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北辰和連城就跟傻了似的對望着,反應最快的是徐鐵。
他這會兒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挽起袖子,“抽我的,要多少抽多少。”
蘭溪和徐鐵不是一般的熟悉,瞪着徐鐵,“你腦子進狗屎了,在這兒添什麼亂。”
第二反應過來的是佔北辰,他緊蹙着眉心,消沉的聲音,說:“就抽他的。”
連城還在呆愣中,抓狂,他回過神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找李雲芳和姥姥,再不行就得驚動他家那個隱居的老頭子了。所以,也沒搭理徐鐵和佔北辰,就急匆匆拿出電話,準備打電話先給李雲芳和老太太。
佔北辰摁住連城的手,“就抽徐鐵的,回頭跟你慢慢解釋。”
蘭溪得了佔北辰的命令就喊了兩名護士,讓壓着徐鐵去檢驗科抽血化驗。
徐鐵對着蘭溪一頓大吼,“化驗個屁,直接抽,我是她哥,親哥~”
這一句親哥,驚得所有人都傻了!
連城的眉心皺的都快夾死一直螞蟻了,看着挽着袖子的徐鐵,急得也是滿頭大汗,再看看佔北辰。
佔北辰此刻除了不斷地往下壓火,就是在緩神再緩神,他還顧不上連城凝或的目光。
蘭溪蹙眉,“少廢話,她親媽親爹也得做個血型化驗纔可以輸血的。”
徐鐵咬着牙指了指蘭溪,“行,你行,等着,回頭,爺再和你算賬。”
佔北辰低聲喊了聲,“蘭溪?”
蘭溪直接走到他面前看着頹廢的佔北辰,看了他良久,“所有人都在拼盡全力挽救~”
蘭溪每說一個字,佔北辰的心就往下沉一截,他知道自己那一腳該是什麼樣的後果。
“不怪大家,大人沒事就行……”佔北辰說完,直接重重地跌靠在牆面上,擺了下手,“快去看看徐鐵的化驗結果~”
徐鐵的血型和融合度都和連翹的非常吻合,根據連翹的狀況,婦產科權威專家讓先給輸入800cc血。
三個小時後,連翹纔出了手術室,推進病房的時候,佔北辰靠着牆兩眼無神的看着雪白色的病牀和那張煞白的臉,眼神沒有焦距,三個小時就鬍鬚八茬的一臉頹廢。
連翹被送進手術室時,已經流了很多血,確定是先兆性流產了,雖然是最具權威的專家在拼命挽救,可畢竟才受孕五十天都不到的樣子,關鍵是佔北辰那重重的一腳下去,剛好踢在了她的腹部,本來前三月就是危險期,這一腳下去,根本就沒有生還的餘地。
連翹一邊吊着液體,一邊吊着血液袋子,鼻子上還粘着氧氣管。
那件被血液染了的香奈兒限量版的公主裙,已經換成了藍白道道的病號服。
半個小時後,蘭溪疏散了所有人,只留了兩個護士在病牀兩側,照顧着。
佔小辰出了病房看着佔北辰,說:“哥,既然已經這樣了,你這樣也無濟於事,進去看看連翹吧!”
“我就在這兒~”佔北辰微微闔着眼睛,說道。
從外科忙着趕來的高航,雙手插在白大褂裡,胸前掛着個聽診器,看着頹廢的佔北辰,“你杵在這兒,嚴重影響大家的工作質量。”
的確也是,佔北辰那副半死不活的頹廢樣子,靠着牆壁,所有經過那裡的醫生、護士都得貼着對面那堵牆走,還得屏住呼吸,生怕一個不小心把他給驚擾到了。
肖宇那邊一直都杜鑫在忙前忙後的處理,等肖家的人趕到醫院時,肖宇已經送進了病房。
李敏和肖長寧急匆匆往病房跑,剛一到門口,就聽見,肖宇說:“連翹,這麼樣了?”
李敏氣得不輕,這都什麼時候了,兒子還惦記着那個小妖精!真是氣死她了,這麼說兒子受傷肯定和小妖精脫不了干係,這才和肖宇分手幾天就到處鬧緋聞,多虧她有遠見,不然妖精進了肖家的門,可指不定把肖家禍害多少年了。
李敏一把推開病房的門,正在給肖宇喂水喝的葉紫萱倏地站了起來。
肖宇凝眉,“你們倆怎麼來了?”
李敏對着葉紫萱滿意地點頭哈腰,再瞪了一眼肖宇,“我是你媽,我不來誰來,我看看傷的重不重?”
肖宇捂住被子,說:“沒事,一點小傷。”說着,他對葉梓萱說:“萱萱,送爸媽回去吧!這裡有特護,你明天早上不是還要上班呢嘛!”
