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哲看着上面時空之主的批註,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以時空之主所看,此法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可行,再由此猜想時空之主此行,只怕也有如此原因也不可知,西荒絕境,亂流橫生,即便高明如萬古神王,輕易也不敢犯險,而時空之主既然敢於大舉挑戰萬古神王,只怕也是有着如此心思。
若是勝利,自然是好,然而若是失敗,退回來,舉族遷徙西荒絕境之中,以自己所通曉的時空六則,在其中開闢出一方淨土,供族人生養,也不懼萬古神王前來追殺,雖然將全族限於局域之地,卻也能夠掙得修養之際,待到將時空六則合而爲一,再次衝出西荒絕境,與萬古神王一較高下也無不可。
如此行事,時空之主雖然皆已考慮周全,然而卻疏忽了一點,那便是想不到萬古神王神通如此厲害,自己時空六則學全,依舊不是萬古神王對手,從而喪生在青冥重霄,同時也將全族陷入不復之境。
自己雖然通曉時空六則,然而遠遠未到圓融地步,要在西荒絕境開闢出一片淨土,只怕是困難萬分,心中忖思,一時間難以抉擇。
六櫻仰頭看着天空星辰,目光深邃悠遠,似乎看破虛空,任憑微風吹拂起衣衫,白衣飄飄,恍若仙子一般,一動不動,呆呆望着天空,良久,忽而一嘆,轉身離開,返回身後山洞之中,取下背後古箏,箏音響,舒緩而又充滿憂鬱,似有不解心事縈繞心頭。
“六櫻姐姐,怎麼了?”任雪聽得箏音憂鬱,不禁從洞外走進出聲詢問。
“吱!”
箏絃斷開,六櫻似是吃了一驚,微微呆了一下,旋即微微一笑道:“沒事,你怎麼進來了?”
任雪微微一笑道:“姐姐定然是有什麼心事,可否說出來讓我聽聽呢,說不定我還能幫姐姐一把呢。”
六櫻無奈搖頭,暗道:“天機不可泄露,又豈是你能幫助的。”說道:“只是在想下一步的行動罷了。”
任雪看得出六櫻言不由衷,但見六櫻不願多說,也便不再詢問,哦了一聲說道:“那我不打擾姐姐了,先下去了。”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這便是天數麼?看着任雪離去的背影,六櫻低垂疇首,眼神滿是頹廢與無奈,慢慢捻起那斷了的弦,忽而苦笑一聲:“是了,生於天地,最終也將歸於天地之中,你如是,我也毫不例外。”
六櫻將古箏負在背上,走出洞外,呼吸者清晨略帶潮溼的空氣,輕呼道:“凌音!”
“在,宮主!”一個身披硃紅輕甲的少女在洞口邊上出現。
“凌音,你去青冥極東之地,找到至尊一族聚居之地,請吳哲迅速過來,片刻不得延誤,明白嗎?”六櫻的話語之中出現少有的凌厲,凌音聞言急忙答應一聲,隨後化作一團火紅光影沒入叢林之中。
此處是距離青冥重霄僅有千里,在巍峨的落纓山脈之中,清晨清涼的氣息鑽入鼻中,六櫻搖頭苦笑,曾以爲算盡天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掌控,而如今,卻出乎自己的意料的是,這最難以掌控的,不是別人的生命,也不是天地,而是自己的命運,六櫻搖頭一嘆,說道:“雪兒妹妹,你出來吧,不用在一邊偷聽了。”
任雪本來躲在一株大樹之後,此刻聞言不禁臉色一紅,從樹後走了出來,神情略顯尷尬,問道:“姐姐讓凌音找吳哲做什麼?”
六櫻微微一笑道:“人各有命,讓吳哲此來,是讓他完成它宿命當中的一戰。”
“宿命當中的一戰?”任雪訝然不解。
“是,這一戰,可謂是兇險萬分,然而絕境之中卻也有轉機,且與你們幾個有關。”
“與我們有關?”任雪更是不解,茫然看着六櫻,等待六櫻解說。
六櫻搖頭笑道:“多餘的不要問了,他日遇到萬古神王襲來之時,記住我的話,一路向西,不到盡頭,不要回頭,明白嗎?”
“遇到萬古神王襲來之時?一路向西?”任雪皺眉,但見六櫻一副神秘模樣,心中奇怪,感覺今日六櫻似乎與往日不太一樣,處處透着神秘莫測的味道,但見六櫻不願再說,也便不再多問,點頭示意自己記下了。
六櫻心道:“雖然及時勘破天機,卻不知凌音能否及時趕到,唉,順逆勝敗,只在一念之間。”
新官上任三把火,吳哲上任第一把火卻是下令舉族遷徙,這令所有人爲之震驚,至尊一族長居此地萬年之久,吳哲卻要他們盡數遷徙,離開這生活萬年之地,不解之餘,更多的卻是惹來不滿與憤怒,幾乎泰半至尊族人聚集到廣場之上要求吳哲給予一個說法,面對如此情景,吳哲並沒有出面。
吳哲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與地位,雖然在族中乃是一族之長,然而卻並不如榴逸與六尊這些長老級別人物的身份地位,足足用了三天時間,榴逸和六尊七人共同努力之下,方纔將衆怒平息下來,將吳哲與他們之間的商討告訴大家。
吳哲與榴逸、六尊等人研究三天時間,方纔定下遷徙這個路線與策略,時空之主經過萬年研究和勘察,早已經將這些地形與路線看透,一條以明線前進,以吸引萬古神王的眼睛,而另外一條以暗線潛伏,毫無聲息到達目的地,雖然看似兇險萬分,卻是最安全,最保險的做法。
榴逸與六尊說服衆人,再次用去三日時光,算算看來,自從青冥重霄歸來,加上路途之上所耗費時間,足足有將近一月時光,吳哲暗自慶幸及時下手將此事告知大家,否則若是等到事到臨頭,再做打算只怕便要遲了。
當族人勉強接受這個消息之後,隨後便是漫長的準備工作,一共用去了將近三天的時間方纔準備完畢,而當遷徙大軍出現在廣場之上時,吳哲與榴逸看着大家大包小包的東西相顧無語。
東家的帶了水果,野味,大蔥,大蒜,西家帶了農用的工具等等……
吳哲來到月杉一家邊上,但見月杉手上抱了一個寵物,在其父親也就是那瞎眼之人的背上還有如小山一樣的東西用灰布包裹起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
吳哲從人羣之中走了一圈,越看越感覺心頭壓抑,一股無名之火在胸中蔓延,終於忍耐不住,在紫玉那手推獨輪邊上停了下來,勉強壓住胸中怒火問道:“你都帶的什麼?”
紫玉呵呵笑道:“有些月杉喜歡吃的野味,一些衣服還有調味,諾,這裡還有一牀棉被,晚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