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洛德設想過納頓約什的各種反應,卻沒想到，他會親自來見自己。這是否意味着,他已經猜到了自己之前的暗示？
“哈洛德，該怎麼辦？”
對於納頓約什的到來，商隊中的衆反應不一，有認爲這是個好機會,可以徹底將他拉攏過來,也有認爲這很可能是一種試探，最好謹慎行事。
哈洛德沉吟片刻，決定先見到納頓再說。
“無論執政官大此行的目的是什麼,都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哈洛德頓了頓,“他和卡里城的領主，奇薩王國的卡拉維王子之間，已經出現了裂痕。”
哈洛德的話讓衆茅塞頓開，的確，這樣就很容易解釋納頓約什爲何要親自到訪，他沒有別的選擇。卡拉維王子已經放棄了他，想再用一條執政官的性命，來將卡里城保留奇薩的版圖上。
對於習慣了外國大兵三天兩頭來打秋風，已經麻木了的卡里來說，之前是奧比和薩比森的軍隊，現換成了奧比和西格，就像是一場接力比賽，不管選手是誰，卡里城都橫過終點線的繩子上。沒什麼不同。可對於執政官納頓來說，卻是要命的事。
他還有美好的未來，不想爲了一個小城，還是屬於別的小城，把自己的命搭上。
作爲光明教會見習主教，並被重點培養的哈洛德，對這種擺不上臺面的東西一清二楚。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卡拉維王子竟然會如此輕易的就放棄納頓約什。這個雖然某些方面愚蠢了些，但執政能力和政治手腕卻是一流，他背後還站着大貴族約什家族，卡拉維王子難道不擔心約什家族會反咬他一口，還是說，他太過於相信自己王位第一繼承的身份？要知道，除了王子，公主也是有王位繼承權的。何況他不只有一個年滿十六歲的妹妹，還有不久前剛剛出生的弟弟！
再加上領主大庇護下的納爾遜公爵……哈洛德幾乎可以預見，不需要領主大出手，卡拉維王子的第一繼承身份，就已經岌岌可危了。
“傑拉，和一起去見執政官大。”
哈洛德站起身，走到鏡子前，整理了一下儀表，這是每個曾光明教會中“工作”和“學習”過的修士日積月累形成的習慣之一。
無論他們內部如何腐朽齷齪，光明教會呈現給世的形象，總是光鮮亮麗的。
作爲一個神棍，尤其是一個合格的神棍，永遠不能將邋遢或者不夠好的一面暴-露別面前。
因爲哈洛德的這個習慣，納頓約什還曾錯以爲他是個貴族，而且是家境不錯的貴族，絕對不是那種窮得叮噹響，還硬撐着面子的傢伙。
如果宋默知道納頓的這種想法，估計不會再想着拉攏他，而是直接拔-槍突突了這傢伙。無論從哪個角度看，納頓都像是影射之前的宋默格里蘭。
窮得叮噹響……靠之，這叫性格！
再說，老子現有錢了！早晚有金幣砸死丫的！
納頓約什等了不到片刻，滿面笑容的哈洛德就推門走進了房間，見到略顯不自，卻掩飾不住急迫的納頓，哈洛德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執政官大真的已經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哪怕有一絲生機，他也會牢牢的抓住！
“執政官大，日安。”哈洛德笑容可掬的向哈羅德行禮問好，“見到您很高興。”
傑拉站哈洛德的身後，仔細觀察着納頓約什臉上的每一個表情，納頓回禮，並且開口說出自己的來意之後，傑拉不由自主的看向哈洛德，全部讓他料對了。
這位執政官大，被他們拉攏過來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八十以上，只要將條件擺出來，他背叛卡拉維絕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看着哈洛德同納頓約什交談，從隱晦的暗示過渡到了明示，就差直接討價還價，傑拉的眼角不着痕跡的抽了一下，果然，這就是哈洛德大能成爲見習主教，而他們幾個只能呆修士的位置上長草的原因嗎？
