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肉包子那虛化的身影再一次的凝實起來,看着他那原本虛胖的身體不停的躺着細汗,然後匯聚在一起,侵蝕着地面,鐸寶知道類似於虛化身體這樣幾乎等於作弊的異能對於肉包子的身體負擔一定很大。
緊了緊手中的長棍,不讓滲出的汗液使得手打滑,鐸寶這一次搶先攻擊,不等肉包子回過勁來便是一棍打出。
第五棍!
“鐘鼓爭鳴朝還陽!”
似乎是低吟,又似乎是淺唱,又似乎是擠出喉嚨的咆哮,更似乎是發自地底的嘶吼,鐸寶的臉瞬間閃現着潮紅,通紅的臂膀膨脹的肌肉將長棍在空中摔打着,似乎要將這根棍子化作圓形的鐘鼓,空氣中似乎都已經開始鳴響出鐘鼓色聲音。
沒有深山古剎的鐘鼓輕鳴,沒有初春城樓的鐘鼓清遠,沒有戰場殺伐的鐘鼓壯烈,沒有宮廷樂章的鐘鼓華麗。有的只是一種似乎發自內心瘋狂的吶喊,有的只是源於最底層的嘶嚎,有的只是掩蓋在平凡下的憤怒,有的只是壓抑在不平下的掙扎。
這樣的鐘聲這樣的鼓聲是渾濁而又振聾發聵的!
這已經不在流於單存的肉體攻擊,而是在打擊你的同時以心換心,對心神的拷問。
這一刻鐸寶的長棍化成的鐘聲鼓聲將他在龍城數月的生活在民衆最底層的所見所聞結合自己沉澱在心底的怨怒統統的爆發出來,直接敲打着肉包子的心神。
從小生於寺院,長於寺院的肉包子,又怎麼體會過這樣的苦楚,和那種有苦無處訴,有怨無處講,打落了牙不僅要和血吞還要撐起一張笑臉對那些所謂的權貴迎來送往的無奈生存?
這種源自社會根源的不公,震懾着肉包子的心神,佛家的教義和現實的殘酷交織在一起,讓覆蓋在肉包子身上的金光也忽明忽然的閃爍起來。
如果這一招是用在真正的喪心病狂,或者絕對的上位者身上,憑他們堅硬無比的心智或者真正對這個社會形勢的締造者的身份,這樣的手段不會有任何的效果,但是肉包子不同,他是一個高手,但是卻也少經世事,他同時也是一個和尚,從小接受的教義和現實的絕對反差,讓他憐憫衆生至苦。
雙手合十,然後身上的金光泯滅。
“阿彌陀佛!多謝施主教誨!衆生平等!佛度有緣!小僧此生當如那地藏王菩薩,但求渡盡苦難衆生!地獄不空,誓不成佛!”肉包子神色是苦是悲,眼神卻逐漸堅毅平和下來,原本覆蓋在身體周遭的刺眼的金光忽然變成了一種柔和的白光,儘管這種白光並不強烈,但是卻讓鐸寶有一種由來的欽佩之感,似乎看着這樣的力量,就有一種放下手中的長棍,引頸就戮的衝動。
好厲害的和尚!
不僅這麼快就突破了自己設下的心障而且在心性和武學上都擁有了瞬間的突破。
而且藉此接回竟然反攻自己,自己這一回算是偷雞不着蝕把米了。
柔和的白光再次覆蓋住了肉包子的全身,就像是一層薄薄的糖衣,但是鐸寶卻知道,這薄薄的一層想要打破卻遠比原本那厚厚的一層金色的護罩要困難的多。
但是無論如何,鐸寶終歸要···打!
“化相真如見乾坤!”
鐸寶的棍風一變,忽然由邪轉正,顛倒乾坤,整個人也倒轉起來,長棍竟然是由下往上的劈了過去!
是的!是劈,而不是挑!
就好像乾坤顛倒一般,地勢天,天如地,扭轉乾坤!
鐸寶當然沒有轉動乾坤之能,但是他卻可以顛倒自己的行爲,讓這一行爲看起來就像是乾坤顛倒一般,原本邪氣惶惶的一棍,偏生給人的感覺卻是堂堂正正。
這是一種錯覺,也是一種真正的瘋魔,何謂瘋魔?
鐸寶以爲瘋魔便是混淆!
混淆黑白,混淆正邪,混淆先後,混淆上下,甚至混淆天地。
這便是瘋魔。
化相真如!
由假變真,這一刻鐸寶的瘋魔棍法不再是自己草創的假貨,而是貨真價實的古武術瘋魔棍法,這也是混淆,混淆真假!
面對鐸寶這顛倒乾坤的一棍,肉包子毫不詫異,反而暴喝道:“真就是真,假就是假,黑即是黑,白即是白,無量摩柯!乾坤分明給我開!”
化拳爲掌,以掌代刀,恍如割裂天地的曙光一般,將黎明的混沌割裂的黑白分明。
鐸寶的棍勢瞬間被破,真真假假皆爲虛妄,菩提本無樹,世間也無真假之分。
再次退開,看着巋然不動穩如泰山的肉包子,正如那穩坐廟堂之上的大佛,俯仰衆生,卻又自喻慈悲爲懷。
一股怒火燃燒在鐸寶的心頭。
原本草創的棍法忽然的變得模糊起來。
他不一定要繼續那種無意義的打鬥,只需要···順着自己的棍勢還有心意,然後狠狠的將自己的棍子------砸!
“苦海無邊隨帆轉,最是籌商苦做天,潛龍汲水忽勿用,霸王錘山鐵意崩。”
四棍連點,化作藍、綠、黑、紅四道光柱朝着肉包子擊去。
肉包子臉上那似有若無的笑容消失了。
歸結爲一絲驚駭。
“伽藍聖衆!”
白光化作一尊大佛虛像,牢牢的護住肉包子的周身。
最後白光、藍光、綠光、黑光、紅光,五道光華縱橫交錯在一起,強大的光影效果,刺激着所有人的眼球。
所有人都不曾想過這場比鬥竟然會如是的精彩,如是的跌宕起伏,勝負難分。
僅僅只是這一場比賽就絕對回票了!
這是幾乎所有人的心聲。
這樣的酣暢淋漓而又勝負難分扣人心絃,這一戰已經完全的凌駕於昨天的林浩然和屠坤的表演賽之上。
而相同的是,幾乎所有的剩餘的參賽者都注意到了兩個人。
獨臂狂人多寶還有光頭大佛肉包子。
這個賽場註定會留下他們的身影,單單隻憑藉這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