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清頓了一頓,環顧衆人,看到他們個個都神態各異,若有所思,心中暗暗一笑,他續道:“如此一來,本派必在江湖上名聲掃地,山水詩派也就不攻自破矣。師傅武功雖高,可是,江湖上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師傅孤身在外,也不是沒有失手被擒的可能。我認爲,當務之急,應是如何儘快找到師傅,問明情由,落是師傅確實有意辭去掌門之職,到那時候,再做打算也不遲呀。”
玲兒這時已是醒了過來,她坐在牀沿邊,一張小臉上淚痕猶在,她啞聲道:“清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徐劍清溫柔地看着玲兒,道:“是呀,哥哥可從來沒有騙過你哦。”玲兒好像一下子又恢復了活力,她興奮道:“我說嘛,爹爹怎麼會不要我們呢?還是清哥哥最聰明瞭。”
轉眼,她又垂下了頭:“不過,爹爹若是被壞人抓住了的話,一定會很慘的。”她把頭靠在周婉柔懷裡,道:“娘,爹爹到底去幹什麼了,娘,你一定知道的,娘,你一定知道的,快告訴我們吧。”
周婉柔愛憐地看着玲兒,舉起了右手,輕拂兩下玲兒的小臉,接着,她擡起頭來,眼見衆人皆是面露好奇之色,不由又看了劍清一眼。周婉柔垂頭想了一會,嘆了口氣,道:“其實,你們師傅這些年來在外奔波,是爲了尋找派中的秘寶——風雲閣。”
“什麼,娘?風雲閣不是咱們這樁大宅的名字嗎?那是什麼秘寶啦?”玲兒把那小腦袋從周婉柔懷裡鑽出,眼睛睜的圓大,皺着眉頭,疑惑道。周婉柔瞪了玲兒一眼,語氣稍重道:“小丫頭不要插嘴,聽我把話說完。”
接着,她又忍不住對着玲兒解釋道:“這大宅的名字其實就是取字於那秘寶的。”周婉柔解釋完,舉目環顧衆人,道:“風雲閣,那是你們的祖師爺孟昭巖,留下的。時至今日,江湖上所知者已是寥寥,知道的人也沒有幾個能說的清那到底是什麼,是兵器,防具,輕功,劍法,還是內功心法,也或者是一張地圖呢?”
周婉柔說到這裡,看到玲兒的小嘴蹶的老高,嘆了口氣,把她重新摟入懷中,柔道:“玲兒,你什麼時候才能懂點事呢。”周婉柔無奈地朝着衆人一笑,續道“其實,我們這些山水詩派的弟子知道的也是不多。”
周婉柔忽然頓了頓,細細的觀察着衆人臉上的表情,緩緩敘說:“《風雲閣》其實是一張地圖,是一張走出蒼茫大陸的地圖,同時還記錄着蒼茫大陸幾千年前的歷史,和大陸高手失蹤的原因,當然我們手裡的地圖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如果要真正的知道里面的秘密就必須找齊六張地圖,這樣才能夠真正的走出蒼茫大陸。”
周婉柔繼續道:“你們孟師祖害怕這套奪天地之造化的神奇地圖落入不良之人手中,特地將此地圖藏入一處鮮爲人知的地方,以待他日有緣人能夠獲此機緣,發現其中的秘密。”周婉柔正說到精彩處,卻突然停了下來,她深深地望了眼前的易榮一眼,道:“其實,這事還關係到傅家的滅門。”
易榮一聽此言,立時繃緊了雙手,看了看一旁的心兒,卻見到她也是緊繃了個身子,不停地顫抖着。易榮連忙伸出了微溼的大手,一把拉住了心兒,卻發現入手之物極爲溼滑,原來那心兒很是不堪,滿手的香汗,使得本已異常細膩嬌柔的玉手更加嫩滑了。
周婉柔瞳孔略微一縮,又馬上恢復了正常,她繼續道:“當年孟師祖曾經繪製了一張有關《風雲閣》的地圖,託付易榮的祖先保管。十二年前,這件事好像被江湖上的一個神秘組織知曉了,他們爲了搶奪《風雲閣》,終於……終於……,哎,易榮,心兒,怪只怪當時我們去的晚了,只救下了你們兩人,真是悔之末及呀。”
周婉柔停了下來,偷看了眼易榮的臉色,身子輕輕一顫,話鋒一轉,道:“我當初也覺得很奇怪,這件事本來十分的機密,只能由本派掌門和傅家家主兩人知曉,照理說應該不會泄露半點風聲纔是。我也是在傅家滅門後,才從你們師……師傅口中聽說的。”
周婉柔談到孟崢時,仍帶有淡淡的苦澀味,她似乎還沒有從那份休書的打擊中恢復過來。屋內忽然又靜了下來,不過只一會兒,傅易榮便忍不住問道:“師孃,你知不知道那神秘組織到底是江湖上的什麼門派?”
