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富貴?你真是好大的口氣,莫要以爲噩念真人勢力龐大,那是在斬魔界,可管不了我九幽妖界,本侯不吃這一套!”
鬥月牛王血紅的雙眼一瞪,巨掌重重的一拍椅背扶手,只聽一聲悶響從地面傳來,紅泥燒製的可以比擬生鐵的地面居然現出一個極大的裂痕,像是蛛絲一樣延伸開來,直鋪到灰髮人的腳下。
灰髮男子卻是灑然一笑,絲毫不將鬥月牛王的威嚇放在心上,意態悠閒的說道:“牛侯功高絕頂,自然不需假他人之手,但五百年一屆的妖帝更換在即,牛侯難道有信心橫掃一衆對手,直登巔峰?我看怕是未必吧,姑且不論妖帝剎那鳳王是否到了千年一期的涅槃轉生之期,只怕光是那裂血熊王歸無量就夠牛王費心的了,它可是八大妖侯之首,千年以來從未落過第二。”
鬥月牛王卻是重重的“哼”了一聲,語氣雄渾的說道:“難道本王會怕熊王那個匹夫不成?”話雖如此,口氣卻是弱了幾分,全無最初的咄咄逼人之感。
灰髮男子心領神會,笑着繼續說道:“牛王真是說笑了,裂血熊王自然和您的實力在伯仲之間,可牛王怕是有所不知,當今斬魔界高手盡出,齊聚九幽妖界,而且直奔流沙谷裂血魔熊一族所在之地,怕是其中有什麼玄妙吧?”
“怎麼可能?”饒是鬥月牛王自持身份,此刻也忍不住低呼了一聲。
灰髮男子淡然說道:“牛王若是不信,只管讓手下去打聽便是。”
鬥月牛王立時面沉如水,它歷盡千年歲月,自然知曉一些斬魔者與九幽妖界的秘辛,五百年前妖界大亂,各路強者紛出,其中有幾個千年隱世不出的老妖怪,實力強橫無匹,結果也給斬魔者刺殺,最終助剎那鳳王一舉登頂。
而鬥月牛王雖然與裂血熊王表面相敬如賓,其實暗中卻爭鬥不休,如今到了五百年一期的妖帝換屆之時,如若斬魔者的高手在暗中相助熊王的話,只怕此次妖帝之位,熊王勢在必得。
就在此時,大廳中的紫瞳男子淡淡的問道:“即便斬魔者相助裂血熊王又當如何?斬魔者精英盡出,就憑你等三人難道便能扭轉頹勢不成?”
灰髮男子目光一緊,轉過身來,雙目迎上紫瞳男子片刻,朗聲說道:“素聞千年之前九幽妖界有面具妖魔一族,介於魔與妖之間,智謀絕頂,妖法詭異,最後卻被當時的妖帝青翼龍王逐出九幽,下落不明,不知閣下可否知道?”
紫瞳男子卻淡然一笑,雙眸中射出一股妖異的光芒,灼灼其華,“陳年舊事了,提了又有什麼意思?”
灰髮男子沒有料到對方絲毫沒有動怒,心中也頗感吃驚,他也不多話,只是從懷中取出半顆青色的珠子,彈指扔向鬥月牛王,轉身往殿外走去,口中卻說道:“這是半顆虛冥之珠,牛王服用後當能突破目前的困境,一舉達到十星真人之境,倘若牛王什麼時候覺得誠意有了,便來找在下,在下自當奉上另外半顆虛冥之珠。”
“什麼,虛冥之珠,蘊含天地混沌原力、輪轉生死的虛冥之珠。”
鬥月牛王一把握住彈空而來的半顆青色珠子,眼睛瞪的渾圓,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灰髮青年卻沒有回答,只是在路過紫瞳男子的身邊時,淡淡的說道:“斬魔界有一後期之秀,名叫吳哲,聽說也來此九幽之界尋找他那被妖魔附體的兄弟,不知閣下可否知道?”
說完,輕聲一笑,帶着手下二人邁步出了鬥月大殿。只餘下目光微微錯愕的紫瞳男子低聲自語:“吳哲?想不到他還是來了,罷了,是要做個了斷了,唉。”
謂然一聲輕嘆,大殿中忽然浮出一股勁風,再睜開眼時,紫瞳男子已然消逝不見。
…………………………
黑水潭右側,鬥月一族的綠原旁側,虛日白正指着遠處巨大的牛頭行宮說道:“老大,再往前幾裡地便是你要尋找的鬥月牛一族了,不過我不知道鬥月牛侯在不在?”
