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沒有把冷凌平放在眼裡。雖然冷凌平認識蕭雨,但蕭雨並不認得冷凌平。對於蕭雨來說,冷凌平就是那個偶然出現的路人甲,見到丫蛋——不是,現在叫孫文靜的時候有些驚豔,然後變成一隻圍繞在孫文靜身邊的一隻蒼蠅而已。
以孫文靜的身家容貌,蒼蠅一定是不會缺少的。
孫文靜挎着蕭雨的胳膊,展顏一笑說道:“走吧,我們去喝茶。”
蕭雨看了看手裡的小巧遙控器,又看了看那輛可以移動的大房間,不好意思的說道“這車……我怕我不會開。”
“那你會開什麼車?”
“那種小巧型的,節能減排的……”蕭雨想了想說道。
“原理都是一樣的啦。無非就是油門剎車離合方向盤,沒有太多的變化。”孫文靜解釋着說道。拉着蕭雨鑽進車子,把身邊開着馬自達的冷凌平完全當成空氣一般。
“不是的……”蕭雨說道:“再怎麼小巧的汽車,也是有排出汽車尾氣……我說的是兩個軲轆的自行車——節能減排。”
“……”
這個真的很節能,也很減排,騎着自行車如果能忍住不放屁的話,廢氣排出量也基本爲零。
孫文靜被蕭雨逗得撲哧一笑,說:“別的呢?除了自行車。”
蕭雨想了想,一本正經的說道:“我還會開坦克,裝甲車,軍用飛機,開宇宙飛船……”
“呵呵呵……”孫文靜笑的前合後仰的:“多多哥哥,你還像小時候一樣,那麼懂得作弄別人。算了,不就是開車麼?牛叔。麻煩你一下,帶我們去最近的茶道館舍。”
那渾身都是肌肉疙瘩的大漢原來叫做牛叔。看樣子是孫文靜的司機兼職保鏢。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孫文靜這次並沒有帶着她那個如影隨形的經紀人——也許,是因爲她上次做手術的時候是揹着家裡人進行的,這才讓經紀人代爲打理。
牛叔恭敬的鞠了一個躬,從蕭雨的手中接過遙控,說道:“大小姐千萬別這樣,叫我老牛就行。叫牛叔什麼的,折殺我了。”
“那怎麼行?”孫文靜笑着說道:“你是我父親的朋友兄弟,我自然要叫你牛叔啊。好了牛叔,咱們走吧。”
蕭雨很自然的和孫文靜一起坐在後座上,這簡直就是一間移動房屋,車載的電視電話,冰箱烤箱什麼的竟然一應俱全。除了座位,還有一張小牀。一邊還有一個摺疊的小餐桌。餐桌旁邊是一個小巧的書架,裡面沒有書,卻有兩臺筆記本電腦。
車子行駛的十分平穩,經過大門口的時候,警衛敬禮,打開大門放行。
“去哪兒呢?”出了大門,孫文靜端着下巴,假裝思考的問道。
孫文靜生長在帝京,對帝京可謂是熟門熟路,她這麼說,也不過是給蕭雨一個選擇的機會,任何時候,孫文靜都懂得身爲一個女人,要照顧男人的面子問題。
尤其是這個男人,還是孫文靜一直相信和依靠的多多哥哥。
牛叔打開衛星定位儀,說道:“左轉二十六公里,右轉十四公里,各有一間……”
“哼。”孫文靜用鼻音哼了一聲。
牛叔一直照顧老爺太太少爺夫人什麼的,自然之道這當主子們的自然有他們自己的主見,頓時明白了孫文靜的意思,立刻閉口不言。
想了想,怕自己剛纔插話的行爲駁了小姐的面子,轉而對蕭雨問道:“蕭先生,您說去哪好呢?”
“嗯。”孫文靜這次用清晰的嗓音讚許了一聲,牛叔果然很上道,知道自己想要達到什麼效果。
蕭雨正在低着頭琢磨,這輛房車爲什麼能夠從帝京醫學院的大門出入而沒有人管,那警衛好像還很客氣的樣子。不是李令月說過,帝京醫學院的大門禁止機動車輛出入的麼?
