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邦重重叩頭,楚王一直對他十分青睞,此番辭官,武安邦也實屬無奈。
武安邦欠楚王的是知遇之恩,而他欠顧笙簫的一世守護。
孰輕孰重,武安邦自然心中明朗。
楚風瑾看着如此深情的男子,也難免動容,想起之前顧笙簫自告奮勇去玉魔宮做細作,想來也是爲了某日可以與武安邦裡應外合。
楚風瑾從未關注過這種不被世俗看好的戀情,然而今日一見,卻也讓他茅塞頓開:一個男子愛另一個男子的心,想來也與男女之情無異,同樣是付出真心,期盼相依相伴。
武安邦摘下頂戴花翎,脫下官服,明明放下的是千萬人羨慕的權利與威望、榮耀與富貴,他卻覺得自己卸下的是衆人沉重的期盼、監視的目光和來自聲望的壓力,心中輕鬆,連面色都好了起來。
退朝之後,武安邦匆匆回到將軍府,迎來的卻是一入門就撲面而來的一個花瓶。
“你還有臉回來!你這個不孝子!”武安邦的父親破口大罵,舉起另一個花瓶也砸向門口。
武安邦側身躲過,就聽見啪啪的破碎聲,昂貴的瓷花瓶在地上摔個稀碎。
武父瞪着眼,“你到底是爲何辭官,難道真是爲了他?”
武安邦別過頭,看見屏風後的內堂中,顧笙簫正尷尬地站着,見到武安邦,露出儒雅的笑容。
武安邦與顧笙簫一同長大,沒進玉魔宮之前,也經常來將軍府找武安邦玩,因此武安邦屢屢拒婚後,纔有他喜歡男子的傳言。
昨晚,武安邦已經告訴顧笙簫,今天在朝堂上他會辭官。
顧笙簫擔心龍顏大怒會難爲武安邦,就估摸着退朝的時間,來將軍府看他。
誰想,他還未來得及坐下,武父就接到兒子辭官的消息,然後一改平時的慈眉善目,像看仇人一般瞪了顧笙簫,連杯茶都沒讓下人給他倒。
顧笙簫也不好說什麼,那畢竟是武安邦的父親,之前對自己也都很好,就忍着武父責備的目光站了半天。
武安邦大步走到內堂,一把抓住顧笙簫的手,拉着他走到父親面前。
顧笙簫愣了愣,還以爲武安邦見父親生氣,會照顧他的情緒說些撫慰的話,卻不想他將二人握着的手揚起來,像是怕武父看不見一樣還晃了晃,然後堅定地宣示着自己的領土主權。
“爹,我要簫在一起。我已經不是將軍了,就是一個尋常人。我們會一起雲遊四海,到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你也不用在意別人會戳着脊樑骨說三道四,武家依然是鳳都的名門貴族。皇上已經允諾待二弟有了功勳,可以世襲您的將軍爵位。”
“荒唐!”武父氣的兩腮鼓起,舉起一巴掌要朝着兒子的臉打下,卻終究因爲看着他堅定的眼神而頓了頓,“好啊!好啊!想不到我養了二十年的兒子,居然爲了一個男人放棄了大好前程!還大言不慚地說照顧了武家的顏面!你要是敢和顧笙簫走,就一輩子別想再回來!我死了都不用你送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