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完全沒想到這個猙獰可怕的怪物一出場，首先是在糾結這個事情，糾結自己剛纔差點被一頭雄性鯊魚給口爆了！凌默幾人都陷入了無語的狀態，就這麼面色微妙的看着這個怪物周身那百十來張嘴一張一合，有一搭沒一搭的向外吐着酸液。
“不過是這種小事，有必要這麼糾結嗎？”看着這條自稱愛麗絲的暴君鯊魚大吐特吐，布偶熊率先忍不住，非常疑惑兼警惕的問道：
“我平均一個月都得被人爆幾十……錯了，我平時見過這種場面太多了！再說那只是鯊魚的交尾器而已，又不帶有侮辱性質，吐這麼狠給誰看？你該不會是故意裝出這幅樣子，好讓我們放鬆警惕，從而放你一馬吧？！”
“呸！哪怕是被改造成暴君，老孃也是漂亮可愛的大美女！別把老孃和你這種千人騎萬人跨的妖豔賤貨相提並論！”儘管已經吐得非常虛弱了，聽到布偶熊的話，這頭自稱愛麗絲的暴君鯊魚仍然掙扎着爬起身子，憤怒的吼了起來，她的聲音談不上好聽，但也沒有怪獸自帶的那種詭異，總而言之只是中規中矩的御姐聲調：
“自打我從培養槽裡誕生開始，就沒有受過這麼大的侮辱！即使拋開侮辱性不談，你知道嗎？鯊魚的皮膚超級硬、超級粗糙，那玩意兒也一樣！你能想象被那種東西在舌頭上摩挲的口感嗎？只要體驗一次，保證你把上輩子吃的飯都吐出來！”
用簡短的語言形容了一下自己剛纔的感受，這頭自稱愛麗絲的暴君鯊魚彷彿又想起了那痛苦的回憶，臉色煞白，差點又開始新一輪的嘔吐。稍稍想象了一下，一旁零號和小提爾比茨臉色也發了青，唯有布偶熊毫無反應，神色淡然的反問道：
“你知道霸天虎肚子下面那根液壓管的口感嗎？”
“……！！！”
在腦子裡面轉了好幾個圈，零號、愛麗絲、小提爾比茨才弄明白這句信息量極大的爆料，不由的拿敬畏的眼神看向布偶熊，就是‘我擦你是怎麼堅強的活到現在的’那種敬畏。居然有生物比自己倒黴，愛麗絲也不再吐了，臉上滿是憐憫、慶幸的神色。
沒曾想，這種憐憫恰恰是布偶熊最討厭的！它被氣得渾身發抖，跳起來指着愛麗絲這條暴君鯊魚，大怒道：
“別人也就罷了，你這頭慘兮兮的破鯊魚憑什麼憐憫我？老子上過的漂亮女人多了去了！你也就是吹吹自己生前漂亮，瞧瞧你現在那熊樣兒！不知怎麼作的，竟然把自己的身體都作沒了！混成了一頭鯊魚，哈哈，難道你準備接下來進化成一頭海怪嗎？”
布偶熊惡毒的語言如同根根利劍，噗噗的戳進了愛麗絲的心窩，一下子點燃了她的火氣：“變成這幅熊樣兒，你以爲我想啊？本來被改造成暴君就夠倒黴的了，我想去找個有水的地方照照，看看自己是不是變醜了。沒想到還沒看清，後腦勺就捱了一個瘋子重重一擊，若不是我的思維核心在心臟，現在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再說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也不看看自己那熊樣兒？我好歹還能讓人一眼看出是個生物，你這頭破熊就和個布娃娃一樣，做工還特別粗糙，毛色質感就像兩元超市裡面賣的那種便宜貨，白送人家都不要，都嫌佔地方！你這頭打折熊！”
沒想到這頭暴君鯊魚居然如此的牙尖嘴利，語言比自己還要惡毒！‘打折熊’這三個字深深的傷害到了布偶熊的自尊，把它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正當它打算大吼‘老子高級着呢比芭比娃娃功能齊全多了你這頭只會看外表的膚淺母鯊魚’的時候，凌默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
“好了，閒話少敘吧。愛麗絲是嗎？有點事情，想要找你諮詢一下。”
