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小心你在車廂裡跌倒!”狐不歸看着飛起一腳的蘇小小提醒道。
很顯然他說的沒錯,馬車前行本來就顛簸不已,還要擺出這麼大的動作,所以,蘇小小已經吃痛的摸着自己的屁股痛苦的呻吟着,幸好這車廂裡墊着厚厚一層墊子,要不然可有她好受的。
“要你管!”蘇小小沒好氣的說道。
狐不歸倒是不以爲意,直接問道:“你怎麼想到要改什麼名字呢?”
蘇小小一時語塞,過了一會兒纔開口說道:“之前我的血脈覺醒,讓我稍微記起來和爹爹失散之前的一些記憶。我記得……爹爹是叫我濛濛的……”
“蘇濛濛?”狐不歸面部帶着微笑,“這個名字可有點意思。”
“是凌!凌濛濛!”蘇小小好好氣的說道,然後將車簾子放下,有些慪氣的意味。
這時候,卻聽到狐不歸聲音輕淡,“雖然我不知道說這樣的話是否合適,但我總覺的你的師傅應該是知道些什麼的。你想想看,你在驪山那裡親眼看着你的爹爹跌落懸崖,後來呢?你是怎麼被你師傅收養的呢?”
蘇小小心頭一驚,卻露出一絲害怕的神色來。
其實,這個問題蘇小小一直都放在心底裡面,不肯想起。
但是,的確,既然爹爹和自己是受到一羣黑衣人的追殺,沒有理由當爹爹跌落懸崖之後,那羣黑衣人會放過自己。就算蘇諾是蘇家的大小姐,武功蓋世,可是又怎麼會恰好出現在那裡,將自己救走呢?
而且她……似乎並沒有問過自己爲什麼會被追殺,甚至連當時的情形在而又的十幾年裡面都未曾提及。
要知道,可是她親自把自己從黑衣人手中救走的。按照蘇諾的脾氣,應該不會不問的。
蘇小小的身子開始微微有些顫抖,不!
“要你多嘴!”蘇小小恨恨說道,顯然有些生氣。是的,沒錯。她在責怪狐不歸,爲什麼要提醒自己,如果沒有他的話,她根本不會去仔細的設想。
因爲,那是蘇諾啊,是那個大大咧咧又瀟灑豪爽的奇女子,養育了自己十幾年的師傅,孃親。她蘇小小又有什麼樣的資格去懷疑呢?
蘇小小越想越痛苦,卻乾脆不再去想了。
也或許是因爲這個原因,當她和狐不歸來到那墜崖處,沒有發現凌逍蹤跡之後,她沒有執意在查下去的原因,就是因爲她害怕查出對師傅蘇諾不好的事情來。
可是,現在又不同往日了。
覺醒了彼岸花,知道了與天鳳族有關,無論如何,總該去看看,總該去求證一二。
而且,保不準還能夠消除自己與師傅之間的一些桎梏。是的,蘇小小不得不承認,她的內心深處對蘇諾曾經是有過一絲懷疑的,但是被她硬生生的壓了下來。
因爲,她擁有着一個前世的靈魂,足以讓她思考很多很多的問題,這個靈魂讓她成爲了蘇諾眼中的天才,成爲了絕色坊的幕後老闆。也正是因爲這個靈魂,讓她察覺到了一絲不對,但同樣的,這個靈魂強行按捺了對蘇諾的懷疑。
怎麼辦纔好呢?
算了,不管了,還是先去殷兆王朝,去尋找那個傳說中的天鳳族吧。
蘇小小暗自想着。
狐不歸哪裡知道蘇小小心中的想法,更何況,他這麼一隻狐狸,又豈會猜測人類心中的想法。反正,蘇小小讓他做什麼,就做唄。
哪怕人類滅絕,生靈塗炭,只要蘇小小在他身邊,都無所謂了。
南溪國距離殷兆王朝有一段不算短的路程。
在路上,蘇小小心事重重,但也強顏歡笑,與狐不歸插科打諢,也算熱鬧,但是眼底總是流露出一股莫名的傷感。
距離殷兆王朝越近,這股傷感就越發的濃厚起來。
就快要見到天鳳族的人了……他們會知道自己的身世麼……
爹爹,爹爹凌逍又在何處?
蘇小小的內心充滿了忐忑之情。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近鄉情怯麼?
蘇小小站在田野上,望着不遠處的城郭,露出一抹淡淡的愁容。
這時候,狐不歸從前方趕了回來,“前面的城郭叫做太昭縣,距離殷兆王朝的京城中天城也不算很遠,應該消息通達,會有人知道天鳳族的消息的。”
“恩!”蘇小小點了點頭,便隨着狐不歸朝着太昭縣前行。
狐不歸的容貌一直以來都是令蘇小小頭疼的大問題,這個妖孽的死狐狸,化作人類少年的模樣,偏生美麗的可怕,不論男女老少,但凡見着,都會爲之癡狂,發出尖叫,甚至衝過來,要和他來一次親密接觸。
古書上說的累果盈車和看殺衛階,恐怕也便是這樣了。
所以,蘇小小千叮嚀萬囑咐,狐不歸這纔有些不情願的帶上了一個猙獰的面具。
按照狐不歸的說法,我的容貌來自於天生,如果將其遮掩,豈不是壞了上蒼的美意。
不!堅決不會變醜!
