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哭了多久,那些人過來拉我,我也沒有反抗。
我想着,不如跟姑娘一起去了好了,姑娘一個人在那陰曹地府肯定很孤獨,若是我跟去了,是不是就不那麼難熬了。
可能姑娘還在等着我呢……
我躺在牀上,不哭也不鬧了,只是瞪大着眼睛,無神的看着上方。
小翠看的受不了了,說道:“你這麼不吃不喝不睡的,肯定撐不過三天就死了!我這麼辛辛苦苦的把你撈上來,你就這麼尋死,你對得起我嗎?”小翠也覺得悲傷,她也通紅了眼。
她的母親也是多年前去世了,不過她還有個父親。
但是這可憐人卻誰都沒有了。
“難道你的家人沒有告訴過你嗎,他們希望你好好的活着,連着他們的份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一味的去尋死!”小翠大喊。
我怔住了,眼睛裡有了神采。
是了,姑娘說過,無論三人之中誰活下來了,都要拼盡全力去殺了那個人,將那個人永永遠遠的拉下地獄。
是那個人殺了姑娘,既然這樣我就要爲姑娘報仇!
我坐起了身,小翠欣喜的很,將手腕放到我的手裡,我低頭看着粥碗,依舊是難受的很,不想吃下去。不過不吃沒有力氣,我還需要好好養傷,之後去殺了那個人……
如此一想,我便一口口將粥塞進嘴裡,滾燙的粥,燙的嘴都疼,不過這一點疼痛哪能比得上心裡的疼痛呢。
“慢點喝……”看到這副光景的小翠又是眼眶一紅,差點落淚。
過了一個月。
身體恢復的異常好,如今已經跟個沒事人一樣了。
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包裹,思考了許久,將貼身戴着的收拾全部留了下來,當做是救命之恩,畢竟我沒有什麼可以送給他們的東西。唯一一樣最珍貴的平安符,這個卻是貼身藏好了。
我很慶幸,至少……至少這個平安符還伴隨着我,像是姑娘在身邊一樣。
平安符的布料已經變成了紅褐色,上面繡的字妞妞歪歪的,雖然工整,但因爲力道不足所以不那麼美觀,即便是如此我還是小心翼翼的收藏着,收藏了六年。這是姑娘親手繡制的,只繡制了一份。
但因爲太醜,姑娘就隨手把它扔掉了。
我偷偷的去撿起了它,從那麼纖細修長的手裡,怎麼會做出這麼好看的東西呢。姑娘不僅字寫得好,什麼事情都做得好。
我看着平安符又是笑了起來,但笑着笑着臉部就僵硬了。
因爲想起來,姑娘已經不在了……
“阿蠻,你真的要走嗎?”
門口小翠揉捏着衣角,深深地低下頭,一股悲傷地氣氛在瀰漫開來。我迅速的將平安符收好,之後走過去,跟她說:“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不能留在這裡了,這一個月來實在是太感激你們了。”
我走出了門,不知道去陽城的路有多遠,反正想着能多走一步是一步。
“阿蠻,你要保重啊!”
“恩,你們也是。”我揮了揮手,這個小漁村應該是永遠不會回來了,不過在走之前還要去看一個人。
我走上了小山丘,手上提着一壺酒。
祭拜死人,是需要酒的。
小山丘風景很美,從上往下望去,可以看到蔚藍的大海與天空連成了一線,幾戶人家走出來在曬漁網……
我燦爛的一笑,說道:“姑娘,我要走了,以後恐怕很久都不能來看你了!”
我看着木板製作成的墓碑,上面的字是用血寫下的。
我有些慶幸,雖然大字不識得一個,不過卻記住了姑娘的名字是怎麼寫的,我偷偷的在沙地裡練習了好久,纔敢伸手寫下墓碑。這裡面埋葬的可是姑娘,可不能因爲粗俗的字,而侮辱了姑娘。
“姑娘,你放心,我會完成我們之間的約定的……等大仇報了之後,我就去找林逸,他活着,我就把這件事告訴他,他肯定會來看姑娘的……若他死了,我就要把他的屍骨找出來,之後埋葬在這裡。”
“姑娘與林逸的感情好,你們做個伴也挺好。”
“而我……”
我一屁股坐了下來,撫摸着木板上的毛刺,說道:“我就在這裡伺候着姑娘吧,給姑娘帶點好吃的,帶點漂亮的衣裳,還有就是幫姑娘把家打掃的乾乾淨淨,一根草都沒有的那張……”
我說着說着話語被噎住,再也說不出來了。
其實這些都是違心的話。
我其實想說的是,我顫抖着嘴脣,最後是帶着哭腔說出來的。
“姑娘,你爲什麼要走……爲什麼不再陪陪阿蠻,爲什麼要立下這樣的約定,阿蠻想陪着你。”
若是能用我的生命換來姑娘的生命,那就太好了。
我打開酒蓋子,想大喝一口,不過想起來了,嘿嘿的笑了兩聲,“姑娘,阿蠻先給你倒上……”
“以前的時候啊,姑娘總是把好東西都留給我,屬於姑娘的東西是一件都沒有,阿蠻真不知道那些草堆有什麼用,不用來治人,也不用來害人……”
雲亦錦在倒騰藥材的時候,神色是悲傷的。
似乎在懷念着過去。
她時不時的夜晚的時候就走出去,握着不知名的木刻牌。
我偷偷的在遠處望去,只看到了百里兩個字,這可是皇家的姓氏,不知道姑娘中意的是哪個人,不過我知道,肯定不是那個百里睿就是了。
是他害死了姑娘,姑娘又怎麼會喜歡上他呢。
坐了許久,吹得風都有些冷了。
我站起了身,最後將酒全部倒掉,說道:“姑娘,那麼阿蠻就走了,可能過很久才能來看你了,姑娘若是孤單的話,就託夢來找阿蠻,阿蠻不會怕的!不管姑娘是鬼還是冤魂,在阿蠻心裡姑娘永遠是那最好的姑娘!”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最後抱了一下墓碑,就離開了。
開始去找那個人報仇。
在行走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着,該怎麼去殺了那個人。
那個人可是高高在上的五皇子,平日裡連見到的機會都沒有,又何來的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