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什麼的，根本一點用都沒有。”
最後，江奇說了這麼一句話，那表情使歐陽穹感到一陣窒息般的悲傷，怔在當場久久說不出話來。
明明之前，是那樣喜歡足球的人，怎麼會突然……
在很久的以後，每當歐陽穹回想起這一天的江奇，就會覺得她實在是太殘忍太殘忍了，對這樣一個人，以那樣的嘴臉，說出這麼過分的話來。
池謹樹收回目光，握緊了手中的毛巾，一個轉身走出人羣，許月茹連忙拿上東西跟上去，“謹樹，突然這是怎麼了，你等等我，謹樹。”
回頭，對着兩個夕陽下的剪影眼角上揚報以一個輕視的微笑，許月茹再次甩過一頭漂亮的秀髮，大步朝着池謹樹的方向走去——歐陽穹，這是你自找的，昂首闊步的許月茹優雅得像只白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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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深夜的校園區，往往顯得異常安靜，只是不遠處的馬路還在叫囂着這城市夜晚的熱鬧，沈於楓扔掉手中的啤酒瓶，用力晃了晃腦袋，現在的話，學校宿舍已經關門了吧？
不想回去，今天真是玩瘋了……要不去謹樹那……還是算了吧。
沈於楓最終來到青宇高中門口，靠在一棵樹旁，呼吸了幾下，還是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過去，“……喂，是我，嗯，我現在在外面，學校關門了，沒……可以進去嗎？我現在在校門口。”
宿舍內，寧函放下手機，整個臉都紅透了——沈於楓要過來，“怎麼辦……”
“學長，喝酒了嗎？”天氣已經漸漸變冷，寧函披着一件外套出來，就看到沈於楓靠在一棵樹旁，一身酒氣，看起來有股莫名的失意感，就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
“你來了……”沈於楓扯出一個勉強稱爲微笑的東西，邁開步子朝他走過去。
“沒關係吧？”寧函過去扶住他，還好，還可以認出人，應該沒有喝多。
沈於楓順勢抱住寧函，把頭埋在他的肩胛骨上，啞着聲音，“不要……離開我。”
這是……怎麼了？寧函心頭蹬了一下，是爲了誰才這樣的嗎？而且看情況並不是爲了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學長，外面風大，我們先進去吧。”不管怎麼樣，沈於楓這時候來找他，寧函覺得還是頗爲欣慰的。
證明自己還是有機會讓沈於楓依靠的，以爲平時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自己都太沒主見了，他也想要，給沈於楓依靠的力量。
把沈於楓攙回宿舍後，寧函先將他安置自己的牀上，正好自己的舍友回家了，現在宿舍裡只有自己一個人，他先到浴室接了點熱水，準備幫沈於楓擦擦臉和身子，等他出來的時候，沈於楓已經躺下了。
“學長？”寧函輕聲叫了一下，但是沒有反應，只好先擰着毛巾輕拭着他的臉龐，沈於楓長得很好看，寧函慢慢地擦着，眉毛好看，眼睛也好看，鼻子也好看，嘴巴也好看，總是看哪哪都好。
總算做完，寧函坐在牀邊靜靜地看着對方熟睡的面孔，忽然有一種滿足感——這個人，他很喜歡，說不出來的喜歡，要是能夠永遠這麼看着他的話，那就好了，寧函低下頭去，想要更清晰地將他的長相記在心裡。
“不要，離開我……”沈於楓伸出手，環住寧函的腰身，喃喃道。
他以爲，只是決定放棄一個人，不會多痛苦，但是真正做起來的時候，纔會發覺越想忘記，就記得越清楚這個道理，好痛苦，真的很痛苦，他喜歡謹樹，喜歡了那麼久，儘管得不到他的迴應，但是可以守在他身邊也就夠了。
酒精的作用只會讓自己更加清醒而已，他以爲有寧函在，自己可以輕鬆一點，但是，這隻會讓他感到背叛，背叛了他對謹樹的感情，還有對寧函的負罪感，他對寧函而言，到底是什麼……
“學長？”寧函任他抱着，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話來安慰他，但是自己一定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的——最開始，他確實是這麼想的。
直到那句話，慢慢地，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傳到他的耳朵裡——“不要離開我，謹樹。”
謹樹，是誰？
他突然沒有勇氣開口。
眼淚，順着眼眶，還有臉頰的輪廓，一點點地擴散開來……他以爲學長應該是喜歡他的，至少，是有一點喜歡，的吧……
但是。
學長，你不是在和我交往嗎？謹樹是誰？
學長，告訴我，他是誰……
翌日。
“昨天謝謝你了。”沈於楓扶着額頭坐起來，看清這是在別人的宿舍，腦子裡有點印象好像是到了寧函的宿舍，只是頭還是有點痛。
“沒事。”寧函看起來並是很高興，他似乎沒睡好，眼底有些黑青，透過他白皙的膚色顯得特別明顯，校服的扣子也扣錯了。
“看看你，怎麼回事，昨天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嗎？”沈於楓過來要幫他重新扣好嗎，但是卻被他避開了。
記得剛見到他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情況，可是爲什麼現在的心情卻沉重了這麼多？好像問他，昨天他叫出口的那個人是誰？但是沒辦法，沒辦法……
“怎麼了？”沈於楓擰起眉，這個人好像很少鬧彆扭的吧，昨天發生了什麼事嗎？難道自己酒後……不會吧？
“我和學長……是在，在，交往的，是吧。”越來越沒有底氣，越來越討厭這樣的自己，寧函的手越收越緊。
“嗯。”
“那…那…學長是怎麼看我的嗎？”替身嗎？那個叫謹樹的替身嗎？
沈於楓眸光一暗，難道是被他看出什麼了嗎？真是……酒後誤事啊。但是這麼一直瞞下去不管是對他或者是自己，都不是一件好事吧。
他按着寧函的腦袋將他抱進懷中，說道，“對不起，應該在等等的……我們，再等等吧……”
人的感情，有時候太過複雜，真的會被矇蔽，然後看不清真相，從而造成的傷害和背叛，已然足以令自己後悔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