就像領主大說的，武功高超，幹不過菜刀，埋頭苦幹，比不上扯淡。
神棍，靠的就是一張嘴皮子。
想到這裡，傑拉突然給自己囧到了。他怎麼能說“神棍”這個詞，這和烏龜罵王八有什麼區別？
哈洛德和納頓談話的間隙，掃了傑拉一眼，傑拉馬上一凜，將傾斜過九十度的思維歘的拉了回來。
哈洛德不再看他，而是繼續和納頓說道：“執政官大，這是所有的誠意，您可以自己考慮一下。”頓了頓，接着說道：“爲一個輕易將自己推入死路的盡忠到底，您覺得，值得嗎？”
“……”
“您忠誠於奇薩國王。卡拉維王子，還只是王子。王位繼承，不是隻有他一個……”
哈洛德沒有繼續說下去，納頓臉上猶豫的神情卻一點一點消失，哈洛德確定，他動心了，不需要考慮太長時間，他就會答應自己的條件。況且，也沒有太長時間給他考慮，奧比和西格之間的戰爭，不會持續太久，兩個光明大陸上數一數二的強國，根本不可能輕易將另外一個國家徹底滅掉。奧比能將薩比森滅國，也是經過了幾代國王的“努力”。很快戰爭就會結束，如果納頓繼續猶豫，懸他脖子上的刀，早晚都會落下來。
納頓沒有馬上答應哈洛德提出的條件，藉口還要考慮一下，離開了商隊駐地。
哈洛德看着馬車遠去，轉過身，對一直站自己身後，沒有出聲的傑拉說道：“傑拉，這裡馬上就要屬於格里蘭，們的領主大了。”
傑拉看着哈洛德。
“生中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帶領大家離開光明教會，投奔宋默格里蘭。”哈洛德笑了，英俊的面孔，染上了野心的色彩，“沒有任何能阻擋他的腳步，他的決心，智慧，勇氣，他廣闊的心胸，出意料的行事手段，哪怕是一國的國王，都拍馬不及。們的領主大，早晚會揚名整個光明大陸。”
“這樣認爲嗎？”
“是的，希望也這樣認爲。”哈洛德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任何都無法阻擋他前進的腳步，格里蘭的版圖，將會不斷擴大，確信，跟隨他，們將見到以往不曾見過，或許都不曾想象過的風景。”
哈洛德走過傑拉身邊，單手搭傑拉的肩膀上，拍了拍，“們效忠的是領主大。”哈洛德收回手，“記住的話，傑拉。跟隨的時間最長，纔對說這番話，明白嗎？”
哈洛德走遠了，傑拉仍站原地，握緊了拳頭，良久之後，擡起頭，眼中的迷茫完全消失不見，邁開腳步，緊跟了哈洛德的身後。
如果之前傑拉只是因爲被宋默的言行所感動，那麼，哈洛德的這番話之後，傑拉已經不會再選擇第二條路。
習慣了教會中勾心鬥角陰謀詭計的修士，喜歡尋找刺激的修士，將徹底把自己綁到格里蘭這部戰車上，把自己全部的忠誠都獻給宋默格里蘭。
宋默並不知道卡里城正發生什麼，他正對着昂里斯國王老胡裡安的回信運氣。看了三遍信上的內容，宋默直接將信紙撕成了碎片，扔到地上，還不解氣的踩了兩腳。
靠之！連兩塊土地都不願意出讓，就想用五千金幣打發自己，虧他想得出來！
宋默發泄完了，坐到椅子上，單手撐着額頭，揉了揉太陽穴，果然，和這些政治老油條打交道，自己還是嫩了點。難怪當初老格里蘭能把違法抗稅弄成合法抗稅，小格里蘭卻要給稅務官幾枚銀幣當車馬費。
手段不行啊。
宋默皺着眉頭，老胡裡安這裡，是他之前沒想到的。的確，扯着黑炎這張龍皮，老胡裡安不能把他怎麼樣，也不敢對他怎麼樣，卻不代表他不會和自己玩手段。
“大意了……”宋默喃喃自語道：“太想當然了，真把家當蠢貨嗎？蠢貨能打了敗仗，丟了那麼多土地後，還王位上坐這麼穩嗎，別看是個老皺巴，到底是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
老約翰站一邊，聽着宋默的自言自語，不由自主的皺緊了眉頭，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領主大，請注意涵養。”
管家已經不期待宋默某天良心發現，把丟到牆角種蘑菇的貴族風範撿起來，至少說話上要注意一點吧？他是貴族，不是莽夫，不是什麼話都能隨便說的。
還老皺巴……
就算他們都對國王老胡裡安的觀感不太好，也不代表這個詞能隨便用一個國王的身上，何況宋默還是這個皺巴國王統治下的一個領主。
