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錶,還有十多分鐘就要開始下課了,坐在地上,拍打着籃球,付浩陽似乎感到缺少了什麼。
他現在什麼都不知道該幹什麼,只知道自己活在世上,認真學習,沒有其他的目的。
“郭哥,你過來一下!”李海峰的聲音在不遠處響着。
“對了,爲什麼不找找郭梓軒?”聽到這裡,付浩陽有些疑惑,“平時那麼想要讓我陪他打籃球,我都沒去……”
他在猶豫。
“可是,今天才和他吵了一架,他應該還在生氣吧……”想到這裡,付浩陽站了起來,一邊回望着郭梓軒的身影,一邊拿着籃球。
“去問他試試吧,”他滿懷希望,他知道或許概率很小,但是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於是,他鼓起了勇氣,準備朝着郭梓軒走去。
“假正經,你幹嘛呢?”餘濤勃站在籃球場等待着郭梓軒兩人。
“你知道郭梓軒去哪了嗎?”付浩陽有些靦腆。
“你找他?”餘濤勃笑了笑,“他在體育老師辦公室那門口,你去就知道了。祝你好運。”說着便幫付浩陽指了指方向說到。
“謝謝”付浩陽說着抱着籃球不快不慢地走過去。
餘濤勃看着付浩陽那孤獨的背影,內心有一絲絲觸動,同時也充滿了好奇。
“這麼好的人,孤獨自身,可惜了啊我的上帝。”他內心想着,沒有說出來,雖然不怎麼了解自己的同學,與此同時也投來一絲絲同情。
剛走到辦公室門口的不遠處的白色高大牆壁的拐角處,不小心偷聽到了郭梓軒和李海峰的對話,愣住了。
“騙他做朋友,這是我的想法,也是我樂意,你有什麼資格去管我?”郭梓軒的聲音似閃電般突然劃破付浩陽內心深處美好的希望。
不禁有些感到驚訝,他悄悄觀察他們,“嘶”校服不小心摩擦出聲音,他趕忙回頭躲避一刻。
郭梓軒也似乎察覺有人在這裡。
“原來你是這樣的……的人啊!”李海峰語氣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付浩陽仍然在一旁偷聽,他也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這般話。
“你知道又怎樣?只要付浩陽不知道這事就可以了!記住,千萬不要被他發現這件事。”同桌郭梓軒說到。
付浩陽頓時發現了同桌天大的謊言,原來這一切,他所精心準備的,都是對他的謊言。
付浩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不禁心裡感到十分驚訝。他的雙手一直顫抖着。
“嘭”一個聲音不小心傳了過去,付浩陽自己手中的籃球掉在了地上。
“誰在那裡?”郭梓軒兩人聽到了奇怪的聲音便問到。付浩陽沒有回答,他不相信他所說的都是事實。
沒錯。曾經,他帶着付浩陽打籃球這件事,是一個謊言。
幫助付浩陽不受遊汪澤等人欺負,也是一個完美的謊言。
而期末考試,作弊……正是他所想要抵達的目的。拿着也就是說明,那封舉報信,或許是他自己編的一個大謊言,從而嫁禍在李海峰身上。
“但是這樣做有什麼意義?”付浩陽有些疑惑和困憂,他不明白爲什麼郭梓軒要如此做的意義。
“走吧,他們還等着我們打球去呢,晚點去就會被發現。”此時,郭梓軒和李海峰正打算離開這裡。
付浩陽也反應了過來,他不敢相信兩人所說的事情,想要自己探個究竟。
“你們要去哪裡。”他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早已阻擋了兩人的去路。
這下,郭梓軒和李海峰頓時感到十分意外。
付浩陽慢慢地向他們走來,李海峰頓時感到無比緊張。
“你過來幹什麼?!”李海峰大聲吼道。
“你先說說你們幹了什麼?”付浩陽開始試着冷笑起來,反問起他們。
“你怎麼會呆在這裡。”郭梓軒有些不解。“先回答我的問題!”付浩陽已經沒有了那麼多耐心,他無法接受現實。
“我們只是說說事情罷了!”李海峰有些害怕。
“對,只是關於如何處理一下籃球比賽的事,”郭梓軒也跟着撒謊起來。
付浩陽來到了郭梓軒面前停下。
他面無表情的看着郭梓軒,眼神裡似乎充滿着不可置信和絕望。
“真的……嗎?”付浩陽的語氣有些冷淡。
“真……真的”郭梓軒面對付浩陽不禁有一點點畏懼,“你能不要這樣好嗎?朋友間要好好說話。”
“朋友?”付浩陽重複,“我們這是叫朋友?”
