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風雨將至

“還是讓我跟子凡前去吧,我的危險預知能力還是比別人要強一些。”姬雨插話道。凌子凡白了她一眼,心道姑奶奶這個時候你來插一腳,不是嘛。果然,劍無霜也不是一心要去,見姬雨站了出來,心道這小妮子與子凡長期廝混在一起,現在終於成了好事。若是再讓他們天天這樣膩在一處,只怕日後無自己的容身之地。這姬雨當初不過是一個丫環,誰能想到現在她發號施令,儼然成了這天南的女主人。劍無霜原本性情淡泊,癡迷劍道,現在也不免露出爭強好勝的心思。

凌子凡果斷的做出了決定:“姬雨,這天南法陣必須有人守護,天南就交給你了。若是城池丟失,我爲你是問!”

凌子凡話語嚴厲,但隱隱透出倚重的意思,姬雨滿心歡喜的說:“子凡但請放心,有我姬雨在,力保天南平安。”

“無霜,上馬!”凌子凡伸出手,劍無霜甜甜一笑,當真百媚橫生,一個火辣辣的身軀直朝凌子凡懷裡湊了過來。凌子凡穩穩的將劍無霜抱着,兩人同乘一騎,朝點將臺進發。

行了約摸千里路,一個黑色的影子猛然出現。來人黑衣箭袖,衣服還繡着金色的花邊,只是整個人如同出鞘的利劍般讓人生寒。

劍無霜感受到這股冷冽的氣息,如同小貓般將凌子凡抱的更緊。

“別怕,他是暗夜絕殺的信使!”

出發前,凌子凡將自己的行經路線告訴了黑沙,以便隨時可以保持聯繫。黑沙在第一時間搜尋新月國的資料,並派專門的信使兼程趕來。

凌子凡接過信使手中的資料,暗夜絕殺不愧爲縱橫大陸的殺手組織,做起事情來滴水不漏,這封信足足有五十頁,將整個新月國的情況都囊括在內。

新月國位於羅天大陸的西邊,緊挨着羅剎國、烏桓國,領地縱橫數千萬裡。新月國的國主楚天橫修爲精深,七百年前就已經跨入了大羅金仙之列。國中高手衆多,單單金仙一類的護法就有上百人之多。更爲恐怖的是,新月國有一支強悍的騎軍,由大皇子楚南風統領,二皇子楚南昆負責日常的政務,而公主楚月長期陪伴在楚天橫身邊,負責打理父皇的飲食起居。但正是這人稱新月公主的楚月,在國內擁有超越兩位皇子的影響力。楚月的師父羅剎仙子據傳是無常仙君夢冰寒的親傳弟子,法力通玄。即便在天外天也是雄踞一方的存在,加上其性情暴烈,出手狠辣,極其護短,一時間倒也沒有人敢去招惹她的弟子。更何況,楚月性情溫和,時常濟貧救苦,在國中威望日隆,甚至有取代大皇子進位太子的可能——凌子凡接着往下看,暗夜絕殺的情報很詳細,還隱約提到了這一次新月王國大舉徵召的原因。野獸潮不僅僅是在天南領一帶出現,羅天大陸各處都出現了類似的情形。凌子凡的眉頭越來越緊,如果單單是野獸入侵,新月國還不至於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如此大規模的調動各地領主軍隊,這在羅天界的歷史上並不多見。萬年前仙君間的爭鬥,三萬年前對抗南明沙漠的蠻族——凌子凡隱約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至於到底怎麼回事,去了或許就能夠明白。

接着往下,卻是一大串長長的賬單,林林總總一共有數萬塊上品晶石之多。賬單最後,是黑紗的手書:“子凡老弟,新月國上上下下愚兄都預先替你打點了一番,老弟慷慨,些許費用就請包容——”

六萬塊上品晶石,這可是目前天南領地五分之一的年收入。這黑紗佔了蒼月領地,收入頗豐,卻還這般計較。凌子凡心頭一痛,眼下天南購買軍馬,器械,樣樣都是要錢的時候,這黑紗一開口就是六萬塊上品晶石,說是爲自己開路,天知道這老小子拿去做什麼用了,難道這老小子在新月國喝花酒也要自己付賬不成?何況,這一次受新月國徵召,本就是賠本的買賣,人還未到,先就付了一筆賬。

