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夜幕籠罩大地,城裡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已經安息。
就在這時,一道肉眼難以捕捉的身影向着秦家屋頂掠去。
“靈猿躍澗。”
有過上次一次的試飛失敗,這幾次“起飛”,時仁謹慎了很多。
嗖…
終於,時仁的身體輕輕落在秦家的房頂上,沒發出一絲聲響。
“我成功了。”
時仁有些興奮,有了這個招數,無論是用來偷竊還是逃命,都很好用。
祖傳的心法實在奧妙,它的出現,幾乎就是爲了教人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秦家,再見了。”
時仁默默的看着這個陌生的家,有些不捨,也有些惆悵。
他擁有的只是秦風的記憶,現在秦風的仇人也死了,他自然不願意再繼續留在這個會勾起他內心情感的地方。
所以,現在他就要離開。
“再看他們最後一眼。”
時仁暗歎一聲,輕輕揭開腳下的瓦,向下看去…
時仁就這麼看着屋內的景色,氣血上涌,遲遲不肯抽身離去。
嘶…
時仁猛力吸回即將流出的鼻血,然後又繼續看…
“一年過去,汶儀的身材越來越好了。”
時仁內心讚歎,卻不敢出聲。
可憐秦汶儀,被屋頂偷窺的時仁看光了都渾然不知。
這也幸虧秦汶儀不知道,若是知道,估計馬上就會抄着傢伙出來。
看了片刻後,時仁輕輕蓋上瓦片,不敢再看,他生怕一會兒實在忍不住還得自己動手擼。
然後又分別去看望了所有他在乎的人,最後回到自己的房間留下書信,帶上一些財務,趁着夜色,離開了秦家。
對於秦震龍,時仁也說不出是什麼感情,但憑心而論,他覺得,帶給他“秦風”活着的消息,與他團聚了三天,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
顧遲城有守衛守夜,夜晚時間誰都不讓出入,但這點問題對於時仁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如果想要出去只是小意思,現在很多妙手空空上記載的招數他都能夠使用。
但是現在,時仁頓步了,他看到兩個守門的侍衛正在驅趕毆打一個乞丐打扮的小孩。
“滾,你個黴鬼,每次只要看到你,老子就要被扣錢,老子踢死你。”
一個侍衛一腳將小乞丐踢翻在地,然後不停的用腳踢。
小乞丐蜷縮成一團,不敢吭聲。
“媽的。”
時仁怒罵一聲,快步上前。
“你們什麼意思?怎麼這麼對一個小孩?”
時仁對着兩侍衛大聲喝斥,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你是誰?我們打她關你什麼事?”
侍衛看到時仁衣冠周整,可能有點來頭,也不敢說話太過分。
“老子就看不順眼了,咋地?”
時仁走到侍衛面前,一巴掌掄圓了,頓時侍衛的臉上頓時就出現了五條火辣辣的指印。
侍衛當即按捺不住,抽出佩刀就朝時仁砍去。
時仁冷哼一聲,一手快若閃電,直接劈在侍衛拿刀的手臂上。
哐當…
刀落地,侍衛捂着手臂連連後退,他知道,這次遇到高手了。
“我是秦家的人,如果有什麼意見,儘管去秦家說。”
看到侍衛招呼着其他侍衛準備動手,時仁淡淡的說道。
“秦家?”
衆侍衛膽寒,現在顧遲城杜寧兩家已經滅門,還有誰敢跟秦家作對?
“敢問閣下是?”
“秦風。”
聽聞時仁自曝名號,衆侍衛更是倒吸一口涼氣,誰不知道秦風是秦震龍的兒子,若是惹惱了他,劍尊級別的秦震龍出手,誰能有好果子吃?
“我要帶她走,有意見嗎?”
秦風指着地上蜷縮着不敢出聲的小女孩問道。
“秦少爺,您又何必呢?她是個災星,誰碰到她誰倒黴,您仔細看她的眼睛。”
知道時仁身份後,侍衛說話明顯客氣了許多。
哦?災星?
“小妹妹,擡頭我看看。”時仁柔聲喊道。
小女孩身體不自然的發抖,埋着頭不敢看時仁。
“別怕,有我在,誰都不敢傷害你。”
似乎是感受到時仁內心傳來的善意,小女孩緩緩擡起頭,看着時仁。
即使現在是夜晚,可視度極低,時仁還是發現了她眼睛與旁人的不同之處。
她的整個眼睛裡全是眼白,完全沒有瞳孔。
“這,小妹妹,你能看到我嗎?”
時仁有些驚訝的擺擺手,在他的理解觀念以內,沒有瞳孔自然什麼都看不到,小女孩可能是個盲人。
小女孩點點頭,她不僅能看到時仁,而且她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夜晚,夜晚在她看來,跟白天沒有任何區別。
“少爺,我沒說錯吧,她就是個異類,災星。”
侍衛對時仁恭敬,對小女孩卻透露着深深的厭惡。
“你叫什麼名字?你的父母呢?”
