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器師一般都有一間所謂的密室,不單是防備有人窺探其手法,更是考慮到自身的安危。如果有人在其煉器過程中偷襲,下場只有一個,器毀人亡。但是實力超卓如逐風仙帝蘇天罡,天星殿主凡淞、墨凌之輩,都懂得一種毀器保身的秘法,可以瞬間爆發出仙器的力量將其毀去以重創偷襲者,所以墨凌在衆目睽睽下煉器便已經將自己的聲望拉昇到了煉器宗師的地位上。
如今凡淞跟墨凌卻在紫日都魘幽的密室中煉器,甚至有閻羅、魘幽、雪舞、梅宗楚、段天以及閻羅的副手伊摩冥帝。首先自然是神器出世時其他幾方將會有些意料之中的蠢蠢欲動,冥界二十四冥帝,除了伊摩和雪舞兩個副職,其他十人都有可能公然強搶神器。如果他們結伴而來,這樣的護法陣容甚至稍顯薄弱。
出於對這些可能出現的麻煩,凡淞戰略性的選擇首先煉製杜青需要的神器,因爲只要杜青手中有了神器,那他的實力估計可以進入仙界天榜的前十五名,在之後的護法中自然可以發揮出最大的實力,所以依仗殺技的段天和擁有家傳寒梅陣法系的梅宗楚所需的神器都排在了杜青之後。
密室中,凡淞雙目微閉,全憑手中的神鳳之火來感受神劍的現狀,而墨凌則一遍遍的用手輕輕拂過劍身。墨凌的手上遍佈着暗源力、金源力,每一次拂過,劍身都有着一絲變化,但是每一次墨凌都不滿意,所以這次煉器持續的時間極長,半年的時間不知不覺間就這麼過去了。
這一天,密室中突然傳出了墨凌的笑聲以及凡淞的歡呼,在墨凌大膽使用仙級材料青竹作爲劍身後,這把劍終於達到了兩人的要求——適合杜青。雖然這把劍的劍身是以仙級的材料爲骨架,但是在兩人的手法下用神石將其煉製成了剛柔並濟的軟劍。
隨着墨凌最後一次緩緩的用手拂過青竹劍的劍身,精細之處劍紋、篆符全部成形。只見一道碧芒沖天而起,整個紫日都籠罩在一片青色的祥雲中。凡淞見狀立刻提劍縱出密室,怕這神器之劫降下將這密室毀去,更怕天劫威力過**及了紫日都中的靈脩們。
在七大仙帝級高手簇擁下,凡淞跟墨凌到了郊外。並沒有想象中的天劫出現,僅僅是天空中的碧芒匯聚成一點射在了青竹劍上,之後便是一片寂靜。
“這就完了?”凡淞看着手中這巔峰作品,不確定的問道。
杜青看了看天笑道:“沒有猛烈的天劫降下,殿主你很失望嗎?”
凡淞撫着劍身嘆道:“這是我跟墨凌的巔峰之作啊,以低級材料竟然能夠煉製出中品的神器,怕是我在飛昇之前也無法再次達到這種境界了。兄弟,這青竹劍從今天開始就是你的了。”說完凡淞將這柄無鉺的四尺軟劍交到了杜青手中。
杜青將心神沉入神劍,直接簽訂了靈魂契約,再一次,一道青色的劍芒直破蒼天,冥界的冥帝們感受到杜青那強大的氣勢全部爲之動容。沒有人膽敢生出對這神器據爲己有的心思,因爲這些冥帝知道那是紫日都的方位,紫日都這幾年聚居着九個帝級高手,如今其中一個居然逆天的煉製出了神器,誰敢招惹。
而心細如輪轉冥帝的則想到了更深入的問題,他的材料是哪來的?沒有神界的強大後臺,誰有條件在仙級空間界面煉製神器,就算有材料,誰又有能力煉製出來?