“要打籃球嗎?如果是這樣我教你怎麼容易投中籃球好嗎?”郭梓軒瞬間轉移話題,他察覺到付浩陽好像偷聽了自己的對話。
“原來你還是在裝傻。”付浩陽頓時心灰意冷,他終於看清郭梓軒是這樣的一個無恥之徒。
“你在說什麼呢?”郭梓軒強行笑了笑,同時一隻手拍起了付浩陽的一邊肩膀道。
“你爲什麼要騙我。”付浩陽終於說出內心的話。
郭梓軒聽後愣了愣幾秒,李海峰也察覺到了付浩陽確實偷聽了他們之間的對話不禁更加感到畏懼。
“你還是發現了……”郭梓軒也逐漸露出冷笑,一個大大的冷笑,“我就是要騙你,你能管到我?”
付浩陽毫無猶豫地推開了他的一隻手沒有搭理,只是雙眼一直盯着郭梓軒,他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件事,他無法接受同桌是這樣的人,更無法想象自己現在的處境究竟墮落在什麼程度。
郭梓軒可不是這樣,看着付浩陽無動於衷,便順手推開了付浩陽。
“沒事就一邊玩去,別影響我忙着打籃球。”郭梓軒終於對付浩陽露出真實的自己,“像你這樣的人,誰願意跟你做朋友?”
李海峰看着郭梓軒推開了付浩陽,不禁有些驚訝。“郭哥,你等等我。”說着慢慢朝着郭梓軒身後趕來。
經過付浩陽旁邊時,還故意推了推付浩陽:“你慢慢和空氣玩吧,我們的假正經同學。”
付浩陽沒有迴應,他只知道自己被同桌意外推到了邊上。上一秒還是友善的好朋友,下一秒,就成爲了恨入白骨的敵人了一樣。
在這之前,付浩陽的心裡,一直認爲郭梓軒是一個正直善良的君子,能受到同學的歡迎,也是他本應該有的個性。
可是,現實裡,卻是兩個人,他的真實的自己,是一個僞君子,一個兩面的壞人,彷彿善良從來都不存在。
後來……
只記得,那天晚上,是一個有史以來最讓付浩陽絕望的夜晚。
家裡沒有一個人,親戚都去外面爲自己的母親辦事了,而自己,一個人呆在牀上躺着,同時屋裡沒有開任何一盞明亮的燈。
沒有平時和母親討論的聲音,沒有母親的咳嗽聲,沒有洗完的溪水聲。
但是,只有一個哭聲在黑暗的空氣中游動。
那哭聲,不是普通的傾述。是一個絕望的孩子獨自一人的呼喊。
他那個年紀,本是一個青春富有活力的快樂的少年。而現實,卻是一個悲慘沒有一點希望的小孩。
他需要安慰,需要陪伴,需要快樂,但是沒人在此時此刻來幫他。只有他自己躺在牀上哭泣。
他想要停止哭喊,但是內心不是這麼想的。
他一直哭着,從回家到現在,什麼都沒有做,只是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自己剛剛纔失去了心愛的母親大人,這下又走了一個朋友。
母親走了,他還懷着一絲絲希望知道朋友應該會安慰。
朋友走了,沒有任何的希望寄託,只能像一個無助的孩子坐在地上打鬧着哭喊着想要母親的抱抱。
但是,他明白了自己已經快要長大了呀!難道就不能多一點溫暖,多一點真誠,多一點陪伴嗎?
