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強睡醒一覺,天已經快黑了。但他卻發現牀前無聲無息的站着兩人,正目光炯炯的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研究一個熟睡的美人。
林曉強嚇了一跳,定睛一看,發現這二人正是那從牛欄裡放出來,已經飽餐了好幾頓,而且睡了兩個好覺,恢復了很多元氣的老赤與老曾!
“你們怎麼來了?怎麼沒聲沒息,像鬼一樣!”林曉強的眼睛半眯起來,多少有些慍意的問,以前每次醒來的時候,都是溫柔可人的冰妮笑臉盈盈的站在牀頭,如今平白無故的來了兩個臭男人,一時間確實有那麼點難以接受的。
“林兄弟,你在睡覺,我們就沒敢叫你啊!”老赤獻上了自認爲討好,老曾卻視爲討打的媚笑。
不敢叫我,你們又敢用那種眼光來研究我?林曉強心裡不滿,嘴上更不滿:“你們來找我有什麼事?”
林曉強確實沒猜錯,老赤與老曾剛剛一直在研究林曉強呢!他們很納悶,這個醜不拉及的瘦削男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面對如此多的劫難,竟然還能安然有點恙的堅挺着。是的,剛剛林曉強睡着的時候,褲檔一直是堅挺着的,而且好像比原來還要堅挺許多,這也正是冰妮爲何不好意思守在牀前,躲到門外去的原因,他那個驚人的一座帳蓬,實在是叫人觸目心驚啊。
“我們,我們是來報到的!”老赤結巴的說。
“報道?”林曉強看起來一頭霧水的模樣,其實心裡在想什麼,鬼才知道!
老赤很認真的點頭,看了一眼老曾,對林曉強說:“老曾說你準備在這裡幹一番大事業,我們是來給你充當左右手的!”
林曉強聞言多少有些吃驚,眼光看向一邊一直默然不語的老曾。
老曾見林曉強看着自己,笑了笑道:“林兄弟,我們已經被折騰得夠嗆了,你對我們的氣應該出盡了吧,咱們就此打平,握手言和好嗎?”
林曉強定定的看着老曾,好一會才笑着道:“你們玩了我一次,我整了你們一回,大家扯平了!你們走吧!”
“走?”老赤與老曾睜大眼睛看着林曉強,以爲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是的,既然大家扯平了,你們就走吧!思想有多遠就走多遠,最好大家以後都不要再見面了!”林曉強仍是面帶笑容的說。
“爲,爲什麼啊?難道我猜錯了?你不想在這裡出人頭地,成就一番事業!”老曾疑惑萬分。
“老曾,你是個絕對聰明的人,你沒猜錯,我確實準備在這裡重新來過,我也確實需要像你們這樣的人才,可是我要的是對我絕對忠心的,而不是不情不願朝秦暮楚試試探探的人!”林曉強緩緩的說着,突然眼神一沉,“你們兩個敢說這次來報到是心甘情願的嗎?”
“.......”老赤與老曾臉上一窘,喃喃無語。他們來找林曉強,確實是不是情不願,說是被逼都不爲過。因爲在這裡,沒有一個人願意和他們做朋友,那一家收留他們兩人的保安族人,僅僅是給他們吃了幾頓飯,睡了兩覺,就毫不猶豫的把他們趕出門了!
他們有表演演技的機會,可是這個機會就像國人在看沒有中文字幕的好萊烏電影,他們再傾情演藝的扮可憐博同情都沒用,那家的保安族人跟本就不會說普通話,而老赤二人,也不會說保安語,雞與鴨的對話,你說能行得通嗎?
所以,被掃地出門的老赤與老曾只能厚着臉皮來見林曉強了,當然,他們還有另外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離開這裡,可是他們卻是敢想不敢做,因爲他們害怕萬一逃到半路被捉回來,又被關進牛欄受那非人折磨的話,那還不如找塊石頭撞死來得乾脆了。
至於林曉強剛剛說的話,雖說不中聽,但卻真的有一點道理,不管林曉強以前在深城何等的威風,又或是在積石山上與野豬戰鬥何等的勇猛,這些都是老赤與老曾看不到的,而他們看到的那個林曉強,只是一個被他們賣了還替他們數錢的二百五,確實不足以讓他們臣服。
林曉強看着二人臉上變來變去的表情,淡淡的一笑道:“你們不用多想了,既然你們猜對了,我又沒想錯,那麼你們走吧!過去的事情,我當作沒有發生過!只希望二位好自爲之,不要讓公安給逮着了!”