於是青竹劍的煉製成功,成爲了紫日都成爲冥界首都的序幕,在之後的千萬年內,閻羅和魘幽成爲了二十四冥帝中實質上的首領。每一個要挑戰冥帝的人都會事先向兩位冥帝遞交申請,而新冥帝繼任第一件事便是拜會兩位冥帝。
之所以說這青竹劍煉成是一個序幕,那是因爲之後陸續有幾件神器在冥界誕生,從段天、梅宗楚到雪舞、伊摩,低級神器一共暫時煉製了七件,分別給了護法的七個帝級高手以及凡淞的道侶梅湘雨。
梅湘雨在拿到神兵後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找回失去的記憶。有了梅宗楚的覺醒,通過分享記憶梅湘雨覺醒並不難,只是她心中那對雷的心魔很難說會如何,也許會愈演愈烈,更加嚴重,也許會在梅湘雨的意志下消弭於無形,一切都是未知之數。
對此凡淞表現的很平靜,這一天終究會來到的,自從梅宗楚覺醒之日,凡淞就有了這個覺悟。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梅湘雨這個決定爲的是能夠提高實力,從而能在仙凡界的戰場上成爲天星殿的第六個仙帝,跟其他實力在高手層面上並駕齊驅。就感情上,凡淞、梅宗楚、墨凌以及天星殿已經佔據了梅湘雨的全部,有了凡淞這個伴侶,她別無所求,對於前世的記憶她並不在乎,甚至說她想逃避這一切,那悲傷的毀滅之日。但是爲了凡淞,她選擇了勇敢的面對。
這是梅湘雨自己的秘密,便是親近她如凡淞,瞭解她如梅宗楚的兩人,也沒有料到她是如此的想法,均尊重了她的選擇,將回仙界的日期再次推遲了。
這八次天象變動之後,閻羅和魘幽正是成爲了冥界的至尊象徵,就在凡淞煉器全部完成,梅湘雨準備靜修覺醒時,已經有冥帝前來拜訪魘幽、閻羅冥帝了。閻羅本是一個魔門宗主,正是如此纔對同爲魔族杜青產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情,而閻羅能夠擊殺擁有神器的上任冥帝的他自然也有些權利慾望。在如此絕佳的形勢下,閻羅跟魘幽商量過後,將自己的班底全部搬來紫日都,兩人正式擺出了冥界至尊的姿態。
仍舊是在魘幽的閣樓密室中,凡淞雙目微閉,左手攬着梅湘雨坐在一張烏木連椅中,梅湘雨正靠在他的肩膀上,密室中一片寂靜。凡淞沒有實質性的幫助梅湘雨,只是靜靜的陪着她,給她一些安全感。
對於抵抗心魔,恢復記憶,凡淞沒有插手,因爲這種情況凡淞根本無法幫她,心魔是本心之中的情感,只有本人才能克服。上次凡淞雖然協助梅湘雨化解心魔,但那是因爲心魔相對淺顯,跟內心中最悲傷一天的記憶相比,有着天壤之別。
梅湘雨手中有一顆墨珠,裡面有梅宗楚覺醒時浮現的重要記憶,只要將心神沉入其中,在舊時記憶的觸發下,她便可以覺醒了。想到梅宗楚婉轉的解釋父母逝去的前因後果,她越來越害怕記起這一切,握着墨珠的手也滲出了汗水。
梅湘雨深深吸了一口氣,想借此來安定心神,輕微的動作讓凡淞感受到了道侶心中的不安。凡淞攬着梅湘雨的左臂緊了緊,同時右手握上了她的柔荑,輕輕的說道:“湘雨,有我陪着你呢,不要太畏懼,事情已經過去了,如果岳父、岳母知道你如今幸福的活着,他們一定非常高興,這是他們的心願,你要找回的不是天華毀滅的一天,而是數千年幸福時光的回憶,啊,話說回來,湘雨你如果真是比梅老哥小兩千歲的話,那豈不是比我大了近五千歲?”
梅湘雨終於被凡淞的話逗笑了,擡頭望着凡淞道:“是啊,以後不叫你淞哥了,嗯,喊聲姐姐我聽聽。”
凡淞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湊到梅宗楚耳邊,就在梅湘雨以爲凡淞要叫姐姐的時候,凡淞突然吻上了她的耳垂,而凡淞那攬着他的左手也開始不規矩了起來。跟心神交合不同,這種肉體上親暱的動作讓她更加感到難爲情。
而且梅湘雨想到了密室外充當護法的伊摩和梅宗楚、段天,本來有些羞澀的臉紅的更厲害了。此刻凡淞正吻在她的脣上,兩人的舌尖也交融在了一起,嘴巴被堵住了,梅湘雨只得傳念給凡淞,提醒他這是密室,外面還有護法。
凡淞挪開了那侵略的大嘴,呵呵一笑道:“梅老哥他們是警戒外面,又不是監視我們,你心虛什麼啊,再說了自從來了冥界,我們很少有時間單獨相處了,還有你想啊,現在這局面像不像我們第一次親熱時候的啊,那時候也是你心魔滋生……”
梅湘雨小手掐在凡淞的腰上,一字一頓的說道:“那次是你趁人之危,誰知到你是不是打着爲我療傷的名義佔我便宜啊。”
凡淞嘿嘿一笑道:“重要的是結果嘛,如果不害怕了,可以開始吧,老婆大人?”
