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我,你的不幸,你的命!
看蘇二打了個冷戰,雙脣青白,方世邪趕緊把車窗關上。
雨點打在車窗玻璃,模糊了窗外的景緻,只有雨水一點一滴地落在車窗上,蜿蜒而下,同時模糊了他們彼此的臉龐。
一路上,只有詭異的靜默。
他們都沒說話,蘇二由始自終綣縮在角落,沒有看方世邪一眼。
居“放我在這裡下車,我不想讓他看到我從你車上下來。”離別墅還有兩個轉角的地方,一直沉默的蘇二終於開了口,聲音有些沙啞。
方世邪猶豫了一回,終還是停了車。
他的車還沒停穩,蘇二就打開車門,跳下車,機械地往前走。
榷他一聲低咒,拿着傘跟她下了車。
他三步並兩步,快速追上蘇二,把傘塞在她手上:“拿着,你不能再淋雨,否則會感冒。”
蘇二搖頭,不願接手他的這把傘。
方世邪加重語氣,握着她手的力道逐漸加大:“拿着,我要你拿着!”
“你的東西,我不想碰,也不想要。”蘇二冷冷地看方世邪,眸中有着毫不掩飾的嫌惡。
“由不得你不想,不要。我給予的,你必須接受,這是你的命!”方世邪才說完,蘇二接過了傘。
她笑了笑,“命嗎?”
她高舉手,那把傘在風雨中飄搖,她的五指鬆開,傘便發了狂般被風颳了老遠,在人行道上打了幾個滾,終於在垃圾筒旁邊跌住了跌勢。
雨越下越大,打溼了方世邪全身上下,同時也打溼了蘇二的全身上下,模糊了他們彼此的視線。
他們驕傲地對視,沒人開口說話。去看看小說網?。
直到蘇二幾不可見地打了個冷戰,方世邪才終於妥協,放柔聲音:“回去吧,你這場感冒,看來免不了了。遇上我,是你的不幸,也是你的命!”
當然,也是他的命。
他只是貪戀蘇二的笑容,想到洛杉磯碰碰運氣。沒想過要跟蘇二繼續糾纏,讓她如此痛苦。
如果早知道……
他一定會更早來到這裡吧?!明知她痛苦,還是會來。
他率先上了車,揚長而去。自車後鏡,他看到僵站在雨中的蘇二,她嬌小的身子在大雨中搖搖欲墜,他抓方向盤的手,力道不斷加大。
在轉角處,他停了車,站在角落看着她。
她站在那裡像是石化,根本沒有動彈的跡象。方世邪找了一個路人,拿出一堆錢交給她,讓她護送蘇二回去。
蘇二並沒有領情,她一眼看出那是方世邪的詭計。如果要走,她自己會走,不需要別人的幫忙,不需要人的施捨。
她告訴自己,再大的風雨也會有停止的時候,沒什麼大不了的。她蘇二什麼世面沒見過,不過就是跟她的前夫玩了一/夜/情而已,時下年輕人最喜歡玩這種遊戲。她玩了,證明她不落伍,這樣不是很好嗎?
如此反覆告訴自己,她卻蹲在街角號啕大哭,大聲喊着洛斯的名字,大聲對他說對不起……
哭了好久,蘇二把那個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外國女人全身上下搜了一遍,找到一些錢,她強撐着去到最近的服裝店,換了一整套清爽的衣服,再到髮廊把頭髮吹乾,最後買了一雙高跟鞋換。
打點好自己,她回到了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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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洛斯的身影,只有蘇旭一個人躲在沙發上看電視。
見她回來,蘇旭笑了撲了過來:“蘇二,我想死你了,還好安全回家了。”
“洛斯打電話給你了嗎?”蘇二若無其事地坐在沙發上,昏昏欲睡。
“後爸說你無端端失蹤了,還說,說姓方的也消失不見,所有人都在找你們兩個……蘇二,你是不是不舒服?”蘇旭看出蘇二臉色很不妥,擔心地問道。
“剛剛淋了一場雨,現在頭還很痛。蘇旭,幫我找感冒退燒藥,我吃了睡一覺就好了。洛斯那邊不急,讓他再着急一下,過兩個小時再打電話給他。”蘇二交待了一番,轉身往臥室而去。
蘇旭迅速找到藥,交到蘇二手上,想留下來看着她,被蘇二強制趕離了臥室。蘇二去到臥室,將自己全身上下狠狠刷了一遍,用盡她全部的力氣,她纔回到臥室躺下。
吃了藥,她陷入昏沉之中。
嘈雜的腳步聲由遠至近,蘇二睜眼,看到洛斯擔憂的臉龐。
“洛斯,你的動作好慢,我都回家睡了一覺了。”蘇二不着痕跡地避開洛斯的碰觸,啞聲道。
“你的額頭還很燙,我帶你去醫院……”
“剛剛吃了藥,睡一覺就好了。我想再睡一下,可不可以?”蘇二露出虛弱的笑容,感覺很累,喘不過氣。