周婉柔答道:“這我也不知,兩年前,有傳言稱:太湖附近似乎出現了張秘笈藏圖,江湖中人紛紛趨之若鶩。易榮,心兒,你們也知道,那傅家舊宅就在蘇州府,所以你師傅推測那極有可能就是《風雲閣》的藏圖。”
周婉柔忽地又傷神道:“哎……想不到他這一去就是兩年,想不到他竟然……哎~~”易榮看到這一幕,心頭一緊,忙安慰道:“師孃,你不要太傷心了,現在一切都懸而未決,我相信師傅他決不會棄我們山水詩派於不顧的。”
周婉柔緊了緊圈住玲兒的玉臂,接口道:“師孃已經沒有什麼大事了,謝謝你啦。”徐劍清插口道:“師孃,現在耽誤之急是把給師傅找出來。師孃現在已經是水雲派的代掌門了,派中許多事物都要靠師孃親自處理,師孃自然分身不得。不如,不如就讓弟子代師孃前去吧。”
周婉柔微瞄劍清一眼,尋思道:劍清從沒主動請纓過,今次怎的如此積極。忽然間,周婉柔靈思一閃,心中暗驚:莫非他是爲那《風雲閣》才…………。周婉柔越想越是心驚,直嚇的背冒冷汗,她連忙道:“謝謝你的好心了,不過,我終究是你師傅的妻子,怎麼說也應該由我去吧,你們都留下來,我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派中的大小事物就要靠你們了。”
易榮忽地挺身道:“師孃一個人行走江湖,我們怎麼能夠放心呢,再說,此事事關我和心兒的殺父之仇。”易榮說到這裡,頓了頓,看了一眼心兒,語氣變的異常執着,道:“就讓我和心兒陪您一起去吧,風雲閣有大師兄看着,不會出什麼事的。”
周婉柔刷地站起身來,罵道:“胡鬧,劍清一個人怎麼……怎麼夠呢?!你、你……。”忽地,她看到了易榮銳利的目光,堅毅的神色,心中不由一顫,話也說不下去了。兩人互相注視好一會兒,終於,周婉柔軟道:“也罷,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娘,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嘛,娘。”“師孃,心兒也想去。”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只是玲兒的話裡透露着幾分嬌氣,心兒的話中卻藏着幾分哀求。
“我意已決,大家不必多言,”周婉柔的聲音不大,卻異常的堅定:“都回去吧。”周婉柔不去理會玲兒的胡攪蠻纏,對着已跨出大門的心兒道:“心兒,你留下來,我還有話要說。”她轉頭對玲兒柔聲道:“玲兒,你也出去吧,我有重要的事要和心兒說。”
“哼~~”玲兒重重的一聲鼻音,轉身跑了出去。待得玲兒跑的沒了蹤影,周婉柔才勉強笑了笑,道:“發生了這種事,她……哎……她還是長不大呀。”心兒安慰道:“玲兒妹妹還小呢,等年紀大一點自然就知道了。”
周婉柔道:“希望如此吧。”說完,周婉柔忽地閉口不語,過了好一會,才道:“心兒,這次你不能和我們一起去太湖,一定很不高興吧,或許……或許你心裡還會記恨師孃吧。”心兒忙拘身道:“心兒不敢。”周婉柔招招手,示意心兒坐到她的身旁,柔聲道:“心兒,你母親雖然只是個傅府的丫環,卻也和我有幾分姐妹交情,我又是從小看着你長大的,怎麼也該算是你的半個親人吧。心兒你性格內斂,不太會表露自己的看法。可在我面前,卻也不要有什麼顧慮,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吧。”
心兒想了會,忍不住道:“師孃,我、我很想去,我爹孃他們都……都……我想、我想親自去查查那些兇手,而且,少爺……少爺他也從沒離開過我呀。”心兒說到後來,聲音有些哽咽,眼圈也紅了起來。周婉柔把心兒摟在懷中,伸出了纖纖細指,順着心兒的淚痕颳去,嘆道:“心兒,這也沒辦法呀,這次決定實在是無奈之舉,不是師孃不讓你去,只是……”
周婉柔停下話頭,轉頭瞅了瞅窗外,又神秘地看了心兒一眼,低聲道:“心兒,你要好好地注意一個人。我和易榮不在的時候,你要盯緊他了。”心兒心中隱隱覺的此事關係重大,不由擡頭問道:“師孃,是誰呀?”
周婉柔壓低了嗓子道:“徐劍清。”心兒“啊”地叫了一聲,接着連忙捂住了小嘴,吃驚地看着周婉柔,小聲道:“大師兄?怎麼會是他?”“劍清這孩子資質極佳,人又聰明,你們這輩中只有易榮略勝他一籌。”
周婉柔說起易榮,臉上不禁露出了又愛又憐的表情,“你家少爺,他可沒劍清這麼成熟。”周婉柔又壓低了幾分聲響,道:“你師傅認爲劍清此人野心極大,曾經提醒過我要好生提防他。”
“唉……”周婉柔嘆了口氣,接着道:“我本是不太信的,我以前認爲由他來接這個掌門之職是最適合的了。可是……哎……我怕,我怕山水詩派會毀在他的手上呀。”周婉柔深深吸了口氣,繼續道:“這次,我特地把風雲閣的秘密當衆說了,其實就是要試探試探他的反應。哎……他……他真太令我失望了。”
心兒臉上的表情從驚訝,不信到鄙視,一時間轉了好幾轉。周婉柔靜靜地看着心兒,等她的臉色平復之後,才囑咐道:“我們離開後,你可一定要看緊他了,別讓他在風雲閣搞出些事來。”周婉柔頓了頓,語氣一下子變的前所未有的凝重:“山水詩派,就暫時交到你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