狐不歸的堅定,讓蘇小小極爲無語。我看你是太自戀了吧!
最後萬般無奈之下,兩人才退而求其次,讓狐不歸帶上了那猙獰的金色面具起來。不過,狐不歸頎長的身材加上那金色的面具,竟然給人一種神秘而又優雅的氣質來,真是活見鬼了。
但終歸,這氣質吸引人歸吸引人,那些狂蜂浪蝶應該不會不要命的衝過來了,畢竟帶着面具的男人神秘歸神秘,畢竟是遮着臉的。
太昭縣很快便就到了。
由於和大燁帝國一樣,同處於北方,所以這裡的氣候和人文風景,都差不多頗爲類似,唯一不同的是,殷兆王朝的人們服飾上面更爲的華麗,多染上顯然的顏色,如同多多雲彩和花朵,令人感到非常的美麗。
或許,這也是同殷兆王朝的地理位置有關,沾染上了西域風情的緣故。
進了太昭縣,蘇小小和狐不歸才發現這個城市的異樣,竟然大街之上,一般的人都帶着各色各樣的面具,而另一半的人正在買或者賣面具,如此一來,狐不歸的模樣倒是沒有那麼奇怪了。
活見鬼了。
蘇小小腹議道。
“遠道而來的客人,需要挑選一個美麗的面具,參見晚上的遮面舞會麼?”一個看起來十分機靈的小孩子,興高采烈的蹦蹦跳跳到蘇小小的身前,帶着頗有旋律的叫賣聲。
“遮面舞會?”蘇小小臉色訝然。
狐不歸倒是十分好奇的模樣,說道:“好像是很有趣的樣子,你的面具怎麼賣的?”
“喂!”
“一文錢一個,我的面具都是用上好的材料製作的,而且上面的顏料都是我自己塗的,特別好看。”小孩子根本不理會蘇小小,直接朝着狐不歸兜售着,在他看來,這個帶着金色面具的男子應該會購買自己的面具。
狐不歸不理會蘇小小的阻止,帶着淡淡的微笑,隨手拿起一個面具來,丟給了小孩子,然後就拉着蘇小小走開了。
“你買面具做什麼?一個還不夠你帶麼?!”蘇小小問道,卻看到那面具被狐不歸塞了過來。
“遮面舞會,我們去湊湊熱鬧唄。”狐不歸淡淡說着,由於面具的遮擋,無法看出他的表情。
蘇小小有些鬱悶的望着手裡的面具,只看到上面畫着的是一個白色的狐狸臉,但由於抽象的畫風,倒是帶來幾分可愛的感覺。
“爲什麼是隻狐狸啊……”蘇小小嘟囔着,誰知道直接感覺到什麼東西按在了自己的頭上,只聽到略帶磁性的聲音在耳邊迴響。
“因爲我是一隻狐狸。”
狐不歸的話更像是某種宣言之類的東西,讓蘇小小且驚且喜且羞且鬱悶,隨後心裡又好像相同了什麼,喃喃道:“他只是一隻狐狸而已……”
“你在嘟囔什麼呢?狐狸面具不好麼?”狐不歸口氣不善的說着。
“沒。不過,你還真的準備去參加遮面舞會?我們來這裡可是……”蘇小小想要義正言辭的教育他一番。
誰知道,狐不歸直接輕蔑的說道:“我聽說你們人類社會有個名言,叫做什麼女人啊,都是頭髮長見識短。看來你也不例外嘛,真的是好失望啊。”
聽到這話,蘇小小反而象極了炸毛時候的狐不歸,直接跳了起來,鼓着嘴巴,“你說什麼?信不信我……”
“咬我?”狐不歸頗有幾分無賴模樣,“此刻全城的人都在忙着這個什麼遮面舞會,誰會有心思回答你的問題呢?再說了,這個遮面舞會上肯定是人山人海,我們打聽起天鳳族的消息也是頗爲有利的。”
蘇小小想了想,這才點了點頭,“算你聰明。”然後拿着狐狸面具,朝臉上帶去。
“挺合適的。”不知道爲什麼,看到蘇小小將狐狸面具帶在了臉上,狐不歸在面具後面的臉就笑得越開心。這點,是蘇小小沒有辦法察覺到的事情了。
“哼哼,算你說的有道理,其實這種民俗節慶,我非常喜歡。”蘇小小笑眯眯的說道,竟然拋下了狐不歸,自己一個人衝向面具攤,開始挑挑揀揀起來,一次又一次的發出讚歎的聲音。看得狐不歸,有些目瞪口呆。你的義正言辭呢?你的聲淚俱下呢?更重要的是,你的節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