這一次,不但老赤吃驚,就連老曾也相當吃驚了,此刻的林曉強雖然還是那麼醜不堪言,可是他們卻感覺林曉強像是換了個人似的,至於到底是哪裡與原來不同,一時半會間,他們又分辯不出來。
老曾張了張口,還想說點什麼,但老赤卻扯着他的衣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往外走,心裡還不屑的想:媽了個巴子,老子原本就不稀這罕在你手下討飯吃,如今你說破了,那就更好,從此你走你的陽光大道,我們走我們的獨木橋,咱們就放長雙眼,走着瞧。
老赤要走,老曾卻想留,不是留下來陪林曉強渡春夏秋冬,他只是想試試,看看林曉強是不是真如他所想像那般有才。
第一次,這在黃碟事業中合作多年的老夥計出現了意見分歧,老曾想留下來做一個諸葛亮的角色,但老赤卻想成爲一名悍將,自立門戶。
這個分歧用眼神來交流明顯是不行了,老曾正想與老赤用語言來商議一下的時候,阿怒老爹卻領着一對年輕夫婦從外面遠遠的走了進來!
這對年輕夫婦相貌不凡,可謂是男俊女俏,裝扮得時尚又得體,不管是談吐還是儀表,一看就不屬於保安族的人,用族人的眼光來說,那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的神仙眷侶。可是用老赤的眼光,他肯定會在這句的基礎上改動幾個字:天生一對,地造一雙的狗男女。
人一多,老曾未出口的話自然就不好說了,再加上去意已決的老赤又連拉帶扯,在他猶豫之間,已經把他拽到了門外,就這樣,他與軍師這個位置就這樣失之交臂了。
二人走到門外,恰好阿怒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二人,臉上沒什麼表情的問:“你們兩想去哪?”
“我們要走了!”老赤一看到阿怒,聲音立即就低了一截,對這個說一不二的阿訇人,老赤已經生出了一種恐懼感。
“走?誰批准你們走的?”阿怒有點怒的喝問。
“是,是你兄弟,林曉強,他讓我們走的!”老赤儘可能讓自己語氣鎮定的說,其實心中卻忐忑得不行,他真的很怕這個阿訇人會說:他批准你們走,可是你們問過我了嗎?然後又大聲的喝道:來人,把他們給我關進牛欄裡去。
“哦!”誰曾想,阿怒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句,揮揮手很不耐的說:“既然是我兄弟的意思,那你們趕緊給我滾吧,可千萬別讓我再瞧見你們了,否則......哼!”
阿怒冷哼一句,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與阿怒的對話僅僅只是幾句,可是不管老赤,還是老曾卻出了一身的冷汗,鬥心機耍陰謀玩花樣,他們都不怕,怕的就是這種什麼也不跟你玩,跟本就不給你機會表演的硬角色,像上次一樣,如果阿怒能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肯定能玩轉整個保安族,可阿怒就是阿怒,他管你說得天花亂墜聲情並茂,一句也不聽你的,鐵鏈一鎖,往牛欄裡一推,你們跟牛玩忽悠去吧。
作爲兩個隨時都準備做主角的羣衆演員,不但要有好的演技,而且還要有好的記性,他們遁着原來那個帶他們來的阿訇人所帶的路,一直往山寨外面走。
順着崎嶇坎坷的山路,穿越濃密的樹林,翻過兩座大山,終來到了山腳下,可當他們眺目四望的時候,卻不禁傻眼了,作爲隨時都準備作主角的羣衆演員,他們雖有高超的演技,還有極好的記性,卻不會游泳。
老赤與老曾忘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進入保安族山寨,必須經過一條長長的江面,得會撐竹伐才行,而且爲了避免出現意外,最好還是會游泳。可他們兩人就是旱鴨子,不但不會游泳更不會撐竹伐。
眼看過了這條江是自由之身了,卻被這條該死的江攔住了去路,空有一身智謀卻無計可施的老赤與老曾急在在岸上直跳腳。
在二人正着急的時候,一條竹伐從江面上緩緩的駛來,待老赤與老曾看清楚撐竹伐之人的時候,二人的臉上均浮起了笑意,因爲這竹伐上的人,是他們在保安族中,除了阿怒及林曉強外的唯一一個熟人,那個聽老曾說了一個故事,知道“法路”是什麼意思的那個老女人。
老赤與老曾以爲,喜劇馬上要上演了,他們很快就可以脫離保安族人的魔掌,逃出生天了!可是誰能想到,這是一個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