吳哲坐在一方石塊上,望着遠處綠原上醒目的牛頭行宮,目光悠遠的仿若一片浮雲,他只是望着,卻安靜的如同一塊磐石,誰也不知道此刻他心中在想着什麼。
虛日白看了一眼吳哲,還待說些什麼,一旁的婆娑魔卻示意它不要多言,一人一妖一魔就這樣靜靜的佇立,任憑時間流逝。
也不知過了許久,虛日白都感到站立的渾身發麻之時,才聽見吳哲謂然一聲輕嘆:“終於到了,終於到了啊。”
虛日白頓覺有些莫名其妙,它是不大清楚吳哲與面具妖之間的糾葛的,只是聽吳哲這一聲輕嘆,彷彿不遠處的鬥月牛族中有着他魂牽夢繞的東西一般,以往只有虛日白在垂涎尾火銀瀾那個小妞時纔會有這樣近乎囈語的呻吟。
難道老大喜歡鬥月牛族的小妞,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鬥月牛族的小妞身材極爲結實,勉強稱的上豐滿,可長相可謂一個比一個難看,八大妖族中論女子長相,這鬥月牛族絕對排名倒數前三老大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惡嗜好,虛日白趕緊搖了搖肥碩的大腦袋,將這個亂七八糟的念頭拋於腦後。
這時,只見吳哲從石塊上站了起來,甩手拍了幾下,似乎撣去心中的塵灰般輕呼一口氣,提着滔海雪麒槍說道:“小虛,頭前帶路吧。”
虛日白應了一聲,拉着婆娑魔胯下的巨豬獠牙,往前方走去,可就在此時,忽的遠處綠原上滾來一股浩蕩的灰色風塵,直往三人近前撲來。
吳哲凝目一看,視線立時穿破千里之遙的風塵,將其中真貌一窺究竟。
風塵之中是一羣巨大肥碩的老鼠,這些老鼠都有小牛犢子般大小,嘴角獠牙交錯,目露兇光,尤其是爲首一個獐頭鼠目,身穿白袍的瘦小妖人,胯下騎了一個幾乎有虛日白坐騎大小,股生雙尾的黑色巨鼠,手提一杆亮白長槍,威風凜凜的往此處撲來。
鼠羣來的極快,不到片刻的功夫便行到吳哲等人近前,那獐頭鼠目的男子手中長槍一舉,一衆老鼠便整齊劃一的停了下來。那男子又將手中亮白長槍一揮,大聲喝到:“呔,來者何人,路過我黑水潭,也不來我鼠王帳前……。”
只不過話說了一半就頓住了,因爲這男子目光掠過了婆娑魔的身上,立時被對方絕世驚豔的容顏給吸引,癡癡犯傻,就差沒有留下一嘴的口水了。
虛日白卻跑到吳哲身前小聲說道:“這傢伙是箕水鼠王,天生膽小怕事,貪慾女色,依附於鬥月牛王之下,專門做些雞鳴狗盜之事。”
吳哲點了點頭,對虛日白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的走上前去,大聲說道:“鼠王,好久不見,兄弟我是虛日白,前來此處借道啊。”
箕水鼠王正對着婆娑魔發呆,沒想到有人大聲說話,一個驚嚇差點從鼠背上摔落下來,一旁的婆娑魔將它的窘態看在眼中,掩嘴輕笑,鼠王頓時惱羞成怒,轉過頭來對着虛日白吼道:“媽的,虛日白,你什麼意思,好好的無盡山不呆着,居然跑到我黑水潭來借道,你借個什麼春秋大道啊?”
虛日白卻粗聲粗氣的說道:“不是我來借道,是我老大來此借道,你今兒不借也要借,借也得借。”虛日白的身形本就肥大壯闊,這一番話又說的豪氣干雲,擲地有聲,立時便將瘦小的鼠王給比了下去。
鼠王一見在美人面前失了威風,氣的哇哇大叫,手中亮白長槍一揮,座下巨鼠一催,直挺挺的朝着虛日白此來,不料虛日白卻是膽色極壯,大馬金刀的站立當地,任憑對方一槍襲來不動聲色。
眼見那長槍帶着尖嘯即將刺到虛日白的眉前,斜地裡忽然探出一把銀白的長槍,一圈一甩之間便將箕水鼠王的傢伙給撩到一邊,脫手而出。
“哪裡來的雜碎老鼠,敢擋老子的道!”
箕水鼠王愕然之間,只看見一個黑髮飛揚的俊秀男子肩扛一般古樸大氣的銀白長槍,目光如電的看着自己。
也不知爲何,箕水鼠王的心中就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來。
(前些時候說的五十年妖帝一爭,想來有些欠妥當,今日改成五百年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