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絕望峰
秋冬交接之期,吹來的風,有些刺骨。
寂靜的絕望峰上,鄭易迎風而坐,瑟瑟的寒風讓他本來就很凌亂的長髮變得灑脫了起來……
眼神呆滯,或是失神,呆呆地看着遠處秀麗的山河。
棱角分明的臉龐透露出一種,說不出的堅毅。清秀的臉上滿是話語,似乎有點猙獰,但卻又是那麼的祥和,好像再大的仇恨,都不能再在他臉上留下一點波瀾似得。
夕陽垂下,紅光徐徐從天而降,鄭易熟練地從脖子上取下一枚拇指大小的灰黑色晶體,以一種奇怪的角度對着即將落下的夕陽之光。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似乎是重複了無數遍似的,說不出的熟練……
未等西陽之光落下,堅毅的目光中已經滿滿地全是期待了。
驀然間,一股酸酸地感覺,由心口而出,那感覺似有似無,卻讓人感覺那樣清晰。鄭易摒住呼吸,深怕呼吸到那股酸酸地感覺!
夕陽垂下,西陽之光透過那灰黑色的晶體,直直地照進了鄭易的雙眸。
這一霎那鄭易原本清澈雙眸。立刻變得通紅起來,額頭上一指來長的刀痕,彷彿一彎殘月,但卻是血紅之色,雙目微縮,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黑晶。
心口間那股酸酸地感覺終究還是涌上了心頭……
晶體裡一個個匆匆而過地人影,讓鄭易額頭上的刀痕更加的鮮豔,似乎就要流出鮮血一般!
不待人影全部閃過,夕陽就完全淹沒在了羣山之中。
懷着一絲不捨,鄭易最終還是閉上那雙即猙獰又可憐的雙眼,右手緊緊地攥着那枚灰黑色的晶體,眼淚卻順着鼻沿奔涌而下。
腦海中努力地記住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記住那一個個逝去的親人,記住那一個個的仇恨……
左手抄起酒壺,一飲而盡。驀然間,睜開雙眼,褪去那些疼痛地淚水,鼻孔間深深地噴出一股怨氣!
擡起頭,看着漆黑的天幕,緩緩地托起了他那混壯的身軀,狠狠地朝着右邊的石面踩了下去……
再次閉上眼,鼻孔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濁氣。
擡起腳,從口中緩緩地吐出一口發泄後地恨意——“呔——”。
鄭易的右腳立刻沒入石面,足足淹過了腳裸,而腳印旁邊的青石卻絲毫無損……
低下頭,再次睜開眼,雙眼中說不期待,看着右邊青石上數十個腳印,或深或淺,或是整齊或是林亂,滿腹的感概不知向誰訴說。
慢慢地擡起**裸地右腳,看着一年一度父親留給自己的試練,認真的看着這個腳印的深度……
看着剛剛踩出的腳印,鄭易雙眼滿是不可思議地感覺,似乎一切來的有點太快了,又或者是太突然了。
他還沒有準備好,數十年的鍛鍊,數十年的印證,怎麼會在今天圓滿呢?
“難道真的到了我下山的時候了?難道真的可以下山了嗎?”對着自己的腳印鄭易自言自語道。
“這個,父親臨終留給自己的試練,自己是不是達成了呢?”
十年前少年的父親,將少年送上了絕望峰,告訴少年努力練功,待到能夠在那塊青石面上踩出淹過腳裸的腳印時,纔可以下山。
十年來,少年不分晝夜,努力地鍛鍊自己的身體,從一個瘦弱不堪的孩子,慢慢地成長到如今的樣子。
每一滴汗水,無不說明了少年對父親的尊重和思念……
這一刻他想吶喊,他想大聲的吶喊,可是如今經過十年孤獨的生活,少年似乎已經忘了如何去釋放自己的情緒了。
本來鄭易應該有一個完美而又和諧的家庭,和藹嚴肅的爺爺、多愁善感的奶奶、還有疼愛自己的父母、聰明伶俐地妹妹……一切的一切是那麼的和諧那麼的溫馨!
可這一切卻是那麼得短暫!直到鄭易七歲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噩夢,讓這個本來無憂無慮的少年,失去了所有的親人……
七歲那年,母親重傷。得罪了天門的父親,尋遍了所有的親朋好友,但是卻沒能尋的一絲幫助。
反而被逐出了家族,引來了一些列的追殺……
鄭彤帶着鄭易,東躲西藏,直到來到仁王谷,這個被世人所不知的地方。
十年來,少年苦練“天書”,每逢八月十五都會來到絕望巔峰,試煉自己的成就。
十年來,少年基本上已經忘卻了人類的語言。
十年來,每日每夜與山間野獸雜草爲友,和他們交流……
咿咿呀呀間,卻學會了大自然的語言……
或許是厭惡了這個世界吧!鄭易更喜歡與山上的動物、山精交流,他們的真誠與坦蕩,讓鄭易再次找到了家的感覺。
面對仇恨,其實鄭易更喜歡呆在山上……
但是從鄭易每個夢裡不斷重複的幾個名字來看,鄭易似乎很難忘記自己的親人。
站起身,望着自己的腳印,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下山,與不下山的糾結全部顯示在了他的眉間,深深的眼窩上一副直插雲霄的劍眉,慢慢地皺起,國字型的臉龐不由自主地嚴肅了起來,高高地鼻樑緩緩地落了下來,嘴脣一弓,喉嚨間迅速的嚥下了一口唾沫!
