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說完,平靜得閉上了眼睛。
他的身體,就像少年和那個女孩一樣,逐漸變幻透明。
宮梵知道,這是他將要消失的前兆。
似乎所有人格的消失,都會化成星辰,最後飄去遠方。
他想要伸出手,握握男人的手,然而,卻握了個空。
佑佑一臉麻木得望着這一切,忽然什麼都明白過來…………
古時,有個孟子,曾提出過,“人之初,性本善。”
但是,荀子卻認爲:人之命在天,“無天地,惡生?”天地者,“萬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養以成。
天職既立,天功既成,形具而神生。”既然人是由天而生的,人情也就出於天情,同於天情。出於天情同於天情的人情就叫做“性”。所以荀子說:“生之所以然者謂之性”,“不事而自然謂之性”,“性者,天之就也;情者,性之質也”。
也就是說,荀子認爲,人之初,性本惡。
隨着年紀的逐漸增長,伴隨着道德教育,纔會將最初惡與自私的一面,一柄摒棄。
而這個女孩和少年,正是代表着他最初的惡意。
而這個男人,則是他潛意識裡形成的制裁者。
他不顧一切危險,暗中保護,並且,與少年展開了殊死搏鬥,便是爲了將他身體裡最後殘存的,代表着惡的人格,全部抹殺。
留下的,是善良的人格。
而他之所以選擇消失,是因爲他的手上也沾染了血腥。
他不想留着,玷污佑佑的靈魂。
他選擇與所有的罪惡,一同消失,留下最純白的淨土。
佑佑眼睜睜地看着男人化作星星點點,隨着窗外飄進來的風,散在風裡,一縷縷的飄向了窗外。
他說的沒錯。
佑佑想,他好好地活着,就是他存在的證明。
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
………………
愛麗絲守在牀邊,卻望見躺在牀上的佑佑,喉嚨口忽然發出了哽咽破碎的聲音。
她湊了過去,正是疑惑,卻見他的眼角,又一行眼淚劃過。
“怎麼了?”
她不由得擔心起來,“怎麼哭了呢?”
愛麗絲拿起手帕,想要爲他擦拭掉眼淚,方纔擦拭,眼淚卻又緊接着滑落。
弄得她有些措手不及了。
愛麗絲心疼得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得爲他擦拭眼淚,輕輕握住他的手,想要將所有的勇氣和力量,通過手心,傳遞給他。
“怎麼了?”
羅曼卡不及她的細心,見她爲佑佑擦眼淚,也坐直了身體。
愛麗絲茫然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好像在哭。”
“哭?”
羅曼卡放輕腳步,走到了牀畔,擔心地看着佑佑,卻見他的神容,從未有過的平靜。
“我好擔心,好怕有什麼意外。”
如果可以,愛麗絲願意進入那個世界,不願佑佑和宮梵孤軍奮戰的面對。
但是不能。
她只能守在牀邊,眼巴巴地觀望着,什麼也做不了。
“我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
羅曼卡安慰說,“佑佑是我見過,最堅強,也是最倔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