對於凡淞那低劣的轉移話題的手段,梅湘雨嗤之以鼻,但是經過凡淞一番用心良苦的“開導”,她心中的不安漸漸平復了下來。雙目微閉後,梅湘雨緩緩的將心神沉入了墨珠中……
首先她看到的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手中拿着一串葡萄,靜靜的看着一個青袍的少年在練習寒梅陣的走位,梅湘雨沒有意識到,自己一上來便不自覺的回憶起了寒梅陣。她甚至知道這個小姑娘是自己,爲了不過多的打擾哥哥修煉,她每半年來看一次哥哥,而之後梅宗楚陣法大成,整整陪着梅湘雨在天華星瘋玩了三個月……
想到這裡,梅湘雨臉上浮現出了幸福的笑容,而到了此刻,凡淞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並且暗中傳念給梅宗楚。這兄妹的感情絕對不在凡淞和凡星之下,因爲一直生活在長兄的羽翼下,所以梅湘雨總是無憂無慮。
隨着往事一幅幅的閃現在腦海中,梅湘雨已是淚流滿面,不必看到最後,她已經回想起了以前的點點滴滴。“我會活下去的,我要做一個最幸福的修真者,以後我也會有幾個孩子,爲他們付出我的所有,給他們講述他們的外祖父、外祖母是多麼的偉大……”
隨着梅湘雨哽咽的聲音,凡淞的眼睛也有些溼潤了,一時間兩人緊緊依偎在一起,沒有說任何話,但是他們卻能夠體會到對方的心,不離不棄,同生共死。
就這樣,梅湘雨覺醒後完全恢復了修爲,回憶起了母親傳授的刀法,讓梅湘雨的實力比起杜青來也相差不多。就這樣,天星殿第六個仙帝正式誕生了。
這一天是魘幽和閻羅召見其他十位正職冥帝的日子,考慮到兩人需要高手坐鎮,凡淞再一次拖延了返回仙凡界的日程。當冥界的十個冥帝趕到紫日都的時候,他們看到的是一座新建的大殿,名曰靈尊殿,乃是取億萬靈脩至尊之意。
殿上最上面四張紫玉烏金椅,中間乃是魘幽和閻羅,凡淞和杜青分別坐在兩人身邊,之下兩列自然是雪舞、伊摩、墨凌、梅宗楚一衆帝級高手。此刻殿上正是天星殿六大帝級高手加上魘幽四個冥帝共有十大高手,應詔前來的冥帝恰恰也是十人,他們原本非常的自信,如果魘幽兩人有意稱王,先不說神界不會允許,就是動武,自己十個冥帝擺在這,魘幽和閻羅再強,能耐自己何?
杜青望着同樣是擊殺上任冥帝坐上正職之位的修羅王,魔族的杜芒,一臉隨意的笑道:“閻羅大哥,你跟這修羅王誰更厲害一些呢?”
閻羅難得的咧了咧嘴道:“我更感興趣的是他比你大幾輩,按修羅王出道的時間算,似乎該是跟你父母平輩的吧,這可是你族叔哦。”
杜青乾咳了一聲道:“修真界不是這麼算的,我們看的是實力,不是嗎?”
杜芒出人意料的接口道:“不錯,這幾年你們紫日都鬧得動靜不小,確實有資格讓我們過來,在修真界,看的便是實力,閻羅,我承認你現在比我強,這幾年你們切磋修煉,效果確實好的讓人嫉妒。我們大約也知道閻羅王你的意圖了,看到你們的十大帝級高手,我想到了一個提議。”
凡淞微微一笑道:“十對十是嗎?確實是個好提議,不過究竟是一對一還是十對十,你們可要想清楚,我天星殿仙帝的實力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這麼簡單的。”
至此,修羅冥帝、輪轉冥帝衆人才知道面前這跟閻羅、魘幽坐在一起的仙帝們是來自天星殿這麼一個組織的。而他們也隱約可以猜到凡淞這些人可能擅長合擊。
修羅王杜芒瀟灑的拱了拱手道:“多謝仙帝相告,我只是想提議,十場比賽,如果我們能夠贏五場,那兩位冥帝的話就不必開口了,冥界還是維持現狀的好,不知諸位意下如何呢?”
凡淞無所謂的看了閻羅一眼道:“我們有四場是穩贏的,沒道理不答應吧?”
