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
三十年前的祭典,何等慘烈!
雖然那時的楚國的經濟與民生已經從之前的連年征戰中復甦,但是每每回想起那日的血腥場面,楚王仍是爲慘死的生靈深深皺起了眉頭。
竟然已經過了三十年麼,時間如白駒過隙,讓這個爲楚國日夜操勞的君王、生命長於尋常百姓的修士也忍不住感嘆韶光易老。
“衆位卿家有何見解?”楚王收回記憶,看着殿下坐着的心腹重臣。
丞相起身拱手,“啓稟皇上,既然南國已經提出要與我國聯手圍剿玉魔宮,臣以爲此次祭典正是行動的絕佳時機。我們可以派出士兵埋伏在男童中,混入祭典內。待裡應外合之時,既可以救出被俘虜的男童,又可以重創玉魔宮。兩全其美。”
楚王面色平靜,轉頭看向其他人,正好對上太傅唐槐傑的目光。
楚王胸襟寬廣,容得下不同意見,也能在各方提議中取其精華。如此廣開言路,朝中大臣纔敢直言不諱,而不用擔心一言不合就人頭落地。
丞相王華與太傅唐槐傑的政治風格迥異,因此難免摩擦出一些火花。
這一次,楚王也特別想聽聽唐太傅的簡介,目光就停留在他的臉上,卻沒有開口。
唐槐傑伴君多年,明白楚王是在詢問他的想法,也就開誠佈公地說道:“臣以爲,丞相的提議倒是合乎情理,然而依照目前的局勢,卻難以施行。”
此言未落,丞相的怒火就竄了起來,豈有此理,太傅這是公開滅他的威風!
之前他舉薦自己女兒做太子妃,一幅《百鳥朝鳳圖》卻險些遭來滅頂之災。從那天起,丞相王華就覺得自己在朝中生生矮了太傅一截,一直心有餘怨,今日也就面色鐵青,咬牙開口,“不知太傅覺得哪裡難以施行?”
太傅唐槐傑本無心與丞相王華爲敵,二人都是食官祿、爲君分憂,實在沒有必要爭個你死我活。
太傅一直心繫黎明,不願捲入派系傾軋這樣的複雜局面,所有進言也都是以江山社稷爲重,卻不想丞相王華小肚雞腸,屢屢針鋒相對。
不理會王華充滿惡意的眼神,唐槐傑緩緩進言,“丞相所提的方法,難點有三。其一,玉魔宮抓的男童年齡最大不過十三四歲,而士兵至少是十七歲,若要從面相上矇混過關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同時,又要讓玉魔宮願意抓、抓的到、還要沒有戒心,那這些士兵的修爲還不能太高。修爲不高的士兵混進去,自身難保,又如何裡應外合?”
說到這裡,太傅停頓了一下,看見楚王目光閃爍,正認真聆聽,也就繼續說下去,“其二,南國與我國相隔迷霧森林,兩方士兵要想匯合,就必須跨過迷霧森林,之前南國皇室乘坐靈鷲,尚能在一月之內越過,若是雙方士兵,在無靈鷲的條件下,恐怕祭典結束了,士兵還在路途之中。”
太傅每說一點,丞相的臉就青了三分,唐槐傑也不看他,接着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