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英滿意離開,獨留蕭予綾一人站在原地出神。曲英的話,使她心中空空一片,竟如置身荒蕪之中,一片涼風吹來,風沙迷眼,感覺有點想哭。她,莫不是喜歡上週天行了吧?
喜歡上他了?確實是的,不然她不爲因爲他被衆女環繞而煩躁,也不會因爲他的一個笑容而悵然!
原來,她沒有她想象中的那般灑脫;原來,女人真的像是貪食的小鳥,明明知道吃了桑葚會沉迷,卻還是沉迷;原來,她是不是何語,這都是她的一個劫難!
她用手捂了捂心臟,微疼!
隨即深呼吸一口,又露出一個堅定的表情,還好,只是喜歡而已!喜歡,是一種很寬泛的感情。裡面夾雜着好感,夾雜着愛情的萌芽,但是,只要離開一段時間,她便能淡忘了!
想着這些,她笑了起來,男人嘛,哪裡沒有?等她籌齊銀子逃出去,找個地方蓋棟大房,再找幾個面,生活應該比現下還要安逸。
她努力使自己高興,努力聆聽着大廳中的絲竹之音,努力使自己忽視那一傲然身姿帶給她的視覺震撼。
“阿嶺,在想什麼?何故笑得如老鼠一般?”曲懷見她笑得詭異,看了許久也猜不出緣由,遂忍不住張嘴問。
蕭予綾笑容僵住,看向曲懷,經過剛纔和曲英的對話,她對淮山侯府,包括對曲懷的戒心更重。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能說出那段話,一定是家人悉心教導的結果。
身爲兄長,竟然將自己的妹妹培養成這樣,可見,這個兄長自身,又有何等的城府。
她垂,掩了情緒,不敢像開始那般在他面前胡侃亂謅,恭敬回答:“阿嶺見到席間美食,情不自禁,便一時失態!侯爺還請莫笑,實在是阿嶺出神寒門,很少見到這般美食,所以纔會……”
曲懷笑出聲,上前摸了摸她的腦袋,道:“阿嶺,果然還是孩子,這裡是侯府,是我的府邸,你我互爲知音,便也是你的府邸。你不必拘禮,若是想吃,便盡情去吃。”
被他一碰,蕭予綾的身體立馬僵住,真想離他遠些,可惜,無能爲力,只得訕訕陪笑。
她的變化,曲懷自然感覺出來,瞭然一笑,問:“阿嶺,爲何對我無端端的疏遠起來?難道,我不是阿嶺的知音嗎?”
“沒、沒有!”蕭予綾答着,眼珠子不斷往旁邊看,恨不得大吼一聲將圍在周天行身邊的女人全然吼散,然後提醒他該回王府了。再不回王府,她可就要被餓狼叼走了。
曲懷乞會看不見她一雙溜溜眼珠?
他的眼瞳一縮,上前拉住了她,道:“阿嶺,你剛纔不是說喜歡我的府邸嗎?不如就趁現在有時間,讓我陪你到處看看吧!剛好,這裡的食物已經被貴人們用過,再讓阿嶺用實在是委屈了,我命人再備一份,讓阿嶺可以暢食。”
這個提議,令蕭予綾汗毛豎起,要是轉到無人處,會不會有危險存在?或者,食物裡面有什麼不能吃的東西?
想到這些,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小小的寒顫,回答:“不、不用了,王爺囑咐我不要走開,不然一會他找不到我,該生氣了!”
“阿嶺放心,我自會命人告知郡王你的去向。再說,郡王現下被貴女環繞,哪裡會注意到你?你就隨我來吧,我定然在郡王找尋你之前將你帶回廳中。”
說着,曲懷甚至上前伸臂摟住了她,將她連拖帶拉的往偏門走去。
蕭予綾無法,明明覺得跟着他去,無異於跳進深淵之中,可卻根本不能拒絕,只希望,那個被衆女環繞的周天行早早現她的失蹤。
但,若是他沒有現,她豈不是成了待宰的羔羊?
不行,生命誠可貴,哪能輕易報廢?
她的腳堅定的在原地摩蹭,道:“要不,請侯爺稍後片刻,容嶺向王爺稟報一聲?”
“阿嶺,你來看看,郡王周圍的貴女已經圍了好幾層,你此番前去難道不覺得太過不解風情嗎?”曲懷說着,微微一頓繼續說:“再說,阿嶺,郡王再寵你,你也只是一個執筆郎而已,你覺得郡王能夠容忍你冒犯衆貴女嗎?”
蕭予綾被問得啞口無言,確實如此,此番周天行被衆女簇擁着談話,若是她冒然上前,下場一定慘不忍睹。
可,她怎麼能夠明知道自己是魚肉,而對方是刀俎,還放心大膽、心甘情願的跟着對方走了?
她咬了咬牙,使力掙開了曲懷的懷抱,在他越來越冷的目光下,囁嚅道:“侯、侯爺告罪,還請容嶺向王府中隨行的家奴說一聲,一會郡王若是尋嶺,也能讓郡王知道嶺跟侯爺在一處。不至於,因爲嶺的失蹤而責罰於嶺。”
蕭予綾的這話,已經是黔驢技窮的徵兆,若是曲懷硬是要拉着她走,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或者,曲懷說讓侯府下人轉告周天行,她更是沒有應對之法。
可偏偏,當她覺得眼前是山窮水盡之時,曲懷卻撲哧一笑,道:“阿嶺可是對懷有所誤解?不然,何至於對懷處處提防?”
“我、我沒有……”
蕭予綾侷促不安,急得額上都溢出了汗滴。
正在這時,曲懷卻是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你不必解釋,有道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到底是不是值得阿嶺一交的知音,阿嶺以後便知道了。”
“侯爺……”
曲懷卻是看着她一笑,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問:“阿嶺不是要向王府的家奴說一聲嗎?還不快些去,我的耐心可是不夠好啊。”
蕭予綾倏忽擡頭,實在不敢相信他竟然輕易答應了她的請求,一時間,眼睛圓睜木木的看着他。
“阿嶺如此看着我做什麼?難道,你不想去找王府的家奴了?”
“不、不是,侯爺請稍後,嶺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