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除了來自白河村的腎臟患者外,週一生周遊外科、骨科,只要是他能做的手術,基本不客氣,比起腎臟手術,其他科目相形見拙,但就算如此,也收穫讚譽無數。
芩光明已經達到了出院標準,但與村委商量後,並未送回村中。
以他的情況,本應被福利機構領養,但家裡還有旁系親屬,父母死前託付給了表兄弟,那一家人雖然不怎麼管,但說什麼也不願意讓孩子去福利院。
真要把孩子送去,表叔一家覺得擡不起頭做人……
回村,剛剛好轉的身體狀況不知道會遭受什麼樣的打擊。
院內商量後,至少在左側腎臟手術以前,都暫時讓孩子住在醫院內。
他也算是一個活廣告,吸引着白河村絡繹不絕的病人趕來。
而也在他情況穩定後,週一生才時隔一週多的時間,回了一趟市區,跟家人吃了頓飯,又帶着小婕拉兒玩樂一天。
樑院長等人現在也不怕小周老師跑路了。
手術管飽,若非他們勸阻,週一生一天到晚都不打算從手術室出來。
試問,中心院能給他這樣的待遇嗎?
當然不能。
反而,週一生還心裡擔憂,江主任會不會把他給叫回去,以至於這麼久以來都沒敢主動聯繫過……包括白明明,跟臺手術,進步的飛快,普外腸胃二級手術基本能操刀了。
前兩天主刀一臺胃穿孔修補,做得有驚無險,但也算邁出了第一步。
技術昇華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周縣醫院準時準點一號結算工資。
倆人都領到了一個工資條。
“全勤六百,主刀一臺280元,一助63臺6300元,二助5臺400元,合計……7580元!!”白明明唸叨着自己的工資條,一臉的振奮啊。
別忘了,這只是周縣交流的手術費而已,中心院的工資月中到賬,算上可是福利滿打滿算有六千,整整一萬三。
“發了發了!!”白明明坐在車上驚呼。
週一生苦笑,“這也不夠你買房的啊。”
“攢錢又不是喝湯,肯定要循序漸進啊,你想我這個月花什麼錢了?除了幾次聚餐,也是AA,吃食堂的,住酒店的,一萬三千五百八,一萬三穩穩進賬啊……高樓豈是一日築起?得一步步來啊。”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白明明今年二十八歲,在沿海大城市這個工資不算什麼,但在秦中以及同行業內,算是中高檔次了。
而且,他也沒有996啊,一助手術才63臺。
可要知道,週一生這一個月的手術已經突破百臺了,等於他比周一生還少了四十臺,就拿到了一萬多,已經很可以了。
“你呢,你工資條呢?”白明明瞥來,一副看大財主的模樣。
主刀跟一助的手術費有很大的差距。
而主刀與主刀之間,還有區分。
例如週一生在中心院,拿得就是程院的專家級手術待遇,而在縣醫院,樑院長好意思給他發280?!
週一生搖了搖頭,真心勸慰道:“我個人建議,你還是別問了,免得你難受……等會請你吃大餐行了吧?”
“什麼規格的?”
“秦中能有什麼規格的?你要找出人均一萬的也行啊,我無所謂的。”手術費週一生根本不在意,賬戶裡四百餘萬美金光吃利息就夠嚇人了,吃頓飯還能吃破產不成?
“那就你家附近的那家海鮮自助。”
人均388,價格美麗,倆小時就餐,白明明還真沒下狠手。
可週一生卻搖了搖頭:“不行!”
“不行?你逗我吧!”
“不是錢的問題,主要那邊太遠了,我現在不住興江新區,住老房子。”
“啊?”
週一生解釋道:“女朋友走了啊,我最近不是沒回家,婕拉兒跟着我爸我爺爺住,我瘋了跑新房子去,多久都沒打掃了。”
“嘖,那你說吃什麼?”
“要不,請你吃火鍋?”
“這個行,我可專點貴菜了啊,一直想嚐嚐25的肉卷跟168的S上腦有什麼區別。”
然後,週一生就帶着小白老師去了西川火鍋。
來趙叔的店,不是爲了省錢,反而是爲了送錢,二月底趙阿姨臨盆產下一個女嬰,趙家大事總算塵埃落定。
臨盆時週一生沒去,等到滿月時已經在周縣醫院了。
隨禮老爹、爺爺都搞定了,但週一生不是上班了嘛,總得單獨給一份,也算幫老賀捎帶上,倆人雖然沒結婚,但對衆人而言,算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獨立一門戶,隨禮就得另出,週一生一直記着這事兒呢,趁着發工資了,順帶就過去把禮給補上。
而他的手術費。
那就離譜了。
腎臟手術主刀六臺,一臺一千,六千;車主任主刀一臺,他還是拿了一千。
普外、骨科共計93臺,專家手術費400,整整三萬七千二百元,總合計算下來四萬四千二,這個工資水平就算車主任與高主任也比不上。
他們雖然也拿着專家手術費,可手術檯數沒有這麼多,月肝百臺啊。
頭上髮絲還要不要了?
錢,發得是現金,抽了八千八出來放進一個大紅包裡,倆人就進了火鍋店。
趙叔、趙阿姨根本沒在。
孩子還沒百天,中年得子,照顧的精細。
櫃檯上,趙阿姨父母看店,週一生就走過去打招呼,把紅包塞了過去,倆老人嚇了一跳,八千多對趙家周家都不算什麼。
可對週一生個人可就多了。
週一生連忙小聲道,“爺、奶,你們別推了,同事還在呢,我手術做得多,這個月工資拿了幾萬,我可是醫生呢,別小瞧我。”
倆老人也不懂,既有的傳統概念裡,醫生就是賺錢。
他們家生個小外孫,裡裡外外花了小十萬,其中一半是給醫生、護士送禮了。
嗯,周家小子不簡單,出息了!
錢,他們拿了。
然後領着二人就上了包廂,白明明這才後知後覺,“我擦,小周老師你不地道,帶我來自家人開的店兒啊?”
“沒看我剛去送紅包嗎?八千多……”
“八千多?你工資發了多少!”
“不是說不提了嗎?”
“那你說個數,大概的數。”
週一生翻着白眼,“不到五萬……”
得,白老師也就不問了。
眼下可不是抖音段子,不到十萬,月薪三千。
小周老師敢這麼說……
四萬九,他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