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判臺上,坐於右首的南宮逸已站起身來,沉着臉道:“剛纔張公子既已劍短認輸,韓公子又何必欺人太甚,非要致人於重傷不可?”
南宮逸,南宮家家主南宮佳惠和南宮嫣然的父親。
韓姓青年頭一昂,怪聲哼道:“他們當初斷我師弟一臂時難道就不欺人太甚?”
南宮逸聞言一呆,左首一名長相斯文的評判立即接口道:“韓賢侄說得不錯,沒有前日的榜,便無今日的樣!比武過招,形勢千變萬化,有人受傷在所難免,只要沒要對方性命,就算是手下留情了。”他這番話用渾厚的內力送出,似是而非,卻把衆人的喝罵聲壓了下去。
李雲龍對身旁的司徒琴韻皺眉道:“司徒姑娘,這個人和那個姓韓的是什麼關係?”
司徒琴韻眼光湛然地看我一眼,輕聲道:“這人聽說是枯木天的師弟,叫塗大海,姓韓的叫韓超,是枯木天的二徒弟。”
李雲龍奇道:“怎麼他們的人也來充當評判?”
“這事說來話長。”司徒琴韻道:“好像對方有總督大人在撐腰。今天的安排佈置,全是由總督衙門商定的。”
李雲龍暗吃一驚,不再說話,眼光向對面枯木派的涼棚掃去,見其間坐着三四十人,居中一位老者神態威猛之極,多半便是枯木天。
塗大海見衆人安靜下來,朗聲道:“恭請王總督王大人宣佈比賽結果。
他身邊一名身着將軍服飾的老者,起身注視全場,緩緩道:“第一場,枯木派韓超勝。半刻種後,進入第二場。”
下面的衆人叢中立即響起此起彼伏的噓聲。但是李雲龍卻發現這連忙多半是僞裝的。
李雲龍心裡暗笑,同衆人退回棚內,見司徒遠正在給昏迷中的張中正運氣療傷,立即走了過去,司徒遠大剛好收回雙掌,睜開眼來,以悲憫的目光看了氣若游絲的弟子一眼,嘆口氣道:“對方夠狠!肋骨斷了六跟,內臟嚴重受損,中正看來是凶多吉少。”說着,虎目中泛出了淚光。
李雲龍向司徒琴韻問道:“起先聽姑娘說枯木派有我紫金帝國的總督衙門在支持,到底是怎麼回事?”
司徒琴韻解釋道:“是這樣的,枯木派由於對我們臘月山莊發起挑戰,但是我父親沒有接受,於是他們找到了總督衙門,由於我們臘月山莊不能得罪官方,所以不得應戰。不過還好,我父親的好朋友飛月堡堡主就帶人來了。”
李雲龍氣悶道:“那總督衙門爲何公然袒護對方?”
司徒琴韻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聽說遼王和他們走的很近,所以我覺得可能是遼王的原因在裡面。”
原來如此!但恐怕沒這麼簡單吧?李雲龍心想,順口道:“擔任比武的四個評判是否四方各有一人?”
“正是。”司徒琴韻道:“那個王將軍是總督衙門的,南宮逸是南宮家的,所以,在評判的公平性上我們並不擔心。”
正說到此,羣雄的呼喝聲響了起來,緊接着一個粗豪的聲音喝道:“第二場時間到了,誰是司徒琴韻?站出來,我要挑戰你!”
司徒琴韻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李雲龍叮囑道:“司徒小姐注意安全。放膽施爲吧!”
司徒琴韻笑道:“我知道了,你們就等着看好戲吧。”說罷,已飄然上臺。
李夢清帶着衆女過來道:“夫君,你不要擔心,琴韻妹妹雖然是舞仙,但是她也有一流高手的水平。”
李雲龍笑道:“我擔心?呵呵,我擔心什麼?”藍冰月道:“你難道不擔心嗎?這可是一個嬌滴滴的美人。”
這時臺上,一名身高足有六尺的虯髯大漢威風凜凜地站在中央,下垂的右掌握着一把寒光閃閃似欲擇人而噬的大砍刀。見司徒琴韻輕飄飄落在臺面上,大漢傲然的神色微微一震,喝道:“你就是舞仙司徒琴韻?”
司徒琴韻淡淡道:“不錯。你又是誰?”
大漢道:“我嗎,名叫高塞規,枯木派大弟子,你現在是不是上來爲我跳舞的!”
