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什麼吩咐嗎，守望者大……親愛的父親大人？”
聽着甲賀忍蛙的這一聲父親，凌默的眉頭凝成了一個疙瘩，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無奈道：
“你還是別叫我父親了，不用這麼勉強自己，這樣你我都不舒服，說實話，你叫的我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不行呀，我得向直播間的觀衆證明，我對你真的很重要。”
甲賀忍蛙微微一笑，帶着說不盡的嬌俏：
“放心吧，父親大人，我和您之前的女兒都不同，不會耍任何小性子，也沒有任何需要麻煩您的事情。您更不需要專門爲我做任何事，只要您肯讓我跟在您身邊，時不時給我安排些任務，我就心滿意足、感激涕零了。
真的，相信我，父親大人，只要是您的吩咐，我什麼都可以做。”
凌默有些無奈，他當然能夠看出，此時甲賀忍蛙的精神，都已經快要崩潰了。曾經也有過類似經驗的他自然知道，此時並不是一個安慰她的好時機：人這種東西就是這樣，原本能假裝很堅強，但如果有人突然的關心，真的會忍不住哭出來、情緒崩潰。
時機不恰當的安慰不叫安慰，不過是趁人之危罷了。
想了想，凌默還是決定暫時擱置這個事情，轉而說起了別的事情：
“剛纔你們大長老的話，絕大部分我是贊成的，唯一不太合適的地方，就是不應該在我的直播中說出來。儘管你們剛纔一直在使用你們蛙族的蛙語交談，普通觀衆根本就聽不懂，但人類社會中，像我一樣精通各類獸族語言的，也並不是沒有。
如果遇到有心人，將你們間的交流翻譯出來，並且大肆傳播的話，毫無疑問，你們大長老的行動，價值上就要大打折扣了。”
“父親大人也認爲，人族接下來會大長老描述的那些事情嗎？果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無論在任何種族中都有市場呢。”
甲賀忍蛙呢喃了幾句，並沒有在這個地方多加糾結，直接笑道：
“經過大長老剛纔以身爲例，給我惡補的這最後一節政治課，我現在感覺自己政治水平大進，已經有些理解大長老的想法了。
它之所以要在父親大人的直播裡，說這些本來不該說的事情，就是爲了讓人族的有心人幫它傳播出去。
因爲蛙族已經失去了武力，連隊像樣的護衛，估計都湊不出來了。它必須先在你們……咱們人族的魔網上製造輿論，成爲公衆關注的焦點，至少要引起一部分人類的興趣。
只有這樣，人族的統治者們，纔會礙於社會影響，不對它動手……至少會有些顧忌吧，不然的話，大長老恐怕都難以活着走到與人族高層見面的會場。然後你們……咱們人族的政客們，也只會說這是一場意外，然後假惺惺的表示哀悼吧。”
“既然是爲了傳播，那爲什麼大長老不直接講大陸通用語，而要講蛙語，人爲的爲傳播製造障……哦！”
說了一半，注意到甲賀忍蛙有些詭異的眼神，凌默哦了一聲，忽然反應過來爲什麼了：
人總是對輕易得到的東西分外隨意，一點也不珍惜。不管是有價值的信息也好、輕鬆把到手的女朋友也好，都很難引起他們的重視，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總是要到錯過了、失去了之後才追悔莫及。
如果大長老直接用大陸通用語講出來，讓直播間裡都挺的懂的話，估計根本造不成多大影響，這樣用蛙語遮掩一下，設置一點“門檻”，讓人類稍稍折騰一下，才能獲得這些有價值信息的話，反而會產生更大的社會影響。起碼，那些費勁兒給它翻譯的人們，就成了它天然的傳播者、支持者，他們會幫大長老吹噓，吹噓它的話是多麼的有價值、有預見性，呼籲人們都應該來看看、來聽聽異族長者的智慧——
不然怎麼從它的視頻上獲利？
用了幾秒鐘的時間，想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凌默苦笑了一下，自嘲道：