聽到牛叔竟然諮詢自己的意見,蕭雨想都沒想,便把安胖子的那間茶座的名字報了出來,——不爲別的,只因爲這附近,蕭雨只認識這一處茶座。
蕭雨雖然知道安胖子的茶座的名字,卻不知道具體怎麼走。對於路癡的蕭雨來說,在帝京醫學院的一個分校區,帝京中醫學院的院內都能迷了路的水準,出門去找一間茶座的位置,着實有些難爲人了。
不過牛叔把車開的四平八穩的,在帝京來說,只要有一個具體的名字,其他的都不是問題,找不到地方,那就是自己的不稱職。
而牛叔一直是很稱職的,在二十多分鐘的車程之後,蕭雨眼前一亮:“就是這裡。”
已經到了門口了,再不認識,那就是傻子了。
牛叔在車裡候着,蕭雨和孫文靜上了樓,落座點茶。
早有眼尖的服務生認出了蕭雨的身份,立刻飛報安胖子知道。
“回來了,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好去機場接你。”蕭雨自認爲很文雅的品了一口茶,說道。
“不用的。我們之間,已經不需要在這種小細節的問題上做樣子了,不是嗎?”孫文靜巧笑嫣然,單刀直入。“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們做遊戲,你當爸爸,我當媽媽……”
蕭雨對孫文靜這種紅果果的表白有些無力招架,這女孩子的性格和小時候一樣,有什麼說什麼,基本不會拐彎抹角的。現在說起小時候爸爸媽媽的遊戲,已經是努力掩飾自己,不要太過直白的表達自己的情感了。
“你來做爸爸呀,我來做媽媽,我們一起來呀,來玩過家家,炒小菜,炒小菜,炒好小菜開飯了,小菜炒好了呀,味道好極啦,娃娃肚子餓了,我來喂喂他……”
孫文靜輕輕地哼唱着,雙眼直勾勾的看着蕭雨,問道:“你小時候的承諾,還作數嗎?”
蕭雨摸着自己的腦袋,很想說自己摔過,失憶了。但現實顯然是沒有。他依舊還記得。
“長大了我要當爸爸,你,丫蛋!我要你做孩子的媽媽!”
後來,就變成了——“長大了我要做皇帝,你!丫蛋!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丫蛋在一邊嘟着小嘴:“你不是說要做爸爸,我做媽媽麼?”
蕭雨記得,當時他是這麼回答的:“將來,我要娶很多很多的老婆!”
告非,這個記憶如果不是被孫文靜勾搭出來,蕭雨以爲這個想法是自己來帝京之前突然產生的宏願,現在回想起來,原來自己四五歲的時候便有了這種先見之明。
“你比小時候更漂亮了……”蕭雨心虛的顧左右而言他。
“這個我知道。”
“你的歌聲也更動聽了。”蕭雨沒話找話。
“這個我也知道。”孫文靜說:“我不知道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你小時候的承諾還做不做數,你還是不是個小男子漢。多多哥哥,你知道嗎。原本這個手術,我是不準備做的,我有些害怕。我不是怕疼,我十六歲的時候就不怕疼了……不是,我六歲的時候就不怕疼了。我是怕,我是怕被別的男人看了去……”
孫文靜的聲音越來越低,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正是因爲孫文靜發現了自己的主刀大夫是蕭雨,是她的多多哥哥的時候,她才很配合,十分配合的完成了手術。
因爲她的多多哥哥,不是別的男人。而是小時候就已經說過要娶她的男人。
恐怕任何一個男人也都會被孫文靜說的動了情。
蕭雨也是任何男人中的一個。
他伸出手來,輕輕地把孫文靜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然後攥緊。
然後,蕭雨從孫文靜的對面站起身,來到孫文靜的身邊並排坐下,把這個惹人生憐的女孩子狠狠的抱在懷裡。
“嗯……咳咳!蕭神醫,蕭神醫你終於來了!”安胖子嘿嘿的傻笑着,撓着自己的後腦勺,他知道自己又錯了,打擾了蕭神醫。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安胖子聽到了員工的彙報,說那個醫生又來喝茶的時候,顧不得正在接洽一筆價值不菲的生意,把那供貨商晾在一邊,顛顛兒的就跑了過來。誰知道神通廣大的蕭神醫正在這裡把妹……安胖子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
蕭雨恨恨的瞪了安胖子一眼,心道怪不得你沒兒子,就你這個打擾別人親親熱熱的舉動,尼瑪也是生個兒子沒屁|眼兒。
“那個,那啥,你去續兩杯茶來……”蕭雨吩咐道。
————冷凌平也說不清自己今天是怎麼了,難道男人也會有大姨媽來了的時候的煩躁期?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
腦海中縈繞的全都是那個女孩的形象。
甚至耳朵裡已經出現了幻聽,好像那女孩子還在自己耳邊耳語一般。
那聲音,除了天籟,想不出更好的詞語來形容。
冷凌平緊緊地跟着那輛房車,衝到了學校大門口。等那輛房車過去之後,電動伸縮門竟然緩慢的而又不容置疑的閉合了起來。
“開門!讓我出去,我是糾風組的冷凌平!”
保安不爲所動,看猴子似的看了冷凌平一眼,轉身去他的門衛房吹空調去了。
——媽媽的,大熱的天,老子可不陪着傻子在這聊天。
“聽見沒!我是冷凌平!糾風組的!前面那輛車有學生逃課!”
“請走側門。”保安從門衛房打開一個小窗子說道。“學校規定,正門嚴禁機動車輛出入。請走側門。”
“剛纔那輛車是怎麼回事兒?”冷凌平氣急,從車裡面跳了出來。那輛黑色的房車還停在大門外不遠的位置,似乎在考慮左轉還是右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