布偶熊悻悻閉嘴，只是拿挑釁的眼神看向愛麗絲，但愛麗絲此刻已經無暇和它對罵了，凌默的聲音響起那一瞬間，差點把她嚇得心臟從嗓子眼裡跳出來！要知道，從母鯊的肚子裡鑽出來那一刻起，愛麗絲其實就一直在用那一大堆眼睛、鼻子、嘴巴去觀察、去感知環境，周圍的一切她都瞭如指掌，她甚至能看清三百米開外那株珊瑚表面的紋理樣式！
零號、布偶熊、小提爾比茨這三個能量強大的個體自然也逃不過她的感知，自忖不一定是對手，但依靠‘暴君’這種生命的不死性特徵，想要逃命還是沒問題的。正因爲有這種餘裕，她纔會和布偶熊閒扯淡，絲毫不擔心自己正處於高級魔獸的包圍之中。
但直到凌默說話，愛麗絲才驟然發現，就在自己身邊咫尺之遙，有一個氣勢比山峰還要巍峨的超巨型能量體！給人的感覺，簡直比前些天秒殺了自己，將自己的腦子挖出來烤着吃的傢伙還要可怕！最可怕的是，在對方主動出聲之前，自己居然毫無所覺、一無所知！
這種級別的存在，絕對不能力敵！反抗就等於找死！
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愛麗絲連忙將自己那傲氣的御姐範收斂了起來，整個身子團成了一個球，將尾巴可憐巴巴的夾了起來，小心翼翼的說道：“這位大哥…不，這位大爺，您找我有什麼事？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能這麼配合真是太好了，”凌默上下打量了一會兒愛麗絲的鯊魚身體，說道：“本來只想問你，關於那個把你腦子挖出來的人的信息，但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有如此完整神智，能夠進行理性交流的暴君，忽然對你產生了點興趣，介紹一下你自己吧。”
“是！”愛麗絲將身體遊正，儘可能的將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嘴巴閉上，以防被認爲是在挑釁，規規矩矩的介紹道：
“我是‘愛麗絲’號實驗體，克隆自我們公司高層的一位女性，嗯……克隆這個詞你們明白嗎？現在的大陸還說不說這個詞彙？其實就像複製一樣，讓一個人和另外一個人在基因層面上完全相同……”
“說重點！”零號有些不耐煩的打斷愛麗絲的話：“克隆這個詞有什麼可解釋的？深淵位面的那些惡魔們，最擅長使用的魔法，不就是這招‘完全克隆’？解釋這些常識一樣的名詞，零號懷疑你在故意拖延時間！”
“魔法……嗎？你這種解釋，總讓我感覺有些微妙……”對零號的說法，愛麗絲略微糾結了一下，隨後直接跳了過去：“算了，你這樣理解也沒差啦！總而言之，我身爲對T病毒適應性最好的個體，被公司反覆拿來做實驗，讓我越來越痛苦，於是便萌生了逃跑、甚至摧毀公司的念頭。”
“有了想法就要身體力行，我找了幾個志同道合的實驗體，在公司內部發起了好幾場可歌可泣的反抗活動，破壞了公司的很多計劃，甚至差一點就能成功摧毀公司最重要的實驗基地了！只可惜棋差一招，最終沒能成功，還是被公司裡的特勤小組抓住，改造成了‘暴君’。”
“噗——！”
雖然只說了寥寥數語，但無論是誰，都能從愛麗絲的語言中，體會到她的經歷到底有多麼的驚心動魄！然而布偶熊卻絲毫不給面子，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嘲諷道：“用‘可歌可泣’這個詞來形容自己，我還以爲你幹出了什麼豐功偉績呢！沒想到只是個可憐的失敗者，只會用‘可歌可泣’來安慰自己的可憐蟲而已！”
這句嘲諷實在是有些扎心，愛麗絲氣的嘴巴一鼓，只看動作的話，和青春靚麗的美少女賭氣鼓起臉蛋有八分相似，只可惜由一頭渾身是嘴的鯊魚怪物做出來，只會讓人感覺到加倍的恐怖而已，她忍不住擡高音調叫道：
“你這是什麼話？失敗者就不能強調自己可歌可泣了嗎？你知道我經歷過多少難關、克服了多少險阻嗎？不是我自誇，若是以浣熊市爲背景拍一個系列電影，老孃絕對是妥妥的女主角！”
