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垂暮,落日將雲染成悽絕的豔紅,一眨眼,層層相疊的雲,竟幻化成爲朵朵耀眼的玫瑰,在天空裡遊移。
卿鴻慵懶的坐臥在馬車之中,微閉着眼眸,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的敲打着車窗,嬌豔的嘴脣勾勒出一抹如罌粟般危險的笑意。
馬車急速的飛奔着,哪怕是卿鴻沒有睜開雙眼,也知曉這條路並不是回沐府的路線。早在上馬車之前,她便已經發現趕車的人被調換了,這才故意打發了柔蘭,自己一個人坐上了馬車。
四周的景物飛速的閃過,馬車漸漸的遠離了繁華的街市,朝着郊外駛去,天色也漸漸的陰沉了下來。
“籲”馬車停了下來,寂靜的夜空偶爾傳來一兩聲蟲鳴鳥叫。肅殺的情緒瀰漫在空中,風吹過樹葉發出瑟瑟的聲音,更爲這凝重的氣氛添加了一抹寒意。
刷刷的腳步聲快速的掠向馬車,從沉着的腳步聲來斷,這些人之中,起碼有一半的人超過武尊的境界,呵,卿鴻嘲諷的笑了笑,爲了殺我,真是下足了本錢。
“來人,請沐小姐下車。”馬車外,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在這靜默的環境中顯得異常的突兀。
馬車的門簾被人掀開,卿鴻猛地張開了雙眸,道道寒光從眼中射出。進來之人看到漆黑的車馬之中一抹幽暗的光芒,心中一顫,一股寒意籠罩着他的全身。
卿鴻眼中如淬了冰霜一般,飄逸的雲袖狠狠的一揮,散發着無可匹敵的武氣,“嘭”的一聲,進來的黑衣人如斷了線的木偶一般倒飛了出去,狠狠地栽倒在地,他口中噴出的鮮血,劃過夜空,宛如黑夜中盛開的花朵一般的妖豔。
卿鴻款步走下馬車,漆黑的美眸冷冷的瞥着將馬車圍起來的黑衣人,白衣隨風獵獵的飄動着,微抿着的嘴角勾出一道冷徹的笑容。
“爲了殺我,這般的勞師動衆,我還真是有點受寵若驚。”卿鴻滿臉淡漠的掃過黑衣人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豔,把玩着身旁駿馬的鬢毛,漫不經心的說道。
黑衣人看着淡然而立沒有半點慌亂的少女,瞳孔微縮,好強的氣勢,這個少女不好惹,怪不得上頭派了他們這麼多人前來。
“動手”黑衣人目光一厲,沉聲的說道。這個少女越是沉默給他的壓力就越大,他甚至覺得周身的空氣都被抽乾了一般,窒息的感覺鋪天蓋地的向他涌來。
“慢着”卿鴻大喝了一聲,隨手擋下向她刺來的利劍,魅惑的一笑:“你要是想爲他人做嫁衣,就儘管動手。”
“你什麼意思”爲首的黑衣人立即招手示意衆人不可妄動,看向卿鴻的目光滿是探究。
“是你們自己出來,還是我請你們出來呢。”卿鴻滿眼浮笑的看了一眼謹慎的黑衣人,也不搭話,只是翩然的轉過身子,望着遠處幾顆蒼天的大樹,戲謔地說道。
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空氣靜寂而沉重,爲首的黑衣人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卻半點也感應不到樹上有任何人的存在。
半響毫無動靜,衆人鄙夷的目光看向眼前自說自話的少女,滿眼的不屑,就是這樣的一個少女,值得他們如此勞師動衆的前來對付嗎?真是不知道頭是怎麼想的。
“你不必拖延時間,這裡是不會有人找到的。”爲首的黑衣人目光森寒,面帶殺意的冷喝着。
卿鴻低聲的笑着,一頭青絲隨風擺動:“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沒有辦發。”無奈的聳了聳肩,桃花眼中閃着柔光,一臉純良說道。
黑衣人深邃的眸子細細的打量着少女,他們這次的任務不容有失,一切都要小心行事,不得出現半點披露,更不能讓旁人看見,如若她說的是真的,那就麻煩了。
“你,用最強的招數攻擊那棵。”領頭的黑衣人沉吟了一下,對着身旁的人命令道。
“是”另一個黑衣人不情願的回答着,眼中閃着不滿的情緒,卻還是凝聚着武氣,準備攻擊。
卿鴻的眼中閃過一抹幽光,從剛剛他們一系列的表現來看,就說明他們根本不是真正的殺手。
數道黑色身影刷刷的從樹上月下,出現在衆人的眼前,打斷了黑衣人蓄勢待發的招數。
“終於肯出來了,我還以爲你們要在樹上紮營呢。”卿鴻滿臉微笑的理了理頭上飛舞的青絲,狡黠的說道。
被近二十個人包圍的卿鴻鎮定自若的嬉笑着,玉手輕輕的拍打着受了驚嚇的駿馬,漆黑的眸子掃過對她目露殺意的衆人:“你們兩方都要我的命,可是我的人頭就有一個,你們說怎麼辦呢?”
雙方不善的眼光看向彼此,凌厲的氣勢更是提到了極點,只是誰都不肯先動手,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僵在了原地。
“我說,你們倒是快點啊!我都等得不耐煩了,要不然你們比試比試,贏得那一方殺我如何。”卿鴻深深的打了個哈欠,玉手拂過眼角溢出的淚水,滿眼不耐煩的提議道。
兩方衆人聽聞爲之一愣,頗含深意的看了彼此一眼,各自心懷着鬼胎,半響纔有人開口說道:“這位朋友,我們先一起殺了她,再憑本事得到她的人頭如何。”
“好”
一語落下,衆人快速的移動着腳步,將卿鴻團團的圍住,迅速的向她逼近。
卿鴻身上的素衣隨風舞動,漆黑的眸子滿眼戲謔的看向朝她攻來的黑衣人,眸子中一片烏黑,眉宇間散發着強烈的肅殺之氣。
強烈的殺氣從卿鴻的體內勃發,一圈一圈的發散開來,濃郁不斷的縈繞在少女的身側,皎潔的皓月隱入濃雲之中,天空陰沉的嚇人。
氣溫一下了降到了冰點,哪怕是天天活在刀尖上的殺手也不禁駭然,面前嬌豔如花的少女此時就像地獄的修羅一般的恐怖。
卿鴻蓮步生花,如浮光掠影一般躲過衆人的攻擊,一個閃身便突破了衆人的包圍:“你們要殺的是我,可不要誤傷了那麼可愛的馬兒。”
她雖是在笑,衆人卻感到異常的寒冷,少女臉上的笑容就如同罌粟花一般,妖豔卻會致命。
卿鴻戲謔的目光掃過一臉震驚的衆人,傲然獨立的對着天空大聲的喊道:“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