趕了半日的路,凌子凡按時到達了點將臺。這點將臺位於新月國城外十里之地,密密麻麻駐紮着都是營帳。凌子凡率領軍士進了轅門,遞上領主號牌,一名小校將他領到了駐地。花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將軍隊安頓完畢,這時,點將臺上鼓聲隆隆,號召各位領主集合。

凌子凡在軍校的帶領下取了點將臺,這新月國縱橫千萬裡,領地衆多,高臺下方,一百多位領主肅立在高臺下方。高臺之上,華蓋重重,當中一人華服高官,着明黃服色的老者,正是新月國主楚天橫。旁邊一名魁梧的大將,虯髯鷹鼻,正是統帥百萬雄兵的大皇子楚南風。最右邊那名文弱書生模樣的,就是二皇子楚南昆,不過,凌子凡覺得這二皇子神態之中帶着一股令人不舒服的陰柔。最右邊是一名綠衣女子,一襲長裙如同剛出土的草尖,讓人眼前一亮。這女子眉目如畫,帶着種令人心顫的美麗,讓人只看一眼,就不自覺的沉醉。那片綠似乎能夠把人融化了一般。臺下衆位領主大多是修爲有成的金仙,還是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那片搖曳的新綠之中。

難道這就是新月公主,凌子凡暗道還是美女的殺傷力大。

“咚、咚!”大皇子楚南風見人來得差不多了,按劍前行,每一步似乎都敲擊在衆人的心上。好精深的修爲,只有到了大羅金仙的地步,才能夠利用天地間的勢,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凌子凡已經晉級大羅金仙,不過這楚南風的實力似乎還不止這些。

被大皇子的氣勢震懾,臺下衆人目不轉睛的盯着他,這一次匆忙趕來,都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楚南風開口了,雄渾的聲音如同戰鼓震得地面發顫:“諸位,我新月國徵召各位到此,實在是近來發生了一件大事。各位可曾聽說過大荒山?”

大荒山?凌子凡不禁動容。羅天界有幾大凶地赫赫有名,這大荒山就是其中之一。此山連綿縱橫數百萬裡,妖獸出沒其間,真的是兇險無比。新月國主短暫的講完話,衆軍都在城外休整。凌子凡將營寨安頓好,就帶着幾名親信入了城。

凌子凡入得城來,只見店鋪鱗次櫛比,燈火闌珊,說不盡的繁華綺麗。佇立在鬧市之中,一時間倒讓人忘了此刻是羅天仙界,有誤入凡塵之感。信步走了幾條街,凌子凡突然瞥見一條長街紅燈高掛,彩袖飄飛,鶯歌燕語不斷。新月國也有這般花街柳巷,凌子凡和魯長河相視一笑,跨步朝前走去。

“子凡,給我站住!”劍無霜此刻扮作青衣小童,她再不食人間煙火也知道前面是什麼地方。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妻子能夠容忍丈夫尋花問柳,劍無霜當場柳眉倒豎,一股深冷的劍氣令人肌膚髮顫。

“無霜,你仔細看看那裡!”凌子凡指了指飄香苑的大門,門框下方隱約有一個硃紅的印記:“黑沙說過,只要看見這印記,就能夠找到他們的人。”

“哼!”劍無霜還是怒氣未消:“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有什麼消息不能在酒樓裡傳遞,偏偏要到這花街柳巷中尋找。”

凌子凡哈哈一笑道:“娘子,就是這等地方纔能夠探聽到更多的隱秘,想當初寒家姐弟不就是隱藏在這種地方。”說完,凌子凡掀開簾子,舉步走了進去。

早有一名跑堂的小廝走上來招呼,凌子凡目光如炬,一眼就瞥見西邊的廂房門板上有同樣的印記,他信手一指道:“那邊是哪位姑娘的繡房?”