“當然可以。你睡吧,我陪着你。”洛斯雖有一肚子的疑問,卻看出蘇二的疲累。這麼脆弱的蘇二,是他不曾見過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蘇二看起來像是隨時要倒下,僅僅只是因爲蘇二淋了一場大雨之故嗎?洛斯不敢胡思亂想,他答應了蘇二,要相信她,所以,他什麼也不想。
蘇二沉沉睡去,洛斯一直守在她的牀前,握着她發燙的手掌,看她緊蹙的眉心發呆。最終,他的視線定格在她緊裹的睡衣上的血漬。
像是着了魔般,他掀起她脖子的睡衣一角,看到了她雪/白的頸子上是刷子用力磨擦過的痕跡。用力太大,是以滲出了血絲……
方世邪並未走遠,他一直在洛家別墅附近停留,到了下午兩三點的時候,他纔回到他們下榻的酒店。
他回去的時候,葉子正呆坐在沙發上,像是在想心事。聽到開門聲,葉子回頭看他一眼,沒有像以往那般飛奔而來,投入他的懷抱。
“你淋雨了。”葉子是陳述句。
“我去換套衣服。”方世邪點頭,回道,徑自走入浴室。
他擔心蘇二的身體,很想打個電話問問情形,卻不知怎麼聯繫蘇二,她的手機,落在了他這裡。
方世邪出浴室的時候,葉子就等在門口。看到他出來,拿着浴巾要替他擦拭溼漉的黑髮,被他躲開。葉子的手,僵在了半空。
“我自己來。”方世邪接過葉子手上的浴巾,走到窗前擦拭。自窗鏡的倒影,他看到葉子追隨他身影的目光。
事到如今,似乎瞞不過葉子,因爲他和蘇二失蹤的時間太過湊巧。他不能再瞞着葉子關於蘇二的事,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世邪,昨晚你到底去了哪裡?你知不知道全世界的人都在找你?!”葉子走到他跟前,柔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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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世邪看着葉子溫柔的笑容,張嘴想說什麼,卻吐不出半個字。
“我是後來才發現你不見的。洛斯很着急地尋找你的下落,小二不舒服,昨晚在那裡睡了一整晚,今天洛斯怕小二的病情加重,一早載小二離開山莊。送小二下山後,洛斯又折回,跟我們所有人尋找你的下落。你難道沒什麼事要對我說嗎?!”葉子直視方世邪的雙眼,想從他眸中窺出端倪。
很可惜,她什麼也看不到,只來得及捕捉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困惑。
方世邪確實迷惑。
洛斯在蘇二不見的情況下還能不動聲色,到底是厲害了,沉着了。他以爲,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蘇二和方世邪同時失蹤不見。不曾料到,洛斯居然能在那種時刻變得沉着穩健。
“想是昨天喝多了,我不知不覺走出了山莊,之後迷路,就在山中睡了一晚。再加上手機沒信號,不知怎麼通知你們……”方世邪有條不紊地回道,神色不變。
葉子笑了,“沒事就好。我去泡薑茶,禦寒。”再回來,她的手上端着一杯熱騰騰的薑茶,放置在方世邪的手心。
方世邪看一眼葉子,欲言又止。
葉子回以他鼓勵的笑容,她知道,方世邪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雖然他藏得很好。
到底是什麼事呢?爲什麼方世邪有事卻不告訴她?
“我有點不舒服,進臥室休息一會兒。”方世邪一口把薑茶喝完,把杯子擱放在茶几上,頭也不回地進入臥室,將葉子關切的臉擋在門外。
進入臥室的方世邪長抒一口氣,他不能對葉子說真像。事情完全不在控制範圍之內,早已出了正常軌道。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蘇二不能再受傷害,一定有什麼方法,可以阻止悲劇的發生。他明知這是一條不歸路,他還是踏了上去,甚至不想追究事情的真像。
方世邪看着窗外連綿不斷的雨幕,糾結了眉頭。
閃過他眼前的,是蘇二木然的臉。
不知蘇二現在是不是跟洛斯在一起,是不是躺在了洛斯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