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寬闊的石洞中,吳哲長身而立,笑意盈盈。
他雙手負於身後,身上的衣物換做淡青的長袍,脣角間一抹黑色的八字鬍,儒雅之意盡顯無疑。
在他身側圍了三個手持長刀的紅甲武士,一臉的肅殺之氣,圍着吳哲不停的旋轉。
“胡兄弟,這三個紅甲武士可都是百夫長的頭銜,身具三星斬魔士的實力,你可要小心了。”
哲別和慕容清等人站在一處,對着戰圈中的吳哲小心的囑咐道。
吳哲悠然一笑,“還請大總管放心,這等試煉在下還不放在心上。”
他此話一出,三個紅甲武士皆是目露兇光,大喝一聲,砍了上來。
三人久經操練,配合默契,手中的長刀劃出匹練般的光芒,分取吳哲的咽喉、胸口和下陰。
刀勢歹毒,而且毫無聲息,顯然不是庸手。
吳哲卻是毫不在乎,嘴角含笑,視刀光如無物。
眼看刀光近身,下一瞬身體就要四分五裂,就在此時,驀的暴漲起一團濃郁的乳白光芒,任憑几個武士如何使力,刀身就是劈不下去,如同黏在光芒是一般。
“開!”
吳哲一聲清喝,三個武士身軀同時一震,如遭雷擊,手腕一鬆,長刀脫手而出,飛出極遠,砸在石洞的牆壁之上,濺起老大的火星。
“好,胡兄弟實在是好身手。”哲別兩眼放光,撫掌長笑走來。
吳哲擺了擺手,笑道:“雕蟲小技,不值一曬,還讓大總管見笑了。”
哲別一把拉住的他的手,神色親密的有如血肉兄弟,“胡兄弟這等才華還是雕蟲小技的話,那羅天門中絕大多數斬魔者豈不都成了凡夫俗子了,你太過謙虛了。”
吳哲哈哈一笑,指着慕容清等人說道:“大總管,我這幾位異性兄長可都是一等一的咒法術士,各自精通冰、水、火三系咒法,可要他們也演練一番?”
哲別眼見吳哲的逍遙罡神奇無雙,心中也早已將慕容清等人當做一流的人物,哪裡還會再多此一舉,當下故意臉色一沉,略帶佈滿的喝道:“胡兄弟可是瞧我不起,你都如此本事了,更何況你這幾位兄長,如若再提演練之事,休怪老哥我翻臉。”
吳哲當下連道不敢,哲別這才臉色緩和下來。
午膳過罷,衆人又回到哲別的的房中,侍女奉上香茗,哲別就開始不停的長吁短嘆。
吳哲心中暗道“來了”,表面卻故做驚訝的問道:“大總管何事嘆息?”
哲別看了吳哲一眼,神色複雜,欲言又止。
吳哲故作不悅,將手中香茗重重的頓於桌面,“大總管可是瞧不起我等兄弟,若是如此,就此別過。”
那哲別立時出聲說道:“胡兄弟千萬別置氣,爲兄只是受了門中一些小人的排擠,這才難免有些怨氣,既然兄弟想聽,說說倒也無妨。”
羅天門經由神君安排,兩月前重新劃分勢力,分爲霧隱和血鏡兩大宗門,這兩大宗門幾乎囊括了派中所有的精英,而且門下每人都獲得一種古怪詭異卻又威力極大的咒法。
短短兩月的時間,羅天門的勢力便由此大漲,甚至隱隱有何西疆第一名門羅剎門相抗衡的實力。
只是這些繁盛景象卻和哲別無關,羅天門的大神君居然請來外人來作兩宗之主,而且這兩宗之主皆是桀驁不馴之輩,絲毫不將哲別放在眼中。
“半月前大神君有意擴大本門的勢力,再開一宗,因此不惜下重金招募各路好漢,胡兄弟你看那山峰前的好漢,都是這幾日招來的人手。”
言於此處,哲別又是謂然一聲長嘆,“不瞞幾位兄弟,愚兄有心爭一爭那第三宗主之位,只是……”
吳哲心中明鏡似的,對方定是遇到了難纏的競爭對手,此情此景就當拍掌怒喝,他從善如流,大力一拍身旁茶几,震的桌面的茶水斗灑了出來,大聲說道:“我兄弟四人皆是流落民間的斬魔者,我二哥三哥乃是一等一的咒法術士,都有三星斬魔士的實力,我和我大哥則是近戰的武者,皆有四星斬魔師的水準。如今得總管賞識,定效犬馬之力,誰敢跟哥哥你搶這個位置,先得問過我等兄弟答不答應。”
哲別頓時大喜,他唉聲嘆氣,唱做俱佳,要的就是這句話,頓時上前一把握住吳哲的手。
“好兄弟!”
“好哥哥!”
