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運動會,高二年段安排每班要選出一個女生來跳開場舞,雖然班級有十幾個,而且跟着別人的動作也沒什麼,但是挑選也是一件難事,喜歡出風頭的人是有的,略微澀於表達的人也是有的,但是能跳好又脾氣好不搞特殊化,聽話的人真是沒幾個了。
英高的很多人都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小姐,要是讓他們一人獨奏或者是衆星捧月地來一段舞蹈,應該是沒有多大問題的,但是如果是像這種化着同樣的妝,人羣扎堆到誰也認不出是誰,看上去都一樣的表演,估計就沒那麼積極了。
而剩下的要不就是姿色平平,沒有什麼舞蹈的細胞,擔心出醜的了,要不是周雅韻當天必須作爲學生會成員坐在上面,她都想要不自己隨便上去湊個人數的了。
這事她都當着全班的面說了幾遍,頭都大了也沒人報名,又不能使用強制性手段,她只好扭頭苦着一張臉,“小穹,要不你來?”她能想到的,也是最方便的人選,就只有歐陽穹了。
“可是,我……”倒不是她有多不願意,但是她實在沒心情摻和這回事。
“我只是提個建議,看看明天還有沒有人報吧。”
“要是沒人你要咋樣?”王宇成不知死活地從後面冒出頭來,他也報了不少運動項目,估計是要給班長一個面子吧。
“那就把你扮成女的送進去。”
周雅韻一句話把在場的都逗樂了,王宇成也不客氣,當場就扭起腰來,還尖着嗓子用喜洋洋的調子唱到,“別看我只是一個男生,我也可以扮成女神,誰讓我身材這麼好呢?班長也被我迷倒……喜洋洋,美洋洋……”弄得大家都笑到不行。
放學後,令歐陽穹沒想到的是,王宇成居然會跑來找她,希望她可以參演開幕式,明知道這樣做不公平也有點過分,但是歐陽穹看得出來,他是真心想幫班長分憂的,就算唐突,也令人感動不已。
“我會再想想的。”其實就是混在一推人裡面跳舞,應該也沒什麼吧,但是她實在沒有那個勇氣和自信,去參加這麼歡樂的事情,這樣,只會讓她更累而已。
“哼,有的人,明明就是勾三搭四的料,表面上還裝什麼清高啊。”
歐陽穹轉過頭,看到許月茹正用不屑的目光看着她,嘴邊還帶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發現了她在看之後又走近了一些,因爲她們之間正好隔着一條綠化帶,所以許月茹就插着腰以大小姐般的口吻擡起下巴道,“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不就是想引起謹樹的注意嗎?你以爲憑你那些小伎倆能做得了什麼?也不看看最先認識謹樹的是誰。”
手指,握了又鬆,歐陽穹忽然釋然地笑了,這笑容更是使許月茹一陣不解,擰眉怒道,“你笑什麼。”
“最先認識謹樹的人,他沒有告訴你嗎?最先認識他的人是誰……哦,對了,你應該不配知道,因爲……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不痛快,一點也不痛快,她喜歡着謹樹,喜歡了那麼久,甚至從小就開始嚷嚷着要嫁給他,如今卻連一個成爲他身邊的人這樣的資格都沒有。
這到底是爲什麼?歐陽穹對許多事情都可以忍耐,但惟獨這件,惟獨謹樹……既然是註定要讓她失去的,又何必要再次相逢呢?
一段話,將許月茹氣得半死,跺着腳走開了,可是歐陽穹的心裡更加沉重——到底她還是放不下。
運動會很快便開始了,一切似乎都如火如荼地進行着,歐陽穹最終還是答應幫周雅韻去跳開場舞,默默地一個人練習,跟着其他人的動作,眼前的自己就像是沒有靈魂的軀殼,秋葉漸漸積多,逐漸變冷的天氣裡傳來了冬日的氣息,在這一年裡,她經歷了什麼,又錯了了什麼,好像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因爲,謹樹,我好像,真的不能沒有你。
運動會正式開始,許月茹還是毫無懸念當選了領班牌,這也沒什麼可說的,歐陽穹在後臺爲自己打氣,倒是姚靜這二貨一個也沒落下來給她加油,“待會可別出醜了,你第三個動作不行啊。”
“知道了,死丫頭。”歐陽穹臉上的妝有點濃,畢竟是舞臺表演,爲了效果只能這樣了,反正也沒人會注意看她的,就是因爲這個被姚靜嫌棄了好一會兒說學校技術好爛,也不能請個好點的化妝師。
開篇詞都是一些長篇大論,陳腔濫調了,不過底下熙熙攘攘的人倒是來了不少,似乎還有別校的,歐陽穹看到班長坐在主要看臺那邊,而池謹樹和王宇成那羣人則是在跑道上待命。
等到主持人終於把第一輪講完,就開始運動員進場了,先是國旗,禮儀隊,然後是各代表方陣,班級方陣,一排排念過去,雖然長,但是好在井然有序,沒有浪費太多時間。
等到進場完畢,就開始開幕式的表演了,說實話,歐陽穹覺得自己跳的真不咋地,但是那一刻,她忽然有一種感覺,池謹樹,會不會在下面看到她呢?就算是畫着這麼廉價的妝容,能不能認出她呢?
如果是爲了池謹樹而站上這個舞臺的話,歐陽穹想,自己應該是願意的。
太過嘈雜的音樂和叫聲,讓歐陽穹只能憑着自己的回憶和別人的動作,一曲終了,也沒什麼可說的——因爲她不懂,這個世界,現在在熱鬧什麼?
臺下的熱鬧還在繼續,歐陽穹和其他人說明以後,便自己先離開了——她現在只想找一個安安靜靜的地方,好好地坐一坐,不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她原本以爲,來到這裡就可以重新開始一切,和唐凱敞開心扉後,她也以爲一切都可以結束了,但是,唯獨只有謹樹,令她更痛苦的存在,人們常說,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幸福的,可是她爲什麼只剩下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