跑堂的小廝望了一眼,苦笑道:“這位爺能否換換口味,我們秋葉姑娘今晚不見客。”

“真的?”凌子凡故意裝出風流樣,大咧咧的說:“你把這張紙條遞給秋葉姑娘,她自然就會見我。”凌子凡要過紙筆,龍飛鳳舞的寫了七個大字:“金風玉露一相逢!”,令跑堂的小廝送了過去。不多時,這小廝喜滋滋的來報:“公子爺真的好運道,秋葉姑娘請您進去。”凌子凡得意的朝魯長河一笑,不料腰間一痛,原來是劍無霜氣惱不過,索性給了他一點教訓。

“娘子,輕點!”凌子凡掰開劍無霜的玉手,大踏步的走了進去。屋內,紅燭高照,一名鵝黃色衣衫的女子正依偎在一張素琴旁。這女子姿容絕豔,肌膚賽雪,雖人在風塵,卻透露出一分清麗脫俗的氣息。見到凌子凡,秋葉作了個萬福道:“凌公子終於來了!”

“來了!”凌子凡揮手佈下了隔音的法陣,不料秋葉淡淡一笑道:“這間飄香苑都是我暗夜絕殺的產業,公子但請放心,不會有半個字飛出去!”

凌子凡心中一驚,要在這繁華的新月城開這麼大間店耗費肯定不少,難怪暗夜絕殺的消息總是如此靈通。凌子凡敲擊着桌面道:“東西是否弄到手?”

“到手了!”秋葉從身後的抽屜中取出一物,攤開來看,確實一幅詳盡無比的地圖。地圖上講大荒山的山峰標誌的清清楚楚,甚至連大散關一帶的兵力佈置都有描繪。凌子凡感嘆道:“秋葉姑娘真是機敏過人,居然能夠搞到這等機密的軍用地圖,有了此圖在手,弟兄們的安全就多了一分保障。”

秋葉淺淺一笑,露出兩個漂亮的酒渦:“凌公子,此圖是從新月國金吾衛將軍霍青山手裡搞到的,公子想要全身而退,只怕還得和軍界的人物多加接觸。”

“此話怎講?”

秋葉道出原委:“此番進攻蠻族貌似是抵禦外族的入侵,其實以新月國七八十萬甲士的兵力,何必需要召集各地領主,此番動作必定另有隱情。”

“哦?”凌子凡動容道:“秋葉姑娘可知這到底是爲何?實不相瞞,凌某一直爲此事疑惑,還請姑娘賜教!”

這凌公子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一方領主,修爲更是驚人。不過,他身上卻沒有世家子弟的驕狂氣息,秋葉心裡感到很舒服,她搖着頭道:“原因我確實不知道,不過,公子想想看,一百多位領主,在點將臺集結的軍隊就不下五十萬。這麼多的人,誰做前鋒誰當後衛,其間的差別可就大了去了。凌公子可別忘了,雖然這一次是大皇子楚南風領兵,但具體的分派任務卻是他手下的金吾衛將軍。”

“好!秋葉小姐能否將霍青山約出來,我們見見面?”凌子凡只剩下四天的時間,他急切的問。

“霍青山現在就在他的府邸內,凌公子要見他,眼下就有一個機會!”秋葉眼睛撲閃了兩下,胸有成竹的說:“霍青山三爲人慷慨豪放,不料他的妻子燕雪三年前身中奇毒,百般醫治無效,公子如是能夠治好他的妻子,霍青山感激之下,定會關照公子。”

凌子凡站起身朝秋葉作揖道:“謝謝www。qb5200。Com秋葉姑娘教我,只不過他妻子身中何毒,要用什麼藥物治療?”

“她妻子中的是蠻族的桃花水母毒,要用千年冰蟾才能解。”秋葉說着,遞過了一個羊脂玉瓶道:“這瓶中就是解藥,公子只需要給燕雪服下,再用真元替她打通經絡即可。”

沒想到對方一切都準備好了,凌子凡過意不去道:“秋葉小姐想的如此周到,倒教我不知如何回報!”

