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就這樣吧,哪怕讓向小園晚知道一秒鐘都是好的。
帶着這樣的想法,鍾原擦乾眼淚繼續走着,可剛進入董事長辦公室的樓層自己就被安保阻攔,她故作鎮定地說自己的維修人員,可是卻沒有騙過經驗老道的安保。
鍾原只能央求他們讓自己見見婁傑,因爲今天自己找他說的這件事非常重要。
但是安保人員顯然不爲所動,他們毫不客氣地要將她帶走。
正在此時,董事會的專用電梯打開,一個人從裡面走出來。
看到這個人,他們彼此都是一愣。
“怎麼是你?”倪琨看到鍾原掙扎着,頭髮有些散亂狼狽,趕緊呵斥那些人鬆手,然後一把拉住鍾原的手臂問道。
鍾原苦笑一下,說了聲:“我有事兒找婁先生。”
倪琨輕聲說了句:“跟我來。”就拽着她的手向董事長辦公室走去。
安保人員趕緊閃退兩旁,大氣都不敢出。
鍾原甩開倪琨的手,理了理頭髮,低頭跟在他身後。
倪琨沒有問她爲什麼找婁傑,也沒有問她到底怎麼出現在這裡,只是默默走着,一直來到婁傑辦公室的門口。
二人走到門口同時頓下腳步,倪琨往後退了一步,禮貌示意她進入。
他是有修養的的人,就算再想問她到底有什麼事情非找婁傑不可,也會忍住,雖然他真的覺得這種不安又好奇的感覺把他折磨的快瘋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鐘原突然開口道:“你認識唐淵嗎?”
驀然聽到這個名字,倪琨心裡頓時一沉,好像胸口被重重錘了一下,良久才說:
“認識,他是我的兄弟。”
一說這句話,倪琨的聲音哽咽,眼圈泛紅,這一切也被鍾原看在了眼裡。
鍾原思索了一下,說:“你也進來吧。”
說完推開了婁傑辦公室的門。
在他倆來之前助理已經通報倪琨帶了一個陌生的女人過來,只是他倆進來的這個架勢又實在不知究竟是誰帶着誰。
看見鍾原,程浩一愣,慢慢站起身。
鍾原顯然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程浩,突然有點無措,但很快調整自己的狀態淺淺一笑說了聲:“原來你也在啊。”
婁傑莫名望了望這個身材高挑,氣質凜冽的女人,不知怎麼心裡突然想起了金野炆。
這世上竟然還有一個人跟金野炆氣質類似,他心裡一驚不敢怠慢,而且這個女人顯然和程浩與倪琨都很熟識,今天專程來找自己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鍾原簡單做了一下自我介紹,然後馬上轉入正題。
“婁先生,您聽過樂意這個名字嗎?”
婁傑點點頭。是的,他當然聽過。
雖然唐淵一向是沉穩謹慎的人,從來不跟任何人說起自己的情感經歷,但是他還是對婁傑說過這個叫樂意的女孩子。
都說這世上唯有愛情和咳嗽是掩藏不住的,所以婁傑當然看得出唐淵對這個女子的感情。只是他一直都不明白唐淵爲什麼會用一種猶豫與矛盾的感覺去處理這段感情,在他的心裡,唐淵即便不是勇敢的,但也絕對不是遊移的,患得患失的。
直到那天他得知一切的真相時,才明白唐淵爲什麼會這樣做,同時也明白這個叫“樂意”的名字,是唐淵割捨不下的牽掛與思念。
婁傑點點頭:“聽過,唐淵總跟我提起。”
鍾原笑了一下,笑得勉強又酸澀:
“她死了。”
聽到這三個字,婁傑還沒反應過來程浩卻驚的差點跳起來。
“你說什麼?”他瞪大眼睛喊出來,想再確認一遍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聽。
鍾原沒有說話,從挎包裡拿出一個用棉布手絹層層包裹的鐲子,放在他們面前的老闆桌上。
“這個鐲子認識嗎?”
這個鐲子他們三個都認識,那些年一直都戴在唐家老太太的手腕上。
那個樣式古樸的金鐲子,在時光的磨礪下散發着一種柔和的金色,那時去唐淵家做客的時候,唐媽媽總是說起這個鐲子是要將來留給兒媳婦的。
雖然現在唐家早都不是那個在戰火中逃難,只是簡單溫飽的普通家庭,但是無論有多少的財富永遠都抵不過這個古樸的鐲子。
鍾原看到他們不說話,於是接着說:“這是唐先生送給樂意的,他說讓她別摘下來,可是……算了。”
她說不下去了。
緩了一會兒,鍾原這才又從包裡拿出一張照片說:“我知道你們做生意的規矩大,所以只好帶了張照片過來。”
照片上赫然呈現着一個冰冷刺目的骨灰盒,上面是樂意的照片。
大家這才最終確認鍾原沒有開玩笑,而是真的在說着一個殘酷的事實。
“樂意小姐……是怎麼……”婁傑結結巴巴地問道。
“意外。”除了這個詞,鍾原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程浩很久沒有緩過神,感覺有無數螞蟻在神經上爬行,他冷靜了一下這才說:“不對啊,我,我那天才看見她,還有樑靖濤。”
難道自己活生生的見鬼了不成?
他不但親自接待了他們,還一起聊天聊了那麼久,現在鍾原說樂意死了,他真的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那是她的妹妹,樂愛。她們是雙胞胎。”
聽到這句話,程浩的心放下來,可是卻沒有半點輕鬆的感覺。
鍾原望望也同樣眉頭緊蹙的幾人,直接說明來意:“我今天來就是想拜託婁總幫我跟唐淵的父母約個時間。我本想自己上門,可是又怕他們睹物思人,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會承受不了。想必大家也明白我的意思了,他們最放不下的就是彼此了,活着沒有在一起,死了就圓他們一個心願吧。”
說罷低頭告辭,只留下還在發呆的三人腳步匆匆的離去。
倪琨最快反應過來,趕忙追出去。
鍾原知道他跟在身後卻沒有轉過臉,還是悶着頭繼續向前走。
她走的很快,快到幾乎跑起來,現在的她不敢將頭擡起來,害怕任何人識破自己脆弱的僞裝。
倪琨一把拉住她:“我送你。
鍾原想拒絕可是卻不敢說話,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軟弱的樣子,可是她知道只是輕輕的一句話,眼淚就會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