出得石洞,左右無人,慕容清湊到吳哲身旁笑言,“兄弟真是好本事,這等演戲的水準,不去當個梨園戲子實在是太可惜了。”
吳哲還未答話,一旁的羅剎公主就冷冷的接過口來,“虛僞至極”。
她語音剛落,一個悅耳淡然的聲音便又響起,“吳師弟也是爲了完成任務,不廢刀兵便能打進敵人內部,如何能用虛僞來形容。”
卻是任雪看不過羅剎公主的熱嘲冷諷,出言相助吳哲。
羅剎公主柳眉微蹙,冰冷的眼神頓時掃了過來,任雪面色平靜似水,點漆似明亮的眸子針鋒相對的迎了上去。
有殺氣!
吳哲摸了摸鼻子,想打個圓場卻尷尬的發現不知說什麼是好。
好在此時一陣嘹亮的酒嗝響起,燻人的酒氣讓二女都是眉頭一皺,劍拔弩張的殺氣就此瓦解,二女各自輕哼一聲,扭過頭去,走出了石洞。
吳哲回頭對着慕容清拱手,“多謝大哥解圍。”
誰料慕容清卻神秘兮兮的湊到吳哲面前看了半晌,方纔悠悠說道:“你小子,豔福不淺啊,我看你以後怎麼排名次。”
說罷,哈哈大笑,屁顛屁顛的也走進了廣場。
吳哲頓時啞然……
山腹中的廣場佔地極大,山體上到處都是近兩人高的孔洞,裡面大多是羅天門弟子的居住之所,廣場內終日燈火通明,人在其中,難分晝夜。
吳哲等人到了廣場,自然有武士帶着他們前往自身的房間,這些早在之前哲別便已安排妥當。
四人剛要沿着石階而上,便聽得一陣嫵媚放蕩的聲音響起,“吆,這便是哲別相中的高手麼?四個不淪不類的傢伙,也來我羅天門混吃食。”
吳哲劍眉一挑,循着聲音掃了過去。
廣場左側正站立了一羣人,最前頭是個風情萬種的少婦,一頭波浪般翻卷的藍色長髮披於雙肩,胸前兩座白花花的高聳露出了大半,就像是小墳頭一般,身穿繡花長裙,細腰長腿,風騷味十足。
她語出輕謾,似乎對吳哲幾人相當有意見。
吳哲心中立刻明瞭,這便是那哲別所說的“競爭對手了”。當下冷聲一笑,“混不混吃,也輪不到你來教訓老子,有本事對大神君說去,讓他來趕我們出門,一個臭娘們,神氣個屁。”
說罷,對着地下就吐了個唾沫。
妖豔少婦頓時給吳哲氣了個半死,她知道對方是投靠哲別之人,故意言語輕辱,好挑起對方的怒氣,最好是大打出手,偏偏吳哲說話雖然粗魯,卻粗中有細,居然搬出大神君來壓住話頭,頓時讓她無法發作。
大神君在羅天門擁有者絕對的權威,下的命令無人敢於違逆。
就在此時,妖豔少婦的身後響起一陣破銅鑼般的大嗓門。
“小鬍子你休要猖狂,早上在外面偷襲佛爺的事還未曾與你計較,來來來,先讓佛爺好好教訓你一頓。”
光頭大漢摸了摸頂門,上面刻了一隻張牙舞爪的老虎,左手一揮鵝蛋粗細的熟銅大棍,舞了個棍花,就要衝過來砸人。
難怪哲別不曾邀請此人,原來早已是他人的幕上賓。
吳哲眼神一緊,就想出手教訓對方。
只是還未等他出手,一陣陰冷慘然的聲音便驀的響起。
“聖堂之地,豈容爾等放肆。”
衆人頓時如慕陰風,一道黑影帶着股狂風捲到場地中央,黑影只是一閃,那光頭大漢手中的熟銅棍便化作了一團霧氣。
“孃的,活見鬼了,這是哪門子咒法。”光頭大漢打了個寒磣,摸了摸腦門,識趣的退了下去。
場地中央多出一個黑袍罩身的男子,臉上沒有幾兩肉,就跟骷髏似的,身上隱隱有黑霧流動,詭異至極。
那妖豔的少婦看見此人,卻是神色大駭,臉色陣紅陣白,最後猛一跺腳,轉身對着手下說道:“我們走。”
那陰慘慘的男子這才轉過頭來,眼眶中沒有瞳孔,卻是燃燒着兩團鬼火似的光亮。
“聖堂之地,爾等如敢隨意動手,本尊一定活烹了他。”
話語一落,整個人又隱於黑色的霧氣之中,消逝不見。
吳哲和慕容清卻是神色一緊,互相對視了一眼,這個身法和幾日前襲擊他們的透明怪人相當類似,只是身法氣勢更爲高明。
事情似乎越來越奇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