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昔午橋橋上飲,
坐中多是豪英。
長溝流月去無聲,
杏花疏影裡,
吹笛到天明。
二十餘年如一夢,
此身雖在堪驚。
閒登小閣看新睛,
古今多少事,
漁唱起三更。”
這是師父最喜歡的一小令,趙小龍也只到這一刻才真正領味出它的意境。他很奇怪,作爲一個武者,自己何嘗也如文人騷客一般感懷?
當一個人再也無法觸及那些記憶中最美的風景——永遠地失去了關於21世紀中華文明的一切,即使一個堅強的武者,也會頓生無限憂戚感悟。一陣金光將自己帶到這裡,如果那陣金光再不出現,自己絕不可能回去了。在僅僅18歲的生命歷程裡,他已經清晰地意識到,要和親人和朋友們永別了。
很簡單,但看這裡的一切,便知道,時空已經陡轉,歲月悄然更換。
生活不是電影,但命運卻是一場玄幻。而現在,自己的命運被玄幻了。
從一個繁華的中世紀集鎮浪流到這原野,他只想逃避,逃避那些金、藍眼睛的古代歐美人異樣的眼光。直覺告訴他,如果這還是在地球上,那麼,時代應定格在14世紀到16世紀。自己整整回到了5、600年前!但,這若不是地球上的時空呢?
眼前,是一片廣闊的原野,不遠處連綿青山披錦帶綠,秀色可餐,不知名的高大奇異的樹木彷彿生長了千年萬載,樹葉紅的、綠的、黃的,在天空中清風裡漫天飄揚,甚是壯觀。一條小路橫亙在面前,小路延伸的一側是一個不大的湖泊,碧藍的湖水倒映着不遠處的青山,環湖生長着一片翠黛的矮樹,夾雜着無限奼紫嫣紅的野花,再映襯着幽藍的湖水,分外婀娜多姿。
而平原上,到處芳草甸綠,綠野埋蹤,溪水潺潺;遠方,就在依稀炊煙直上的下面,是一幢建築——一幢尖頂高聳的貌似教堂的建築,。一派祥和安寧的”小橋流水人家”風情畫卷,整個視野彷彿是經過渲染了的最美的風景油畫。天空是如此的湛藍,藍得白雲在上面清雋潔白如棉絮羊絨,但見遠空上一架彩虹橫空而臥,七彩的光芒籠罩大地,讓人如入仙境!看這裡的天氣情況,並未下雨,天空中怎麼會出現彩虹?!
空氣是這般的清新純淨,趙小龍緩緩而漫無目的地走着,悠揚的草地上,時而可見不知名的小動物在蹦蹦跳跳,它們的皮毛或火紅、或斑斕,像松鼠、又像小貓,身軀如此玲瓏,萬般可愛。而且,這些小動物竟是絲毫不怕人,有一隻還爬到趙小龍的腳下尋覓食物!而小溪中,水面激響,那些形狀怪異、色澤萬千的魚兒也在努力躍出水面,它們每一次躍起來,迸擊水面水珠紛揚,萬點飛花碎玉,晶瑩剔透……如此和諧完美的自然生態美景,竟讓絲毫不具備審美和生態環保觀念的趙小龍流連萬分。
原野上,顏色斑斕的蘑菇遍地生長着,只是沒有那美麗的採蘑菇的姑娘……趙小龍站在原地,感受着這邊土地上溫暖和煦的陽光,沐浴着這片大6上悠揚撩人的清風,心懷舒坦,竟是慵懶欲睡了。18歲的少年,身材強壯高大,面孔陽光俊秀,和這童話王國般的溫馨世界融爲一體,分外動人。
揉揉眼睛,再望望遠方那幢紅頂的教堂鐘樓,沒錯,這應該是一個教堂或者修道院什麼的。趙小龍一揮手臂,但覺全身力氣充沛,上下通泰,一身輕鬆,而體內,一股浩浩蕩蕩的暖流在四處涌動,讓人有些燥熱,正是自己修成的六陽神功第一層的真氣在激流澎湃。再一探衣服裡層的口袋,那本《六陽心法》還在。
這到底是哪裡?又是什麼時代?北歐美麗的原野?還是蘇格蘭那悠揚的草甸莊園?這是自己那個世界嗎?歐洲中世紀?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都不得而知,見那幢教堂在廣袤而舒坦的原野上分外惹眼,或者裡面的神甫可以指點一二迷津,雖然意識到語言可能不通,但當前無論如何要搞清自己到底身處何方。當下,趙小龍甩開步子朝那教堂走去。而就在這時,他只覺左右兩側風聲急促,彷彿有人埋伏,又或者是野獸出沒。一陣“噝噝噝”的就像狗伸出舌頭納涼而出的聲音遍佈四周。趙小龍一驚,迅疾四顧,不由赫然一震!