時仁沒有理會侍衛的話,柔聲問小女孩。
小女孩搖搖頭,她沒有名字,她出生的那天,她母親就死了,父親取了個後孃,視她爲災星,天天虐待她。
在她三歲的時候,他父親和繼母出門後再也沒有回來,從此她無依無靠。
有兩戶人家收養過她,但是沒過多久,兩戶人家都發生意外死了。
從此以後,她就被冠上了災星的名號,任何人對她都遠遠避開。
無人收養的她,只能獨自流浪,靠乞討度日,這麼一過就是多年。
“哎,小妹妹,你願意跟我走嗎?”
時仁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腦袋,柔聲問道,他纔不相信什麼災星之類的,擁有地球人思想的他,哪會相信那些東西。
小女孩怔怔的看了時仁許久,這才點點頭。
“好吧,我先帶你去梳洗一番。”
時仁說完,當着衆侍衛的面,抱起小女孩就走,也不嫌髒。
這一刻,小女孩內心非常感動,她身上那麼髒,時仁卻沒有在乎,她緊閉的心扉因此打開了一絲。
其實她想多了,時仁並不愛乾淨,常年在工地幹活,並不比小女孩乾淨到哪裡去。
“開門。”
時仁走到一家酒樓門口,直接用腳踢門。
“媽的,誰呀?”
店小二懶散的開門走出來,怨氣滔天。
“喲,這不是秦少爺嗎?您怎麼來了?”
一看到來人,店小二瞬間就來了精神,雖然很意外時仁爲什麼抱着一個乞丐,但並不影響他的熱情,剛纔還滿臉的怨氣頓時煙消雲散。
店小二就是上次越澤事件的店小二,自然一眼就認識時仁這個大爺。
“這是你的,我需要一間最好的房間,最好的吃食,還要幾件她穿的衣服。”
時仁順手抓出幾個珠寶,看都不看,直接丟給店小二。
“來,秦少爺,您先進房稍等,小的這就給您辦。”
店小二差點瘋了,這些珠寶他一輩子都掙不到,時仁隨手丟給他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什麼?廚子在睡覺?全部扯起來幹活,都給我聽清楚了,只要那位大爺開心了,各個都有重賞,明白嗎?你們幾個抄上傢伙跟我去買衣服,搶也要搶過來。”
店小二說完,衝去廚房抄起一把菜刀,和幾個夥計急急忙忙的跑去衣服店叫門。
時候不久,店小二就抱着一大堆衣服回來了。
“很不錯,明天去鳳天樓報道。”
時仁點點頭,店小二爲人機靈,辦事利索,正好接替他這個掛名的甩手掌櫃,當即寫了一紙推薦書給他。
店小二欣喜若狂,從來未敢想過會有那麼一天成爲全城最大酒樓的掌櫃。什麼是福星?這就是。
店小二恭敬的退出去以後,時仁有些尷尬的看着小女孩。
“你先洗澡吧,我去給店小二交代點事情。”
時仁說完,起身走出房間,拉上門找店小二閒聊。
時間過去很久以後,小女孩才穿着剛買來的新衣服打開房門。
“哦?”
時仁有些驚訝,洗乾淨的小女孩相當美麗,長大了絕對是十足的美人。
“來,下來吃點東西。”
時仁對小女孩招手,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對店小二說道:“哦,還有個事情需要你辦,你按照這個,去工藝店給我定做一個,鏡片用漆黑色的玻璃做。”
時仁當即畫出一個女性墨鏡的樣子,交到店小二的手裡。
店小二雖然疑惑,看不懂這是什麼東西,但也沒想那麼多,只要時仁滿意就行。
店小二急匆匆的又帶着人出去叫門了。
“別急,慢慢吃,還有很多…”
小女孩似乎已經餓了許多天,拼命的往嘴裡狂塞食物。
“我以後不會讓你再捱餓了。”
看着小女孩狼吞虎嚥的模樣,時仁似乎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找工作四處碰壁,兜裡分文不剩,一個饅頭都得摳成一天吃。
“謝謝。”
小女孩認真的看着時仁,說出了她這幾年來的第一句話。
“呵呵,原來你不是啞巴啊。”
時仁笑了,略帶調侃的意味。
小女孩沒有任何表情,或者說她的心扉早已麻木,難以被外物感染。
“對了,你沒有名字,我給你起一個怎麼樣?”
時仁不喜歡總是叫她小妹妹,還是得有個名字才行。
小女孩點點頭,對於這個對她很好的男人,她有一點好感。
“那好,以後你就叫時雅吧,是我唯一的妹妹。”
時仁腦洞大開想了很久纔想出這個名字。
“嗯。”
小女孩,哦,不,應該是時雅,輕輕地點頭應允。
“好了,你早些休息,咱們明早出發,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