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詛咒,又是詛咒

出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位讓人耳目一新的陽剛男子,自然,也是人魚族,碩大的魚尾卻絲毫掩飾不了他強壯雄偉的上半身,金色的長髮也似瀑布,和海倫公主一頭眩目的火紅長髮相輝相映,極爲壯觀。

一位如此慈眉善目的年輕國王!

所有人魚衛兵早已跪拜於地,趙小龍三人也趕緊向這位人魚王國最有權力的人鞠躬,儘管,他的排場看起來還絲毫不及那位人魚衛隊首領。只是,開始那句精靈語言真是他在說麼?一位人魚王國的國王怎會說精靈語言?如果,在湛藍結界的籠罩下,數萬年來真沒有任何生物進出歐琴利比亞海底世界,那麼,這位年輕的國王會說精靈語言只能說明一點:他便是神。神,具備了通察萬物的本領。

“哥哥……”

“我不僅會說精靈語言,更會說拉伐利亞大陸通用語言。”人魚國王赫利朵斯神色沉重,話鋒悠然而轉,早已變換成拉伐利亞大陸通用語言,這一着,更讓在場之人驚歎悱惻。

“哥哥,你竟然會說他們的語言?!”海倫公主一聲驚咋,彷彿眼前的親人竟是陌生人,“你、你爲什麼不告訴我?讓我想想,不對、不對……哥哥你怎麼會他們的語言?他們也纔是第一位踏入歐琴利比亞海域的陸上人類!如果,不是因爲海神坐騎羅倫帕斯衝破了湛藍結界,他們根本就沒機會來到我們這裡,無形卻堅固無比的湛藍結界可以阻擋任何衝擊卻阻擋不了羅倫帕斯自身的魔法元素……哦!是不是和我們的族規有關——”

“海倫!”赫利朵斯一聲呵斥,良久,他又平息下來,“我的好妹妹,且待我說完。”當下,他轉身盯着趙小龍三人,藍色的眼眸正如大海的湛藍一般,深邃莫測。

無論是趙小龍,或者南望雲還是黛娜公主,他們都知道,這位年輕的國王和他的王室,有着不爲人知的過往和秘密,而且,這一切和陸上世界有關!

“你,你便是精靈族。”赫利朵斯的視線在南望雲身上停留下來,語調卻很是平淡。南望雲被他這一說驚得渾身一顫,半晌接道:“陛下,應該說,我不是純正的精靈,我是由精靈祖先和人類通婚而來,我是暗黑精靈,俗稱半精靈。”

“不錯,總之,你有着精靈的血統,自然也就繼承了精靈的體味,而這體味,我百步之內都能聞到。”赫利朵斯攸然一笑,“精靈的特性和體味,三千年來在我人魚王朝的男性中被代代銘記,我不會記錯,哪怕你不是純正的精靈。”說到這裡,赫利朵斯轉過身扶着海倫的雙肩,“妹妹,你應該很清楚,我們人魚王朝中,自三千年前起便有了一條族規,但這只是我們王室中男性後代所遵守的,女性則完全不能過問。我們的祖先自那時起便學會了精靈語言和拉伐利亞通用語言,也只代代相傳給男性,這對我們王室的女性是極其苛守的秘密。因爲,一旦女性接觸到這有關的一切,便會陷入魔咒的禁錮——非常可怕的魔咒……”

“女性?詛咒?”趙小龍、南望雲和黛娜公主三人異口同聲,面面相覷良久。獸人王國便受到了邪神美迪斯的萬古惡咒——獸人王國將永世不能繁衍出女性後代,黛娜公主此番和父親遠航外出,正是探究此事。而今,又鑽出來個海底人魚王國關於女性的什麼“魔咒”,的確蹊蹺無比。

“到底怎麼回事?哥哥,海倫急於知道答案!”海倫急得雙眼發紅,彷彿便要哭出來,“其實,聽了長輩們的傳說,相關的事我也捕風捉影了很多……”

“好了,海倫,總之,你不能過問,我作爲人魚王國的一國之君,首先更是王室的男性,我必須恪守這條族規,不能向女性透露。”赫利朵斯復又轉身打量着身前的三位外來人,到此方纔記起了言歸正傳,眼睛繃得圓圓的,驚訝之態不餘而露,“那麼,妹妹,他們三位外來拜訪者真將無所不能的海神最喜歡的神獸羅倫帕斯給殺掉了?”