秋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公子不必謝我,這一切都是黑沙堂主安排好了的,奴家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凌子凡大吃一驚,這黑沙還真是考慮周詳,自己爲何就沒有想到這些細節呢。這老小子說花銷太大,怕就是指這一切吧,如果真的能夠讓弟兄們少流血,就算再花上十萬又如何。凌子凡取過丹藥,立刻趕往霍府——霍府小院,青燈下,霍青山凝望着病榻前的妻子,一臉深情。燕雪是霍青山的同門師妹,夫妻倆伉儷情深,一向形影不離。不料,五十年前,霍青山在護送大皇子楚南風回國的途中,遭遇刺客襲擊,苦戰之下,雖然保的大皇子安全,結髮妻子燕雪卻身中劇毒,一病不起。這麼多年,若不是霍青山高價求購雪山人蔘爲她護住經絡,只怕燕雪早就辭世而去。霍青山抓起妻子的手,在臉頰旁摩挲着。

“砰砰”,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霍青山不悅的說:“我不是說過,這個時候任何人都不要進來!”

“稟告老爺,外面有一位自稱是凌子凡的小領主登門拜訪,並聲稱他精通岐黃,能夠醫治夫人的頑疾。”

“凌子凡?”霍青山眉頭一皺,覺得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說過。猛然,腦中一線靈光閃過,霍青山醒悟過來,幾月前聲名赫赫的百里世家全族滅盡,不就是這個凌子凡乾的好事。這個天南領主,只用了一千多年的時間就有這般雄厚的實力,說不定有些門道,姑且讓他試一試吧。得到主人的首肯,管家立刻出去請人。

“天南凌子凡拜見霍將軍!”霍青山只覺得眼前一亮,一名丰神俊朗的男子正託着錦盒走進屋來,這男子相貌不俗,更日人心折的是他身上流露出來的那種獨特氣質。如同天上的白雲般飄逸,又像大海的波濤般驚豔,給人過目難忘的感覺。

“凌公子,煩請你看看拙荊的病情。”霍青山也是個直性子,開門見山的說。

“好,在下盡力一試!”凌子凡早就得到了秋葉的情報,錦盒中就是解毒的千年冰蟾,不過他還是動用真氣先替霍夫人診治了一番:“尊夫人是中了一種劇毒,如果我猜的不錯,應該是桃花水母劇毒,這類毒一般都是在山林之中才會有——”見霍青山不住點頭,凌子凡繼續說下去:“桃花水母是深山大澤裡面的瘴氣所凝聚而成,中了這種毒,全身的經絡會損壞,就是神識也會受到干擾。不過,尊夫人的經絡只有少數受損,比預想的又要好很多!”

“那就是還有救?”霍青山激動起來,這麼多年,第一眼就看出夫人中毒的醫生,凌子凡還是第一個。自己當年就知道燕雪中了毒,不過卻不知道是什麼毒,也沒有解救的法子。這凌子凡能夠說出劇毒的名稱,想必應該有辦法。

凌子凡沉吟道:“在下可以試一試,不過即便是解除了劇毒,還得費一番功夫。”

“凌公子只管放心施救,若有差池,霍某絕不怪你!”霍青山爽快的說。

凌子凡說了聲好,當即取出錦盒中的千年冰蟾給燕雪服下,只見他只見青濛濛的劍元流轉,一股浩瀚的氣息度入了燕雪的體內。一物降一物,有了這千年冰蟾,桃花水母劇毒立刻煙消雲散,只是這燕雪臥病多年,經絡還是受到了損害,凌子凡索性運用自身的真元替她修復經絡。凌子凡此時已經修煉到了天玄境界,他發現者九玄歸元功還有一大好處,就是對於人體經絡有着強大的修復作用。這並不奇怪,清虛劍神的這套**講求的就是體魄的強悍,九玄歸元功就是要容納天地間所有精粹的靈氣來鍛造自身的體魄,具有修復作用不足爲奇。

真元緩慢的在燕雪體內流轉,一週天之後,只聽得“嚶嚀”一聲,昏迷多年的霍夫人終於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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