雙肩微落,瞬間渾身肌肉立刻蹦起,混壯的身軀似乎快要爆開似的。目光狠狠地盯着遠方的山河,似乎那些都是他的敵人,他現在正在向他們宣戰……
山風撕裂而來,似是接受了鄭易的挑戰似的,像是在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傢伙挑釁……
鄭易雙拳緊握,渾身青筋飽展,雙臂微收,渾身肌肉繃得更緊了些,似乎整個身體瞬間就要迸射而出……
“吼……”野獸般的吼聲,撕心裂肺地從鄭易的口中嘶吼而出……
“我——要——下山……”鄭易並不流利的話語中,充滿了報復,充滿的無所畏懼,充滿了對父親的思念,充滿了對這個山峰的不捨!
雖然,這個弱小的身軀可能做不了什麼?但是他的眼神卻充滿了執着,那種一往無前、所向睥睨的眼神,足以讓這個平靜太久的大陸波濤洶涌了……
“食人谷”,一個讓人望而生畏的名字。初識之人一定會被它那美麗的外觀所折服,然而這一切只不過是外表罷了!
食人谷,整日雲霧繚繞,像是仙境一般,谷間奇花異草密佈,四周山木林立,直插雲霄。靜一觀,難見百丈之外。
兩側山峰峭而險,千百丈的山峰人力難以登絕,順勢而下,兩峰之間形成一條悠長而又文雅的通道。涓涓細水由絕望峰底部的龍眼緩緩泄出,順着峽谷一直流向谷外。龍泉四季同溫,絲絲地雲霧由龍泉蒸騰而上。
龍霧上升數十丈後,像是被人抱住了似的,再也難以攀升。
四季常開的花草,給食人谷,帶來沁人的芬芳,讓人難以忘懷……
谷間靈鳥啼嚶,百獸耳語,活脫脫地一曲大自然的由心之作。
然而這一切的背後,卻有這讓人卻步的背景,一個人類難以逾越的恐懼,一個人類難以相信的事實,一個人類難以生存的存在——食人谷。
這裡的靈獸級別雖然很高,但卻不是給這個美麗的地方帶來惡名的原因。
食人谷的惡名,究其根莖,卻是那些未開靈智的野獸,毒蛇,花草……
蒼龍大陸之上有毒的植物,野獸,何止千萬種,但是食人谷就佔據了三分之一。而且生存於食人谷的植物和野獸,大多含有劇毒,或是大陸痛恨的種族。
食人谷共七百里,分七段,每靠近絕望峰一段,其危險係數便會翻倍。
史志記載曾有人踏足六段,採的天枝草,但回來之人卻早早而終,而這個人便是鄭易的父親鄭彤。
食人谷的第一段,只要是附近的獵戶,都會安然無恙,但是他們像是守護這什麼似的,絕不踏足第三段。
而此時,罕有人至的食人谷,像是來迎接主人公的下山似的,卻來了一羣很特別的人。
最先來的,是一女二男……
女的不足十八,芊芊玉女,一襲青紗,舉止輕柔,身形優雅。長髮及腰,雲鬢自然垂下,剛好擦肩而過,髮色略微發紅,留海齊眉。白皙的臉上掛着一彎粉紅色月牙,鼻尖緩緩而落,正視之下難見鼻孔,那雙充滿柔情的雙眼,在這張瓜子型的臉上略顯的空間不足了些,畫龍點睛之筆莫過於那雙柳眉了。
雖說此女尚未長成,但已是絕代傾城之色了。
更不用說,她的笑容了,一黔一笑之間,頓時讓天地失色……
再看她身後這兩位男士。
左邊這位腰間挎着一口碩大砍刀,右邊這位腰間繫着一把七寸斷劍。
二人虎目生威,尋常人難以直視。
左邊這位以刀爲友,以刀爲妻,以刀爲師,乃是當世少有的武癡,刀聖。
右邊這位以劍爲友,以劍爲妻,以劍爲師,亦是當世少有的劍癡,劍聖。
蒼龍大陸上只有兩種人是世人所尊敬的,第一種是修靈者,以吸食龍靈石來修煉,從而修身養神,破天蜇,蹬神位。
第二種是修武者,以強身健體爲本,集精妙招式玄法爲行,御劍氣於外,存真元於內,待到破天之時,既是成龍之刻。
蒼龍大陸天地特殊,龍靈石必須靠靈獸的晶核轉化,由於大陸之上靈獸稀少,所以能供修靈者修煉的龍靈石也是有限。
再加上修靈者的要求苛刻,故而能夠成爲修靈者,一直是每一個渴望強大者的追求,也是千萬人中最受人矚目的一類人。
可以說,在這片土地上,如果你能修靈,只要有足夠的龍靈石和一位老師,那麼成爲強者就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然而浩瀚的蒼龍大陸,人口何止百億之數,真正的修靈者卻不過十萬爾,其中艱難不言而喻!
但是修武者不同,可以說整個蒼龍大陸修武者就有十分之一。
修武與修靈不同,他們依靠吸食天地間的日月精華,從而成爲強者,修武者是一類需要毅力和時間的人。
有的人終其一生也難以登臨聖者之列,有的人窮其一世難掙破這天地的桎梏,但是他們卻一直堅持着……
阿大阿二兩位聖者,雖然登聖成爲一階聖者,可卻已經是土埋半截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