海倫沒有回答,便也算是默認,但良久過後,她依舊不依不饒:“哥哥,可是,有個問題你總得告訴我——歐琴利比亞海域的所有歷史地理典籍和經文記載甚至包括故事和傳說,這一切,都清晰顯示:數萬年以來,沒有任何海底生物走出過湛藍結界,更沒有陸上生物穿透湛藍結界走進來。我們眼前的這三位陸上人是因爲機緣巧合之下隨着羅倫帕斯衝破了湛藍結界才闖了進來。那麼,我們的祖先是如何在三千年前學會了精靈語言和拉伐利亞大陸通用語言?更何況,我們的王室祖先還領味到精靈的特性和體味!難道,他們見過精靈?是他們走出過湛藍結界,還是精靈們曾從湛藍結界外走進來過?我到現在才知道,也才深深佩服起我們的祖先——他們保守秘密的本領可真大,我們王室中竟沒有一位女性得知這一切,哪怕是一點點……”

“這……”年輕的國王一時語塞,這一切來龍去脈牽涉到整個茵瑙楓丹人魚王國和*的氣數,女性完全不能接觸與此相關的一切,不過,好好一想,海倫的這個問題,倒也無所顧及,“海倫,是的,偉大神聖的海神所締造的湛藍結界,在六千年內,曾被兩次穿透,不過,這一切都無聲無息,瞞過了所有歐琴利比亞海域的地理和史學家。不幸的是,兩次,這兩次外界的物質闖進了湛藍結界,它們都降臨到了我們茵瑙楓丹人魚王國的土地上……”

趙小龍三人一陣迷惘,也很快便意識到,原來,自己等人並不是第一個從陸上進入這海底的東西——某些或是固體物質或是生命體物質的東西更早進入這神奇的歐琴利比亞海底世界。荒謬的是,自己等人本是被帶到這人魚王國的最高權利機構中心接受懲罰,誰料卻和國王和公主探討起了人魚王國的古老典故!

“其間,也就是說,有兩種東西自海面闖入了湛藍結界,那麼,這兩樣東西中定是有位精靈吧?”

“不錯。3000年前,有位精靈從陸上闖破了湛藍結界,從而來到了我們茵瑙楓丹人魚王國,我們王室的魔咒和劫難,便因他而起!”赫利朵斯國王說到這裡竟有些咬牙切齒,“自那時起,我們的祖先便通過那位精靈學會了精靈語言和拉伐利亞大陸通用語言,當然,我們一代代的後輩男性也在祖先的承傳下,世世代代銘記了精靈的特徵和體味——這是我能講述給你的全部了,具體的東西,我便不能再透露給你,我的妹妹。”

一縷金色的陽光透過王宮窗前巨大的流蘇金帳映射進來,爲殿內撒下了點點金花,這本是陸上極爲平常的風景,卻在這海底世界中清晰呈現,在此刻,是這般完美。三千年前,到底那位精靈對人魚王國幹過什麼缺德的事以至人魚王室中的男性要對他如此嫉恨,既然赫利朵斯國王守口如瓶,便是無從得知了。

“可是,哥哥開始說,六千年內,有兩樣東西穿透了湛藍結界,除了那位精靈,還有一件什麼東西進入了歐琴利比亞海域?也是生物嗎?”海倫依然不願捨棄與此相關的問題。

“這便是6000年前的事了……是一塊石頭,是的,一塊充滿神奇力量的晶石體物質,破壞了湛藍結界的一角,闖入了我們的王國領土上。這塊石頭,便是罪魁禍首,3000年後,那位精靈進入海底,便也是爲了這塊石頭……哦,祖先,父親,請原諒我,我不該說出這麼多的,該死!海倫,我的好妹妹,我必須封口了……”赫利朵斯國王不知何時大汗淋漓,面孔漲紅,“那麼,三位陸上朋友,該討論你們的事情了,你們中有一位是精靈的後代,雖然3000年前那位精靈與我們人魚王國不共戴天,但請相信我,這不會導致我在對你的判罰上有失偏頗。”

海倫雖然清醒過來,卻仍舊怔怔然,迷茫之極。趙小龍三人聽罷國王這一說,驟然間緊閉了呼吸,這位看似英明仁慈的國王又會怎樣判罰因自己殺死了在他們心目中無邊偉大的海神所鍾愛的神獸?但凡“神”,都只出現在傳說和故事中,莫非,這個海底世界,真有真實存在的海神?否則,他又怎能親自駕馭一頭坐騎?

