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雨的授意下,鍾北山令人找來紙筆。醫院裡護辦室有不少現成的空白處方,蕭雨和甘甜甜兩個人裝作躲在一邊商議,然後由蕭雨口述,甘甜甜執筆寫下一個只有五味藥的方子。其中,檳榔和大黃的用量尤爲重大。大黃一味,已經超出了平常用量的五倍以上。
鍾北山不懂中醫,對這個方子的玄妙之處自然是不能理解。他不理解,不表示安知不理解。安知雖然做領導工作多年,但畢竟是中醫出身,捏着方子,連連驚歎。這本是一個極爲普通的驅蟲方子,在經過蕭雨和甘甜甜的處理之後,改變了君臣佐使的配伍,以原先的君藥檳榔爲臣,以原先的臣藥大黃爲君,輔以柴胡等藥爲使,使得藥物效果能輕易的發散於體表四肢。
“好!好!”安知連連讚歎,說道:“單憑這個方子,在醫學院上大一是委屈兩位了,不如讓我引薦一下,咱們中醫學院的院長還有兩個博士生的帶教名額,不如兩位直接轉爲碩博連讀,做姚院長的碩士生怎麼樣?”
安知說着,雙眼裡充滿了熱切的希望。他自己知道,自己那點中醫知識,早就隨着這幾年做領導的歲月糊塗成一鍋爛粥,如果不是這樣,安知早準備把這兩人收在自己門下。
蕭雨用諮詢的目光看着甘甜甜,甘甜甜輕輕的搖了搖頭。
這個機會確實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底子打不牢靠。蕭雨欠缺的就是打底兒的知識,至於甘甜甜,用她自己的說法就是她現在對中醫一竅不通。雖然不知道甘甜甜的說辭是真是假,但既然她已經明確表示拒絕了,蕭雨也就尊重甘甜甜的意見。於是蕭雨說道:“萬丈高樓……”
平地起,打地基等等字眼還沒說出來,外面那個剛剛在跺腳的醫學院的小領導推開門衝了進來,撲通一聲就跪在蕭雨面前,磕頭如搗蒜的說道:“大師救命!”
“老樑,你這是做什麼?!”安知眉頭一皺,不悅的說道。
老樑自己就是個醫生,還帶教着一大幫的學生,這時候竟然不顧身份的趴在一個大一新生的腳底下磕頭,簡直把醫學院老師們的臉都丟盡了。
蕭雨也愣了一下,順手把那個老樑攙扶起來。老樑不爲所動,依舊是跪地不起。
蕭雨道:“樑老師,有事您直接說,您這麼跪着一來解決不了問題,二來我也承受不起。”
老樑這才站起身,說道:“不不不,大師你承受的起。剛剛在外面說話的時候,我都聽見了。您真是神了,連我剛從女人牀上爬起來您都知道。既然您都知道了,我也就不隱瞞什麼了,我這個人這輩子就這麼點嗜好,喜歡女人,可惜最近一個月來簡直是力不從心,幹看着不能下嘴,眼饞得很啊。這麼沒意思的活着,我還不如死了。剛剛看到大師和您的女朋友神乎其技,我老樑活了這大半輩子,也沒見過這麼高明的中醫。不怕您笑話,您來之前,我們還說這個病人已經基本沒救了,您來了之後,十來分鐘的時間,他就大大的見到效果。我知道,我今兒是遇見真神了。您說什麼也得幫幫我,只要能讓我重振雄風,要求您儘管提,我這半輩子也積攢了一些積蓄,要多少您開個價。”
這老樑說話連珠炮似的,蕭雨等人連個插話的機會都沒有。好不容易等老樑說完了,。蕭雨先是渾身冒了一身冷汗,自己記得剛剛和甘甜甜討論老樑從女人牀上爬起來的話題的時候已經是使勁的壓低了聲音的啊,沒想到還是隔牆有耳,被他聽了去了。
當老樑說道“和您女朋友”幾個字的時候,蕭雨還特意看了甘甜甜一眼,巧的很的是甘甜甜這個時候也看向蕭雨,兩人目光對撞,啪啪的一陣激情四射的火花,最後還是甘甜甜比較羞澀,率先別過頭去。
“我也不是什麼大師。”蕭雨笑了笑說道:“你的病,也不在我能治療的範圍之內。”
“撲通!”剛剛站起身的老樑立即又跪了下去,抱着蕭雨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大師,大師您千萬救命。我給錢,我真的給錢,您說個數,我立馬給您打到卡上去。先給錢,後看病,還不行嗎?”
