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來這裡，也是希望您知道，您的兒子做了多麼荒唐的事情，如果我沒有說錯，他用來養女人買名牌的錢，正是伯父的救命錢。”李越澤道。
“可是……他……”
“他應該是騙了您作爲母親善良的心吧？”李越澤嘆息一聲，“您知道，您女兒要工作多久才還得上我借給她這筆錢嗎？”
他話鋒一轉，轉到凌若薇身上。
媽媽一愣，李越澤說：“一輩子都未必還得清，因爲她有個揮霍無度的兄弟。”
媽媽羞愧地低頭：“我知道，您對我們幫助很大，很謝謝您對若薇的照顧。”
“可我不是慈善家。”李越澤的口氣忽然帶了一絲嚴厲。
“您的意思是……”
“我希望您能知道您女兒的辛苦，也希望您能知道，這些錢是從我這裡借來的，而不是您兒子說要拿去做什麼，您就給他做什麼。”李越澤這句話說得儘量客氣，可其實卻已經不客氣。
媽媽道：“我是被他騙了。”
“一次兩次是的，可是三次四次，卻不得不說，慈母多敗兒這句話，多少是有道理的。”
李越澤的話步步遞進，語氣也漸趨強硬。
凌若薇看一眼媽媽，道：“好了，這是我家務事。”
“是嗎？可我現在是債主，我很懷疑，有這樣敗家的兒子在，你是不是能還得上我這筆錢。”
李越澤看媽媽一眼：“伯母，我今天來不是催帳，更不是來耀武揚威，擺債主的架子，我只是希望您看清楚，伯父躺在病房裡，急需用錢的時候，您的兒子不在牀前盡孝也就罷了，還拿着救命錢到處揮霍，這樣的兒子，如果再回來找您拿錢，您要是說還分辨不出他的謊言，繼續爲了他，而伸手向您一直努力着的女兒要錢，甚至不管您的女兒是不是在受苦，借到這筆錢要付出多大，那麼，就當我今天沒有來過，而且……如果再因爲這樣的原因而向我借錢，我不會再借一分錢！”
李越澤說完，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對凌若薇媽媽鞠躬，表示歉意。
他轉身：“我住銀灣，你可以明天直接去機場。”
李越澤的意思是凌若薇可以留在這裡多陪陪父母，他說完，便轉身去了。
姐姐看得目瞪口呆：“帥氣啊……”
這些話，其實是她和凌若薇一直想說的吧？可是媽媽那麼溺愛兄弟，兄弟說什麼就是什麼，根本說了也聽不進去，就算當時聽進去了，等兄弟回來稍微用點手段，媽媽就會相信兄弟。
李越澤態度尊敬，口吻裡卻帶着威脅。
從媽媽的表情看，顯然被震懾到了，媽媽擡頭看凌若薇：“若薇，他說的是真的嗎？你兄弟……”
凌若薇默認地低下頭：“媽，我不知道我老闆會來說這些，可是……他說的話，也的確是我想說的，媽你再這樣縱容兄弟，對他沒有一點好處。”
媽媽若有所思地坐下，眼中含着淚水，凌若薇還是很心疼，要過去安慰媽媽，姐姐卻攔住了她，示意她出來。
凌若薇跟着姐姐出來，姐姐道：“讓媽一個人安靜想一會，這些話，咱們從來沒和媽這麼明白地說過，媽肯定要自己好好想一下。
”
凌若薇點點頭，姐姐又說：“若薇啊，你老實跟姐說，你和你們老闆……到底是什麼關係？”
姐姐的眼神探究，凌若薇避開姐姐的眼光：“什麼什麼關係？”
“如果沒什麼關係，他會那麼輕易借給你那麼多錢？而且……也不會跑到這裡來說這些話吧？”
姐姐說的都對，媽媽不會多想，可姐姐會。
凌若薇道：“就是……對人比較好。”
這種話說出口，真想抽自己。
姐姐還是窮追不捨：“看他的樣子年紀不大啊，而且看上去……很帥氣。”
戴着那麼大的墨鏡也能看出帥氣？
凌若薇道：“還好吧。”
“不過若薇，有錢人都沒有好人的，他借你這麼多錢，不會是……”
姐姐目光在凌若薇身上上下打量，凌若薇立刻明白了，臉上一紅，姐姐的意思是，有沒有對她要求什麼？
這要她怎麼回答？說沒有？可是……真有！