“你們有幸進入了我們歐琴利比亞海底世界,來到了*上我們的人魚王國,照理,我們是主人,我們本應熱忱歡迎你們,因爲,你們要知道,茵瑙楓丹人魚王國的臣民們是海底世界中最好客最熱情的種族,我們可以毫不掩飾地說,我們具有海底最先進的文明……但作爲王國的國王,我比我的任何一位臣民更要虔誠地拜服和信仰我們的海神,我只能說,我很遺憾,你們犯下了一樁不可饒恕的惡行——對偉大的海神的褻du,無論怎樣處罰你們都毫不爲過,而且,我應該首先把你們交給海神大殿的海神祭祀們,他們更會直接將你們送上極刑臺接受海電和海火的劈打和烘烤……只因爲,羅倫帕斯是海神大殿最高等級的聖獸,千年難得馴服一隻,我們茵瑙楓丹人魚王國在300多年前犧牲了很多高強的法師和勇士才得以馴服它,海神常以精神意念駕馭驅使它,可是,你們卻將它殺了……”年輕的國王說到這裡,突然陡轉聲調,“我以茵瑙楓丹人魚王國國王的名義,對你們作出了三項判決,你們只能選擇其中一項。”

聽到這裡,趙小龍一震,判罰還可選擇?南望雲和黛娜公主更是摸不着頭腦。到此境地,趙小龍知道,千錯萬錯,總歸錯在自己——這海底世界的任何一個海魚貝殼螃蟹都有充足的理由殺掉自己——誰叫你丫殺了上帝的坐騎?既然生死基本由不得自己,那還有什麼好選擇的?無論海倫公主或是赫利朵斯國王,他們都已仁至義盡,作爲領導人,他們更應以身作則來殺掉自己……越想越不是味道,整一個“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事態!當前,且聽這位年輕的國王說出他那三項判決吧,到底是無期徒刑,還是直接挨槍子兒,或是死緩?再說,即使判了死刑,自己豈可白白等死?自己等人最終的目的便是要逃出這海底世界回到海面——首先得衝破湛藍結界,聽說“要經允許”方可進出湛藍結界,很明顯,既然湛藍結界是海神和他的追隨者所締造的,這所謂“要經允許”自然要經過海神他老人家的允許了,必然也要經過海神大殿祭祀們的允許。一切還要相機行事。

“首先,我直接將你們送給海神大殿,接受海神的意志和祭祀們的直接處罰,你們三人自然是必死無疑;其次,海神大殿距此遙遠,我想他們目前還未得知羅倫帕斯的死訊,所以,我完全可以直接判處你們死刑。”赫利朵斯國王說到這裡,輕輕一笑。

“哥哥……”海倫公主此刻臉際泛出了異樣的色澤,掃視着身前趙小龍三人,話語中略帶急促。

赫利朵斯望了海倫一眼,繼續道:“第三個抉擇,在*的摩沙海溝和紅藻森林中,生活着海底萬獸之王——羅倫帕斯的一隻同類,它具有超強的攻擊力和高深的魔法修爲,我可以把你們送給它,讓它殺死你們。”說到這裡,年輕的國王聳聳肩,“你們是選擇讓海神大殿殺死你們、我們來殺死你們還是由羅倫帕斯的同類來殺死你們?”

到此,海倫公主迷人的面龐上竟又流露出一絲微笑,如春風拂野。僅僅憑這微笑,趙小龍便知道,任何事,哪怕是死亡,都能有商有量。國王的意思無非就是,如果你們能冒死去抓捕並馴服那頭同類的魚龍怪獸,那麼,一切便撥雲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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