葉梓萱也不知道肖宇是什麼意思,不是剛剛還說讓她晚上陪他的嘛!
肖長寧瞪着肖宇,“怎麼回事?打架了?”
肖宇翻了下眼睛,一臉的裝深沉,“多大個人了還打架,你想得出來。”
肖長寧冷哼了一聲,看着葉梓萱,面帶笑容,道:“紫萱,這臭小子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葉梓萱搖頭,乖巧又溫柔的不得了,“肖伯伯,沒有~他,那什麼參加一朋友的生日聚會喝多了點,結果就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就這樣子的。”
看在肖宇被白色的繃帶繃得跟個糉子似的,再加上剛纔門口聽到的那句話,李敏還是不放心的問東問西了一堆。
肖宇正在和葉梓萱一唱一和趕人的時候,肖宇的助理安文氣喘吁吁拎着一大包包撲進了病房。陣役引號。
肖宇直接堵上安文的嘴,黑着臉,訓斥道:“跑那麼急做什麼?我又沒讓你給我趕着上墳,東西放下送夫人和肖董回家。”
安文冤屈的看了看肖宇,又任命的對李敏和肖長寧,說:“肖董,夫人請!”
肖長寧覺得人小助理跟着他那個忽冷忽熱的兒子真心不容易,就對安文,說:“算了,我們自己回去吧!你照顧好你們肖總。”
打發了肖長寧和李敏,葉梓萱也暫時離開了病房。肖宇這才吩咐安文,讓人連夜將北辰地產對於雲川大壩競標計劃書,不惜一切代價給弄出來。
肖宇賊眉鼠眼的看了看,葉梓萱也沒回來,就吩咐安文買點營養品去看看連翹。
連翹輸完血,整個人徹底解除了被瓶瓶管管的束縛後,已經是第二天的九點多了。
一夜之間,連翹感覺她睡了好久好久,醒來後,看着熟悉的房間,渾身無力,總感覺身體裡被掏走了什麼東西似的空蕩蕩的難受!
房間裡兩個護士在忙碌着,連翹環顧着房間,昨天發生的一幕幕在腦海裡倒帶着。
佔北辰和肖宇打架、她被佔北辰踢到,再到她躺在手術檯上,在打麻醉之前她只聽到蘭溪一句,“想盡一切辦法,大人、孩子都安然無恙,不然,都滾蛋……”
連翹擰着眉,手放到自己的腹部,例假不準推遲是她常有的事,最近幾天總是嗜睡,她本來打算休完假了買個試紙自己測下,畢竟兩人在一起那麼久了,她每次都擔心懷孕了,佔北辰總是誘哄她說,懷孕了就生下來,他都三十歲了該有個孩子了。
連翹突然感到眼前眩暈,難道他們真的有孩子了?可是,蘭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張了張嘴,有氣無力地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護士被驚得,轉身,說:“連小姐,您醒了?”
這一聲剛落,外面的人就跨了進來,因爲連翹住的是那種套房的高級vip病房。
佔北辰一進來,兩位護士就退了出去,將套房的門合上。
看着一夜之間鬍鬚青茬、眼睛裡全是紅血絲的佔北辰,連翹頓時什麼都明白了,她最不想看到他這樣子!
連翹眨巴了幾下眼睛,雙手往牀上撐了下,準備坐起來。
“別動!”佔北辰一大步跨過去將她摁住。
連翹伸手在他還有點點淤青的脣角摸了摸,一個淺淺的笑容,“疼嗎?”
佔北辰手指放在鼻尖上,喉嚨就被她柔柔軟軟的一句話給卡住了。
他纖長的睫毛隨着他眼睛垂下的瞬間,在他的臉上形成了兩道弧度的蝶翼,手指覆蓋下的薄脣在抖!
連翹伸手撫上他的臉,一點力氣都沒有,說:“辰,你沒事吧……?”
看來不光是他不知道,事前這傻丫頭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肚子裡已經有個小小的生命體了,可是這個殘忍的事實她怎麼可以如此淡定!
佔北辰的頭垂了好久,這才慢慢睜開眼睛,直接將鞋子一脫,上牀將她抱在懷裡,說:“沒事了~”
佔北辰一夜沒閤眼,眼裡全是血絲,躺下看着懷裡的人,臉色蠟黃,嘴脣發白,他將胳膊伸到她的脖子下,讓她枕着,一隻大手輕輕敷上她的小腹,沙啞而顫抖的聲音,“這裡~還疼嗎?”
連翹枕着他的胳膊輕輕地搖頭,“不疼了~”滾燙的淚珠滴在了佔北辰的胳膊上,燙的他的心緊緊地就在了一起!
他的手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的輕拍着,喉嚨卡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