蕭雨試了兩下,發現任憑自己怎麼使勁兒,這老樑就是賴着自己不起來了,於是盤膝坐在地上,與老樑面對面的坐好,這才說道:“我上大學的根本原因,就是因爲我基礎打得不牢,我也不是全能,也不是什麼病都能治。我現在擅長的,就是一種病人——半死未死,將死不死。除了這個,別的我真的治不了。這不你也看見了,給這個大秘書治療,我就是從鬼門關上拉他一把,真正的後續治療,還是鍾老和安主任的功勞,這個我真的做不來,真真的,不騙你。”
“難道,我的病真的就沒有辦法了?”老樑頹然的坐在地上,聲音平靜的說道:“不能圈圈叉叉,我還不如死了算了。”說着,就想着用腦袋去撞牆。蕭雨等人連忙把他攔下了。
真是個狠人!蕭雨連連讚歎。以前只聽說過爲了女人願意去死的,沒聽說過爲了圈圈叉叉也要去死的。
“攔我做什麼?攔我做什麼?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你今天阻止我撞牆,晚上我就去臥軌,你攔得住我一時,攔不住我一世。”老樑喃喃的說道。
“死,死!”蕭雨忽然罵道:“你就知道去死!撞牆算什麼本事?給你一把手術刀,直接在大腿根部腹股溝那裡劃一刀,鮮血竄他一房多高,用不了一分鐘就死翹翹了!真沒見過你這種爲了圈圈叉叉去死的男人,一點骨氣也沒有,你他媽還是個男人嗎?”
老樑同感了一口氣,說道:“我不是男人。我是嶽不羣,這玩意兒不爭氣,和當個太監有什麼區別?”
“真是服了你了。”蕭雨也拿這種把圈圈叉叉看的比天還大的男人真的沒辦法,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個我真的治不了,不過我可以給您一個壯yang的小驗方,用白醋兩斤,泡韭菜一斤半,連跑七天,分七天吃完。吃韭菜,喝醋。這韭菜是個好東西,又叫做‘zhaung陽草’男人多吃一點,只有好處,沒有害處。”
“真的?你說的是真的?”老樑大喜過望,爬起身來道:“多謝大師,多謝大師指點。”道謝完畢,連滾帶爬的衝了出去,遠遠地,還傳來老樑的聲音說道:“我今兒請個假,誰有空替我帶個班。”
“你去做什麼?”
“買醋,泡韭菜。”老樑的聲音漸漸遠去,不過依稀能聽出聲音中蘊含的喜悅之情。
咳咳!安知咳嗽兩聲,說道:“這老樑,教學有兩把刷子,就是私生活混亂了些。”
蕭雨笑道“萬事皆有度。過猶不及。樑老師這身子骨已經被掏空的差不多了,最多還有五年可活。”
“真的?那剛纔爲什麼不告訴他?”
“沒見剛纔的表現麼。不讓他圈圈叉叉,他現在就死。就算告訴他,他也不會在乎的。”蕭雨淡淡的說道。
安知連連點頭:“說的也是。我和老樑認識多年,卻不如你對他了解的透徹。呵呵。——說起這件事,我知道你們爲什麼猶豫了。是不是也像對老樑說的那樣,只懂得對將死未死之人的治療,基礎的底子打得不牢,是不是也是因爲這個,對成爲姚院長的碩士研究生有些遲疑?”
蕭雨點點頭:“對,就是因爲這個。我……我們學的東西太跳躍,受制於所學的針法的進展程度。說實在的,我除了將死未死的人的治療,只對傅青主女科研究比較多。嘿嘿,嘿嘿。”
傅青主……女科?
“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蕭雨笑道:“小時候我的識字課本是老子,莊子,醫學入門課本,就是那本傅青主女科,這幾本書,滾瓜爛熟,比中醫基礎知識掌握的都牢固的多。”
yin才!真是yin才!衆人的眼神裡,都流露出這個意思。
“明白了。”安知點點頭說道。“不過這也沒關係,我可以和姚院長商量一下,兩位一邊讀大一的基礎知識,一邊做姚院長的研究生,咱們齊頭並進,兩不耽擱。姚院長這邊的工作,我來做,我來做。不求別的,兩位將來名震一方的時候,記得我安知扶持過你們一把,我就知足了。”
“可是。”蕭雨說道:“甘甜甜的入學身份還沒有定下來。”
“這個……這個……”安知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鑽進了蕭雨設下的圈套,原本自己堅持的東西被這兩個人這神奇的針法震撼之下,竟然完全忘記了。“我再想想辦法。”安知一頭冷汗的說道。
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時間已經很晚了。蕭雨和甘甜甜告辭離開,還是由接兩人來的那兩個司機送兩人回去。上車之前,甘甜甜甜甜的道:“今天,很謝謝你呢。”
蕭雨道:“有什麼謝謝不謝謝的,我的女朋友?”
“討厭呢。”甘甜甜俏臉一紅。
“剛剛你明明沒有否認的。”蕭雨說道。
“……”
“喂。我問你一個問題呢。”甘甜甜說道。
“說呀我的女朋友。”
“剛纔,你們說什麼不能圈圈叉叉的,寧可去死。圈圈叉叉……到底是什麼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