“小忍，咱倆同樣上了大長老的這節課，你的政治水平一下子就上來了，而我卻還沒多大長進，這方面的反應還是這麼慢，看來，我天生就不是搞這個的料子。”
“沒什麼關係的，您有着無人可比的偉力，這些小手段，在您面前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甲賀忍蛙說道：
“實力不對等的情況下，這種智慧再多也是枉然，就像大長老，幾萬年的積累、畢生所學，到頭來居然要全數用在爭動物園席位上！真的是……心酸呢。”
“算了，不提這個了。”
沒有接這個話茬，凌默看了看自己的任務界面，系統的列表裡，只有“爲美好的世界獻上武道”這一條主線任務，孤零零的閃爍着。想了想，心中很快有了決意，他笑着說道：
“自從我上次在魔獸雨林被金色要塞偷襲，打成重傷後，就一直呆在腐爛之地，恢復實力的過程之中，遭遇了各種各樣的事情，被這麼一耽擱，也一直忘了去關心一下，我之前的那兩個徒弟怎麼樣了，她們對武道的推廣工作，又做的怎麼樣了。
趁着現在零號與狄瑞吉的事情已了，我覺得是時候過問一下，不然我這個師父做的也太不稱職了。”
“師父的徒弟們一直在和平安定的環境中生活，倒是父親大人你，一直處於危機或忙碌之中，這才幾十天沒關心她們而已，相信她們不會有任何介懷的。”
甲賀忍蛙隨口幫凌默想了個理由，然後問道：
“不過父親大人的大徒弟，此時繼任了下一任安徒恩，只剩二徒弟薇恩了，那麼接下來，咱們就是要去斯卡布羅集市嗎？零號小媽直接丟在這裡，不會出什麼問題嗎？”
“不會，區域之主在孕育的時候，外層的“繭”其實就是他們暫且沒能吸收的本源能量，如果真有什麼生物，能對他們構成威脅，其實就意味着這個生物可以正面擊敗區域之主，那就更沒辦法了。”
凌默搖了搖頭，示意甲賀忍蛙不必擔心，然後他笑道：
“至於斯卡布羅集市我還是不去了，金色要塞那個大鐵疙瘩，不允許我進入“次級環境”以外的區域，雖然我現在並不怎麼虛它，但也不想節外生枝，和它有不必要的衝突。
我去不了，還是讓薇恩自己過來吧。”
“她怎麼過來？斯卡布羅集市到這裡太遠了，傳送陣也不……”
甲賀忍蛙說不下去了，凌默五指呈鉤狀，對着空處做了個“撕開”的動作，一道黑洞洞的空間裂縫，就被輕易的撕開，而空間裂縫的另一端，正是張大了嘴巴、正搗鼓着一個人頭狀物體的、有些不知所措的薇恩！
凌默挑了挑眉毛，問道：
“你……這是在幹嘛？”
愣神了一下，薇恩總算是反應了過來，小小的驚呼了一聲，然後手忙腳亂的將自己手裡的“人頭”塞進空間袋裡，臉色微紅，整理了下自己淡綠色的凌亂髮絲後，薇恩纔回答道：
“啊——師父？好久不見……不不不，也不能說好久不見，我天天都在直播中見到你，就是你沒見過我罷了。
我手裡的東西？哦哦哦，我們“魔道學者協會”最近有了不少篇關於魔偶智能的論文，提出了一些新的理論方向，我這不是看得心癢難耐，正準備弄點材料做實驗驗證一下嘛！”
聽到“魔道學者協會”這幾個字，凌默的臉就抽搐了一下，明顯沒有任何良好的記憶，他有些蛋疼的問道：
“你們那個協會，至今還沒有放棄做出完美人偶愛麗絲的妄想嗎？
能不能消停點？說句實話，和服從教派、裂空教派打交道，已經讓我心力憔悴了，你們就不能老實點，不要再搞那些禁忌實驗了嗎？”
“禁忌實驗？！哪裡禁忌了？我一直都是遵紀守法的良民好吧？！”
彷彿受了很大的侮辱一般，薇恩噌的一下從地上彈了起來，幾步跨過空間裂縫，來到凌默面前，振振有詞的說道：
“我們魔道學者協會，和那兩個不要臉的邪教可完全不一樣，我們從來不進行任何人體試驗，也不用任何誘騙、強迫、暗示的方法吸納教徒。所有的協會成員，都是學富好多車的大學者，懷着共同的“造人”的理想聚集在一起，爲創造出“完美人偶愛麗絲”而共同努力的好吧！
