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確實很烈,刮在身上就一直冷到了骨頭裡。整個海港就這艘快艇敢出船,船身一直在不斷搖晃,助理都去吐了好幾個來回,回來的時候面色蒼白,整個人走路都好像在飄似的。
他來走到船頭,站在閆翊曦身邊,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閆總,如果樑小姐的船沒有出事,現在他們恐怕早就跑遠了根本追不上的。如果出事了……”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又道,“如果出事了,總會有消息的。”
閆翊曦沒有說話,一直抽着一支菸,火星被雨水打滅了,他就又掏出一根繼續點,從眼神和動作裡都透出一種焦躁不安的情緒,然後他就發現自己夾着菸蒂的手在輕微地顫抖……
是希望她的船平安離開好,還是希望她的船出事停留好?他不知道!他不想她走,也不想她死!他就只想好好地把她留在自己身邊而已……
他放下了所有事情來找她,瘋了一樣找她……可是到現在,留給他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障眼法和陷阱,一次又一次讓他失望而歸。冰涼的雨水夾雜在風裡,狠狠地拍在臉上,他感覺到一種徹骨的冰涼,身體都僵硬了,但是他還是沒有回到船艙裡,始終站在甲板上,看着很遠的地方。
因爲風浪太大的關係,即使他們乘坐的是快艇在海面上依然前行得很艱辛。一直往前開了很久,纔看到前面有大型的搜救船隻和一隻搖搖欲墜的舊船。
這種船他們都認得,看上去只是再普通不過的漁船,其實卻是船老大用來運載偷渡者的工具。此時漁船已經有半個船身都沉入水底,不斷有人被搜救人員從船艙裡拖拽出來,但是很大一部分已經昏過去了。
閆翊曦的目光一凜,朝助理揮了揮手:“派人過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助理點點頭,裹了件大衣就去找人。最後船上的一個船員冒險坐小艇靠近搜救船,然後又回來報信……說昨天晚上出海的五艘漁船,有三艘都出事了,這是他們發現的第三艘,離出事時間都過去五個多小時了,只救出來幾個活的,大部分都已經是冰冷的屍體了……
閆翊曦丟掉了手裡的菸頭,淡淡閉上眼睛,沉聲道:“送我過去……”
助理這下真的嚇壞了:“閆總!風浪太大了!這些船員一個人去都捏把汗,何況是帶着你……不然還是讓他們去問問具體的情況再來彙報吧!”
但是閆翊曦卻一扭頭,就準備走。結果,搜救船因爲搭載的人數有限,於是又向他們這艘快艇尋求幫助。助理就提議讓他們把船老大送過來,方便了解情況,如果搜救人員答應,他們就幫忙施救。
搜救船隻答應了他們的要求,把船老大和幾個傷員送到了快艇上。
船老大倒是生龍活虎一點事情也沒有,就是被嚇傻了,眼睛裡都沒有什麼神彩的,整個人就像驚弓之鳥,好像隨時都準備癱軟在地上。
閆翊曦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一隻手掐住了他的脖頸,眉心微微擰着:“告訴我,你的船上都有些什麼人?!最近有沒有很特別的人要上你的船?!”
“……”船老大卻只是發呆,神智好像都不清醒了。
閆翊曦卻把他整個人都從地上拎了起來,直接拎到船頭,讓他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雙腳幾乎是懸空的:“給你兩個選擇,說實話,或者下去餵魚!”
“……”船老大這纔好像猛然驚醒了一樣,撲騰着雙腳,嚇得瑟縮着肩膀不停發抖,看起來簡直快哭了一樣:“老闆,老闆你別殺我!我真的不知道會變成這樣……風浪真的太大了……”
“說!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人坐你的船?!”閆翊曦還是死死捏着他的脖頸,幾乎就要掐斷了他的氣管!
船老大簡直要哭了:“沒有……真的沒有!小的穿上都是想出去討生活的可憐人,哪有什麼特別的人……”
“你最好仔細想!”閆翊曦的聲音簡直逼得人沒了退路。
“……”船老大抖了抖,最後好像終於能夠稍微冷靜思考一下了,纔回答道,“我船上確實沒什麼奇怪的人,但是朱老三前兩天好像接了個大客人。那女人出手太闊綽了,直接給了他一疊鈔票,讓他死都不能說出來他載的人是誰,要到哪裡去……”
閆翊曦還是沒有鬆手,死死捏住他的衣領:“朱老三的船呢?!”
船老大說到這裡,眼睛裡真的有淚了:“昨天夜裡一個大浪直接把他的船給打翻了!我的船僥倖躲過一劫但是抗到現在也快沉了,一船人死的死傷的傷……朱老三的船就更不用說了,剛纔我在搜救船上看見朱老三的屍體了……估計別的人也都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