老約翰看着宋默的眼神像要他身上戳兩個窟窿，宋默卻渾然不覺，他正爲自己之前的大意苦惱。老胡裡安還真是個一毛不拔！兩塊領地而已，而且現還不他的手裡，就要斤斤計較了！
宋默可以想象，真將這些土地奪回來之後，恐怕答應的五千金幣都不會送到自己手裡。
到時，還真的扯旗造-反？再加上納爾遜，豈不是要兩線作戰？
想當初，不可一世的小鬍子挑戰兩線的結果是乾脆利落的被揍趴下，最終給了自己一粒花生米……宋默打了個激靈，不成，兩線作戰什麼的，風險太大了。
但是，真要讓那個老皺巴白白佔便宜？
宋默不甘心。
哪怕他不甘心，也沒太好的辦法。就算他中途罷手，老胡裡安也會自己來，一國國王能調動的資源，比起一個領主來，實是多得太多。
“管家，是個笨蛋，驕傲自滿害死啊……”
宋默趴桌子上，抓着自己的頭髮，老約翰也看過了國王的信，對於老胡裡安，他比宋默瞭解得更多。從他剛出生，到他坐上王位，一直到現。
這個傢伙的確是不好對付，但宋默也不需要如此爲難。
“領主大，您可以將這件事，交給魔族。”
“瑞斯？”
“是的。”老約翰點點頭，“魔族最擅長的，就是迷惑心。”
宋默眨眨眼，“是說，讓瑞斯去x誘一下老皺巴，把土地給？”
“……”
“這不行！”宋默一拍桌子，“那是的！”
老約翰的額頭蹦起了一排青筋，他什麼時候說讓瑞斯梅爾斯去x誘老胡裡安了？！
“不是？”宋默懷疑的看着老約翰，“管家，是說魔族最擅長迷惑心的。”
“領主大，的意思是，將佔據這兩塊領地的事情，交給魔族來辦。”老約翰揉了揉額角，頭疼啊，該開竅的時候不開竅，不該開竅的時候亂開竅，這倒黴孩子！
“是說，搶地盤？”
“是，搶地盤。”
“可是……”
“您的主要目的，就是爲了奇薩國內掀起混亂，將奇薩掌權者的目光從卡里城引開，另外爲納爾遜奪取王位的計劃鋪路，不是嗎？”
“是這樣沒錯。”
“那麼，主要實行者是您還是老胡裡安有什麼區別？就算他不答應將這兩塊領地給您，您也可以自己搶不是嗎？”管家的聲音沒有太大的起伏，卻輕易的安撫了宋默有些焦躁的情緒，“交給魔族去做，國王不會發現任何蛛絲馬跡，也沒辦法追究您的責任，到時，還可以向他索要五千金幣，何樂而不爲？”
宋默搓了搓下巴，不用自己動手搶地盤，還能白得五千金幣，也能達成目的，聽起來的確不錯，但是，瑞斯……不知爲何，宋默還是覺得有些彆扭。
“如果您對某個生氣，最好的算賬辦法，就是利用他，將他利用得一點渣都不剩。”
老約翰突然說出了這樣幾句話，宋默詫異的看着自己的管家，“管家，這真不像是會說的話。”
老約翰直起身，整了整衣領，“沒什麼好奇怪的，有領主大作爲表率，身爲管家的，也必須與時俱進，想您所想，急您所急。”
宋默張張嘴，眨眨眼，這是表達對他的衷心，還是間接的諷刺他？
奧比和西格大軍的第一場戰鬥已經結束。
奧比軍隊出其不意的使用了投石器，給予了西格大軍重創，但西格畢竟身經百戰，短暫的慌亂之後，開始了頑強抵抗，雖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卻也沒讓奧比軍隊佔到太多便宜。
嘲笑黑炎的羯羅第一次和巨龍國王正面遭遇，就險些被黑炎砍掉一條胳膊。等到入夜休戰，雙方收兵，清點傷亡，都對自己的敵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羯羅王帳中包紮傷口，對黑炎恨得咬牙切齒。
黑炎卻毫髮無傷，一邊咯吱咯吱咬着玉米糖，一邊給宋默寫回信。對於巨龍來說，打架和賺金幣，一個都不能少！
至於再一次被宋默和黑炎同時盯上的光明教會，真的要自求多福了。
光明神這個時候，已經不管用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yumini，安琪莉可.柯蕾特，y1.祭傾城°，艾莉，遲鈍中~~，vakulya，不着調的豬，客來仙，甜寶寶2009，的霸王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