兩頭狼!
體型極爲龐大的狼!至少比自己以前見到的狼要大兩到三倍!一條狼相當於一條小牛犢!通體黑得亮的皮毛,眼珠紅得駭人,獠牙外翻,涎水直流。
“拷!這麼大的狼!”趙小龍一顫,不再移動分毫,卻也很快鎮靜過來,作爲一個武者,雖然剛剛出山,也不應如此慌神,而且面對的只是畜生,況且……“況且,我是六陽的唯一傳人!”
那兩畜生也很是精明,從兩側包夾,看來是極不願放走獵物。
趙小龍絲毫沒想到,如此美好溫馨、恍如天堂一般的美麗原野上,還有如此危險強壯的野獸在出沒!原來最美麗的地方總是不安全的。自忖自己苦修五年,六陽神功第一層雖已練成,對付人頗有威懾,但對付這麼強壯的狼他倒是沒底,而且,野獸可比人力氣大得多、行動也更迅猛。
右邊的那頭狼一聲嗷叫,彷彿在暗號,就聽左側那頭狼“呼”一聲竄了過來!待趙小龍迅作好迎敵的架勢,右側的那頭狼也已經蹦了過來,兩頭狼後肢達,前半身已經完全躍在了空中,但看二狼如此兇狠的陣勢,直要將趙小龍撕成肉絲!
電光火石之間,趙小龍運掌成風,而丹田氣海中那股六陽真氣也早已噴薄迸,通過手少陽三焦經脈貫注到他的掌上——
“砰砰!”
兩掌推出去,正好擊中兩頭如牛犢一般壯碩的黑狼。霎時,就聽一陣慘叫,兩畜生滾在一邊,瞪着亮紅的眼珠盯着趙小龍,出一陣陣悲慘的嗷叫,看樣子,受內傷不輕。
趙小龍深呼吸一口氣,拍拍胸脯,轉而又望向兩頭在地上掙扎的狼,笑道:“怎麼樣?以後見了我要叫‘龍哥’知道不?下次你們可不能再抓狂了。”說罷起身而去。剛走了兩步,猛覺身後又是風聲疾厲!
“它們的同伴來了?”趙小龍一驚,迅疾回頭——
一道藍色光環!
一道藍色光環向自己飛來!
“哎喲!”趙小龍一聲驚叫,光環擊中了他的胸膛——如此電光火石之際,哪來得及躲閃?一股鑽心的疼痛迅蔓延至全身,趙小龍只覺意識在慢慢消失,全身被一種怪異的力量在牽引着,幾欲拉扯人倒下。
“唰!”
又一道藍色光環向自己飛來!
兩眼已有些睜不開的趙小龍終於看清了:這光環竟是從一頭狼嘴巴里吐出來的!使盡吃奶的氣力,欲縱躍避開,但是,光環仍舊擦破了他的左臂,衣角竟被這光環給削在了空中!這般鋒利!趙小龍這時才現,胸膛上早已鮮血淋漓。也只在此刻,他纔想起師父的話來:絕不能給敵人以任何反擊和還手的契機……早知如此,開始何不一鼓作氣將兩頭怪狼幹掉?
“這、這他媽是什、什麼狼?!”他半天憋出了這句話,想努力支撐起身體,無奈意識彷彿已經完全消失,身體竟根本不受支配……
體內那股洶涌澎湃的六陽真氣依然在翻江倒海,來回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