“女主角？如果你是女主角，那我豈不是…噗喔！”聽到愛麗絲如此自戀的說法，布偶熊正想再嘲諷點什麼，冷不防零號忽然閃身到它身邊，一腳就把它踹飛了出去！
沒想到愛麗絲居然和自己有同樣的遭遇，回過頭，零號幾個跨步飛快的湊到愛麗絲身邊，一把抓住它身側的魚鰭，和握手似的上下搖晃着，笑容滿面的說道：
“同志呀！很高興認識你！我和你遭遇差不多，也是那種三天兩頭被別人在自己身上做實驗的倒黴蛋！什麼綿羊惡狗老虎蜘蛛的都被改造過，有時候都會懷疑自己到底是怎麼撐下來的！零號對你的經歷感同身受，忽然特想和你交個朋友！”
本來，魚鰭被抓住，被零號突如其來的熱情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但一聽她的話，愛麗絲一下子開心起來，剛纔被布偶熊刺激的悶氣瞬間拋到九霄雲外！她拿自己的大頭在零號身上狠狠一蹭，興奮至極的問道：
“哇！好姐妹！原來你也被改造成蜘蛛過啊！對這個形態我特別苦手，你是怎麼操作的？走路時先邁哪隻腳？”
“別和我說這個問題！一想起來就側翻！”
“哈哈哈！一樣一樣！那你改造成蠕蟲過嗎？就和博比特蟲那個造型似的！我和你講那個形態難看歸難看但特好用！吃什麼都有滋有味的！”
“是嗎？我倒是覺得惡臭飛龍形態更好用，趁人不注意就向身邊的研究員吐口水，看他在毒液裡腐蝕溶解那畫面簡直是太讚了！”
然後兩人就開始旁若無人的討論起各種改造形態的感受，以及自己曾經鬧過的笑話來。愛麗絲說忘了自己不是蛇去生吞殭屍犬結果被撐破嗓子眼，零號就說第一次被改造成鳥煽翅膀太用力打爛了咪咪；愛麗絲說自己嫌棄爪子裡有泥有血不衛生逼着自己用筷子吃飯差點被餓死，零號就說自己從巨獸形態轉變回來步子邁大了咔嚓一聲扯裂了盆腔。每說一句，兩人就一起哈哈大笑，一人一鯊樂不可支，笑的前仰後合，互相摟抱着笑成了一團！
只是周圍的所有人，包括布偶熊，包括直播間裡的水友們都沒有一絲笑意，只是默默的看着這兩個‘女人’在發瘋，每聽到她們說一句，就感覺自己的心臟被狠狠攥了一下，不能去想像她們口中的那些畫面，一想，就感覺兩眼發黑！
兩人笑到最後，聲音都有些嘶啞，已經分不清楚她們到底是在笑還是在哭，反正身處海底，也看不出到底有沒有流淚。笑夠了，她們的身體就靠在一起，沉默了一會兒後，零號輕聲問道：
“今後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沒什麼打算，我以前的打算就是先從浣熊市裡逃出去再說，現在莫名其妙的做到了，還真沒考慮過下一步怎麼辦。”愛麗絲愣了愣，那些鯊魚眼睛整齊劃一的眨了眨，稍稍思考了一下，帶着雀躍，興高采烈的回答道：
“雖然相比起人類的軀體，這條鯊魚身子醜爆了，而且非常的不便利，但無論如何獲得自由還是值得珍惜的！我打算先繞着三大洋暢遊一圈，見識下各式各樣的景物，和頭真正的鯊魚一般快快樂樂的吃遍所有美食，最後找一條恪守一夫一妻制的雄鯊魚結婚，安安心心的等待老死……”
啪！
清脆無比的巴掌聲響起，還沉浸在溫馨幻想裡的愛麗絲猝不及防，被零號這一巴掌直接扇在了臉上，原地旋轉了好幾圈，鰓裂處印出了一個清晰的掌印！完全不明白剛纔還和自己有說有笑的零號搞什麼鬼，愛麗絲一臉懵逼的問道：
“你打我幹什……”
話還沒說完，愛麗絲就被零號一把抓住下頜，生生的提了起來！她有些困難的微微低頭，看到零號臉上帶着壓抑不住的憤怒，對自己低吼道：
“我還以爲，咱們是一類人！你之後的打算就是隻顧自己？那些和你一樣悲慘的實驗體呢？他們怎麼辦？已經走入歧途的同伴呢？他們又怎麼辦？還在進行的禁忌實驗呢？又由誰去阻止？！”
理解了零號的意思，愛麗絲的鯊魚大嘴裡噴出一連串的氣泡，輕蔑的笑道：
“這些關我屁事？我管他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