這時,那位王總督高聲道:“兩位請分別報上姓名與身份。”司徒琴韻與大漢各自朗聲報了,在總督一聲“開始”中,立即交起手來。
高塞規不愧是枯木天的大徒弟,武功比剛纔的那個高明多了,仗着身高體壯,力大無窮,竟採取了全攻型招式,每一刀都挾帶着尖銳的刀嘯之聲,可謂刀刀狠,刀刀準,招招不離司徒琴韻的周身要穴,霎時間把司徒琴韻裹在了一片殺氣騰騰的刀光之中。
司徒琴韻卻採取了輕靈飄逸的戰法,渾身如蝴蝶般地穿插於密集的刀光中,手中白劍偶爾還擊一兩招,卻是令對方必須回招自救的神來之筆!因此,表面看來雖完全處於劣勢,實際上卻穩如泰山。
其他人未必能看出這一點,多數人都比較緊張,李雲龍對藍冰月說了剛纔自己和李夢清的猜測,藍冰月一聽臉色也變了,不過她畢竟經歷過生死考驗的人,表面上沒有一點表現出來。
平臺上,高塞規見自己數十招風馳電掣般的攻擊竟連對方的衣角都挨不上,不禁有些發急,暴喝聲中,凝集全身功力以力劈華山之勢向司徒琴韻斜劈過去,刀刃過處,空氣似要爆裂開來,發出了激越的風雷之聲。
在衆人發出驚呼與噬人的刀光將要及身的瞬間,司徒琴韻身體如一隻仙鶴沖天而起,隨即一個空翻轉爲頭下腳上,手中劍如電光般地向高塞規頭頂落下。
高塞規反應極快,大砍刀迅速回防封擋,司徒琴韻看準大刀來勢,劍尖在寬厚的刀身輕輕一點,身體再度彈起,眨眼間又一個空翻,頭下腳上攻出了第二劍。
衆人轟然喝彩,氣氛更加熱烈起來。就在衆人一浪高過一浪的喝彩聲中,司徒琴韻連續在空中進行了十五次姿態美妙的空翻,手中劍也連續十五次發出了凌厲的攻擊,而高塞規則狼狽地封擋了十五次,亦繞着大圈後退了十五步!
李雲龍對身邊的衆女道:“司徒琴韻果然是一個舞仙,她的功夫就象跳舞一樣。”藍冰月道:“而且還是一個美女呢!如果以後她和清姐一個彈琴一個跳舞的話你一定會美的不分東南西北了。”
李雲龍含含糊糊微笑道:“這樣的話以後你們就有眼福了!”話音剛落,陡見司徒琴韻一聲清嘯,身體似流星般由半空中疾瀉下來,白劍以“一劍定乾坤”的招式罩向正雙手舉刀上架的高塞規。
在衆人狂烈的喝叫聲中,高塞規手中寬厚的大砍刀瞬息間斷裂成數截,只剩下了刀柄,緊接着一聲悶哼,那鐵塔般的身軀已轟然倒地。
司徒琴韻輕輕飄落,收劍後退,不再攻擊。右邊涼棚中竄出了數人來到高塞規身邊,其中一個瘦高中年人對司徒琴韻喝道:“你把他怎麼了?”
司徒琴韻淡然道:“很簡單,只是點破了他的氣海穴,廢了他的武功,讓他以後不再以武逞強而已!”
“你……”中年瘦子恨聲道:“好,你夠狠!下一場我指名挑戰你!希望你還能這麼榮幸!”
司徒琴韻微笑道:“下一場嗎?恕不奉陪!由我大哥招呼你。”說罷,下了平臺,留下對方在那裡獨自地吹鬍子瞪眼睛。
評判宣佈結果後,司徒琴韻迴轉涼棚,受到英雄般的接待。李雲龍笑着打趣道:“琴韻小姐,你剛纔是比武,還是跳舞,怎麼這麼好看?”
司徒琴韻嬌聲道:“哪有你這樣說別人的,我本來就是學舞蹈的,我的武功裡已經融合在舞蹈當中,所以用出來的施工纔會這樣,難道不可以嗎?”
“可以,怎麼不可以,嘿嘿,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小姐別見意。”李雲龍尷尬的笑道。
這時,那個王總督站起身高聲宣佈:“大家肅靜,時辰已到,比武開始!”
枯木派葛雲飛掏出腰間的一對判官筆,瞪着司徒韃道:“小子,亮兵刃吧。”說完身形似鬼魅般一閃,人已到了司徒韃的面前,判官筆中宮直進,點向司徒韃的胸腹大穴。
那司徒韃早有防備,在對方出筆的瞬間,腳下一滑,以肉眼難辨的速度閃到了他的身後。葛雲飛雙筆點出,突然間失去了目標,大驚之下反應奇快,身體趁勢前飄兩步,轉過身來。
衆人見他們一個照面,葛雲飛奇快無比的進攻就撲了個空,不由大感有趣,哈哈大笑起來:“咦,這小子有兩下子,不錯不錯!”
司徒韃嘿嘿笑笑,衝葛雲飛招手道:“傻愣着幹嘛?再來呀!”
葛雲飛悶聲不響,持筆直衝過來,身形比上次還快。司徒韃料敵之先,“司徒心法”心法猝然發動,身體如羽毛般地飄飛起來,呼的一聲越過他的頭頂落在他原先的位置上。
葛雲飛兩度撲空,打出了真火,捲起漫天筆影再度攻來。這次他不但動用了快捷的輕功,也動用了全身的功力,平臺上立即颳起了狂烈的勁風,比剛纔高塞規掀起的刀風氣勢強勁了許多。
看到這裡李雲龍知道司徒韃的武功比司徒琴韻還要高。而且這個司徒韃李雲龍發現他還沒有用全力。爲什麼會這樣?李雲龍向司徒遠看起,發現司徒遠他並不知道司徒韃的武功這麼厲害,旁邊的司徒琴韻這時自言自語道:“大哥的武功幾時這麼高了?”李雲龍聽的身體一震,看來現在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
只見上面的司徒韃並不還擊,也不防守,一味採用絕快的身法繞着圈兒躲避,平臺上頓時出現了走馬燈似的一追一逃的有趣場面,看得衆人有的目瞪口呆,有的嘻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