦罐,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入來襲的農奴軍內。燃油內,點滴的硫酸混合着白磷接觸油脂,在助燃劑的幫助下,迅速點燃火。落地破碎,四濺的燃燒油脂化作火海。
農奴兵們沾染上火焰,迅速化爲移動的火炬,哀嚎着亂竄、倒下。
截然不同的攻擊方式,讓幸運躲開燃燒彈的“士兵”們,肝膽欲裂。
若是這種情景,發生在之前的進攻時,定然會一擊就讓這羣農奴們崩潰。可是,雙倍的稅收,是比這更讓他們恐懼的威脅。
吸取了前次的教訓,農奴們四散開來,本就不成型的陣勢,更加的鬆散。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