“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去玩呀?”他很遺憾自己以前對母親沒說出太多想說的話,也遺憾自己沒能陪伴母親到最後,更遺憾沒對母親做太多的事情。
“爲什麼我以前那麼不懂事!”他心裡狂吼着,他快要失去了控制,他一心只在回憶着從前,想着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和母親商量。
“媽媽,我可以去遊樂園玩嗎”一個5歲的小男孩拿着棒棒糖咀嚼着。
“好呀,你想要玩什麼呀?”母親抱着小男孩開心的問到。
“我可以和爸爸玩這個海盜船嗎,媽媽?”母親的笑容瞬間凝固。
“老爸,快來,馬上要開始了!”一個和他差不多一個年齡的孩子跑過了他的身邊,看着他拉着自己的父親多開心。
“媽媽,你爲什麼不開心呀?”小男孩說到。“陽陽,我們換一個吧,這個以後自己長大了坐好嗎?”沒等小男孩答應早已離開了。
“媽媽,你看這個天空多美啊!”一個7歲的男孩走在街上讚歎道。
“你想要什麼嗎?”母親笑了笑,迴應起來。“可以給我買這個嗎?”說着朝着超市裡的一個樂高積木玩具指了指問起母親。
母親看了看價格“120元/箱”,有些猶豫。“陽陽,我們可以換一個便宜一點的嗎?這個太貴了媽媽的工資還沒有結起來呢。”
“可是爲什麼其他孩子的爸爸就答應下來了呢?”看着小男孩天真的眼神,母親又開始難過起來。
“走吧,我們回家吧,母親給你看一個東西,比這更好!”她撒起謊來。
“真的嗎?”小男孩問到。
“真的。”母親勉強笑了笑。
這些回憶,早已被付浩陽記在了自己的心裡。此時,他已完全失去了控制,越哭越傷心。
“媽,我爸呢?”剛上四年級的他問了問母親。
“你爸爸在遠方,媽媽在這裡陪伴你呢。”她摸了摸付浩陽的頭。
“真的嗎?”付浩陽有些不感相信母親的話。
母親只朝着他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付浩陽心裡明白,其實那天的事,他永遠都記得,只是他不相信自己。
哭聲,不知怎麼,也開始逐漸減小直到沒有。
淚水仍然還在耀眼地滴流着,可哭聲消失了。付浩陽猛然想起了一段記憶,一個重要的記憶…………
“爸爸,”當時我才三歲,蹣跚學步來到一個抽着煙的高個子瘦瘦的男人面前叫喊着,“爸爸,我要你抱抱!”
“啪”一個響聲如鞭炮似的十分大聲着。
伴隨着是一個巨大的哭喊聲,小孩趴在地上傷心的哭了起來。
“你幹嘛!你神經病啊!”一個心中有孩子的女人趕忙抱起了小孩對男人詬罵着。
“我打他怎麼了?”低沉的聲音理直氣壯。
“你打一個三歲的孩子幹什麼,你看你把別人的臉打紅了!”說着女人趕忙擦摸着小孩哄着。
“這就是你生的好兒子!”男人十分憤怒,沒有一絲絲愧疚。
“他是你的親兒子啊!你怎麼那麼恨他吶!你一個畜生!”母親說着自己也開始哭了起來。
“這個孩子,我不喜歡,我們還是把婚離了吧。”說着便把煙給滅了。
”你該死的畜生……”付浩陽心裡想到這裡十分氣憤,恨不得把這個男人給一下子殺掉。
望着月色的灑入,放在課桌上的白色的鬧鐘上顯示着:10:09
“咚咚”大門開了。
“小玉,你去把燈打開。”一個年老的聲音吼着,“你哥呢?”
是的,外婆和表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