閻羅點了點頭道:“我沒意見。”
魘幽也道:“確實,除去雪舞、伊摩、湘雨仙帝三人,其他的七場我們都有把握,沒理由不答應的。這樣吧,我們比七場,你們只要能贏兩場,此事便作罷。”
魘幽的話語中體現出了強大的自信,讓這一衆冥帝都有些擔憂,魘幽的條件太優厚了,七場中只要贏兩場便可,似乎不難。冥界十二冥帝中有三個是擊殺上任冥帝后榮登的,其中包括兩個魔族渡神劫失敗的閻羅和杜芒,以及人族的某劍宗副宗主,稱作屠靈王的厲戰天。在十人看來,杜芒和厲戰天之中,至少可以勝出一場,而其他八人中,推選出一個實力超卓之人來勝一場並不難。
作爲主人,魘幽跟閻羅分別接受了杜芒和厲戰天的挑戰。杜芒之前明言不敵閻羅,自然挑戰的是魘幽,而厲戰天則咬牙對閻羅發出了挑戰。閻羅的狠辣絕不在自己之下,自己的殘殺是後天環境所致,而閻羅的嗜殺則是天生的,來自億萬年前魔族的祖先,上古魔獸。
看着其餘的八個冥帝,凡淞淡淡的說道,“當然你們可以期待那位修羅冥帝和屠靈冥帝都能夠勝出,但是我要說之後的事情,除了剛纔魘幽老哥點到的三人,其他的你們隨便挑,唯一的要求是每人只能出戰一次。”
八人不置可否,自然是想等兩場比試有了結果再下定論,凡淞微微一笑也沒說什麼,跟閻羅對視了一眼,兩人當下長身而起,繼而所有的帝級高手魚貫起身,在兩人的帶領下到了紫日都城外一個特殊的比武場中。
這裡是凡淞、閻羅幾人平常比試的地方,其陣法耗費的仙級材料甚至可以建築一座新的紫日都,自然是因爲帝級高手比試時產生的波動太過巨大,只有如此才能將破壞降到一定的程度,而要完全消弭比鬥時產生的波動,仙級陣法是無法做到的。
兩場戰鬥是同時進行的,作爲想要稱雄冥界的冥帝,這是必須要走的一步。屠靈王厲戰天的兵器是根據他渡劫前慣用的巨劍重新煉製的準神級仙劍,而閻羅手中則是一面黑色的令牌。這面刻着三列篆符的令牌是墨凌給閻羅煉製的神級法寶,既可以當作兵器施展類似鐗的重兵器招數,也可以當作法寶祭出,至於對靈魂的直接傷害,在冥界神器中屬於必備的屬性,倒是沒有什麼可以稱道的。
隨着閻羅祭出手中黑色令牌,手上同時握上了冥帝身份象徵的血魂刀,強大至此的閻羅竟然同時施展兩件神器,這讓厲戰天心中叫苦。如果不是愛面子,他早就跟杜芒搶着挑戰魘幽了,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只得將自己的巨劍收起,換上了自己冥帝象徵的屠靈刺,這件自己用的非常不順手的神器。
雖然戰技一途是意境爲上,招式爲下,但是一些策略的施展直接跟手中兵器的形狀和特**息相關的,這件屠靈刺走的是輕靈的路子,正適合段天這種殺手使用,也正是如此,段天的兵器名曰斷劍,長度只有兩尺。
厲戰天兵器的選擇體現了他的心態,此刻的他對於這一戰已經不看好了,有屠靈王之稱的他此刻已經產生了一絲畏懼,否則的話他會堅持使用善於攻堅的趁手兵器跟閻羅對拼,而不是選用神級兵器側重防護。
另一個戰場上,魘幽正在悠閒地扇着扇子,這是凡淞爲其量身打造的神器,集幻術和空間神器爲一體的低級神器,跟百戰沙場圖類似,只是完全捨棄了攻擊,在幻術上有了極大的發揮空間,而在空間架設上,也是有些不足,畢竟受了凡淞手法和材料的限制,空間經不住一個帝級使用準神級兵器的全力一擊。
炫麗的神器,強大的陣容,這一切呈現在十大冥帝面前,使得他們的信心在這一刻跌到了低谷,如果杜芒和厲戰天落敗,他們幾乎無法推舉出下一個人來挑戰這天星殿的五個仙帝了,能夠贈予他人神器,輕鬆穿越仙級空間的人,誰願意冒然面對,又有誰願意自取其辱呢?就在這一天,隨着兩個戰場的開戰,冥界雙尊時代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