我發現師父您對我們好像有很大的歧視，我得好好和你講講，我們魔道學者們的理想有多麼崇高！我們的實驗成功了的話，其實就證明了“從無到有創造生命”並不是艾歐的專利，意味着人也可以竊取艾歐的權柄……”
“停停停！”
一提到魔道學者協會，薇恩立刻就像換了個人一樣，變得非常狂熱囉嗦，瘋狂的向凌默安利她們的協會，一副你不加入我們簡直虧大了的表現。從水銀燈身上已經很熟悉這一套的凌默，自然不會給她說完的機會，連忙打斷道：
“我現在不關心這個，我想知道的是，你和凱瑟琳，推廣武道的事業，做得怎麼樣了？”
“推廣武道？很成功啊。”
薇恩掰着指頭數道：
“到目前爲止，我們已經累計培育了一名極武師、三名大武師、兩百多位高級武師、一千多位中級武師、近萬名初級武師和武道學徒，可以說是非常成功……哦，剛纔還出現了一位區域之主，這下高中低戰力都有了。”
“這麼多？！”
凌默大吃一驚：
“上萬名初級武師，上千名中級武師，甚至還出現了極武師？！這麼短的時間裡？這太不可思議了吧？！
誰成了極武師？很明顯你沒有，那就是凱瑟琳？
另外，這麼多的強力武者聚集到一起，論戰鬥力已經可以顛覆一箇中型國家了，人類政府能允許你們掌握這麼強的力量？”
“不是我和凱瑟琳師姐，我倆目前還都是在大武師境界，離極武師還有點距離。突破到極武師的，是一名叫做桂言葉的刀法好手，我之前跟您提過的吧？
她修習武道後，進步比我和凱瑟琳師姐還要快，我們都沒什麼可教她的，就等着師父您回來了。”
薇恩撇了撇嘴，說道：
“另外，我覺得師父您想多了，還顛覆中型國家的力量，萬把名武者，估計連小型國家都搞不定，哪有您想得那麼誇張，人類高層都懶得管我們，也不知道您那股子對武道的蜜汁自信是哪來的……”
凌默皺眉道：
“武者在每一位階，幾乎都相當於高一階的法師，換算一下，就等於有上萬名中階法師幾千名高階法師，難道不比普通中型國家的武裝力量強嗎？”
“如果單論能量強度，或許是這樣，但是人就會進步，魔法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師父你知道每天有多少各位階的、厲害的法師守在斯卡布羅集市，排着隊和那些新晉的武者們單挑、羣毆，總結他們的特點，研究應對的辦法嗎？足足五萬！”
薇恩聳了聳肩：
“一開始，那些法師的打法中規中矩，被同階的武者們虐的很慘，甚至一度被越級挑戰。但很快，當他們發現越到高等級，武者身體越強，越難和其正面交鋒之後，你知道那些法師們做了些什麼喪心病狂的改變嗎？
一大堆噁心的防禦法術、腳底抹油的跑路法術、還有放風箏的猥瑣流法術，全都在幾個月內被開發了出來！包括但不限於替身草人、不屈意志、狂風衝刺、召喚投擲哥布林、魔法秀、鏡像術、次元躍遷、魔法星星彈以及低級法師就能使用的超長時間浮空術……等等太多了！
替身草人和次元躍遷，就是新開發法術中的佼佼者，讓法師們捱打的時候也能瞬移！
核心思想就是邊跑邊打、邊飛邊打，各種蛇皮走位，讓武者們抓不到自己，並且在這個過程中，不斷的用短吟唱、高遲滯的法術消耗武者的體力！等到武者好不容易追到了對手，法師們一個瞬移又跑了，得了，還得重新追！
現在每天的擂臺賽上，那些武者們追法師都追得發狂！聰明些的、戰鬥經驗豐富些的，還算是能摸到法師們的衣角，勉勉強強能打贏一個同階法師；腦子不好使的，被各種以假亂真的鏡像術耍的團團轉；甚至有個別另類的法師，靠着各種風系電系加速魔法，和武者們玩貼身戰，走位風騷無比，打起武者來和遛狗似的！
現在武者們被猥瑣流的法師刺激的狂躁無比，一個個路都走偏了，戰鬥風格莽的一批！上了擂臺就把自己所有的技能、體力全都一波打出去，根本不管後果！我都沒法跟您講，他們那架勢老兇殘了，追到法師身後就是一頓猛捶猛捅，恨不得把蛋都塞進去！
師父，你趕緊回來教教你的徒子徒孫們吧！我總覺得這種塞蛋流打法不是長久之計，早晚會出大問題的……”
凌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