說有？姐姐那麼八卦一定說的滿世界都是，尤其是萬一告訴了媽，怎麼辦。
“姐姐你八卦死了。”凌若薇說完，開門走進病房。
晚上凌若薇還是沒有回家，直接去了銀灣酒店，她打了李越澤電話，來到房間，李越澤一身黑衣，站在酒店落地窗前，手裡拿着一杯紅酒，回頭看她：“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看着他的眼睛，夜色彷彿都融進了他的眼眸。
李越澤還是不戴墨鏡的時候最好看，因爲他全身上下最美的地方就是眼睛了。
凌若薇走近他：“對！就是興師問罪來的，爲什麼去說那些奇怪的話，我都被姐姐逼問了。”
“呵，是嗎？”李越澤放下紅酒杯，重新轉身望向窗外夜色。
“我只是說出了你沒辦法說出口的話，如果這些話不說出來，你以後過得要有多辛苦？”李越澤手指沿着酒店玻璃上點點瑩光滑下，“如果我沒有想錯，你的兄弟，今後還有的是這樣的事情，而你的媽媽如果意識不到你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金礦，她還是會縱容你兄弟，可是……我們現在的關係……以你的性格，你絕不會再管我要錢，那你要怎麼辦？去哪裡弄？我可不希望我的女人做出什麼丟臉的事情，所以你安心吧，我做這些完全是爲了我自己，我是個利己主義者。”
他的背影，閃耀在月色星光之下。
凌若薇只覺得炫目，而不能逼視。
她眼眶竟然一熱。
她忽然走過去，從後面輕輕圈住李越澤的腰：“謝謝……”
李越澤一愣，微微側眸看她，可以聽到她隱隱的抽泣聲。
“都說了是爲我自己。”
凌若薇卻笑了，眼淚沾溼他的後背：“你這個人，就是這樣……明明是好心也不願意承認，明明是爲了別人好，偏偏要說成是爲了自己……”
“我就是爲了自己。”李越澤轉過身，看着她淚眼汪汪，她不斷擦去眼淚，想對他笑，可看着他，眼淚卻越流越多。
她來之前就知道李越澤是爲了她好。
可是，李越澤竟然會了解她到，他們越是這樣的關係，她越是不會管
他再要錢，才非要來這一趟，說這些話，讓她真心感動。
這樣的用心良苦，爲了她，她心裡百感交集。
“哭什麼？”
李越澤話還沒有說完，凌若薇再次撲入到他的懷裡，緊緊依偎着他。
李越澤脣角一牽，他倒是沒想到她會這樣感動，他在做這個決定前，甚至想到了他們會大吵一架這樣最壞的結果。
他輕輕拍着她的肩，沒有再說話。
靜謐的夜，相擁的人，更加貼緊的心，語言似乎已經是多餘的……
第二天臨走，凌若薇還是先去了醫院，李越澤也跟着她一起來了，只是沒有去病房，而是去了院長辦公室。
院長向李越澤清楚說明了凌若薇父親的病情。
李越澤雙眉微蹙：“還是很危險嗎？”
院長道：“是，所以……”
“需不需要轉到更大的醫院？比如J市的醫院？”李越澤問。
院長道：“如果有條件當然最好，我們會提供轉院時的保障。”
“轉院途中不會有危險吧？”李越澤道。
院長道：“不會。”
“好。”李越澤站起身要走，院長說，“李先生，J市醫院的事情……”
“把這次轉院辦好，我會安排你到J市醫院。”李越澤說完，院長恭敬地送他出門。
李越澤怕再見面會令凌若薇家人尷尬，索性在醫院門口等她。
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好。
即使是這裡最好的醫院，來往的人也不至於很多。
好像天空都比J市要湛藍許多。
他擡頭望着天，其實，他也希望有一天可以過寧靜的生活。
但是他知道，他是一個無法寧靜下來的人。
“看什麼呢？這麼出神？”凌若薇突然出現在他身後，順着他的眼光看過去，李越澤這纔回頭，“沒什麼，走吧。”
“是不是覺得，看着天的時候，心境也像天空一樣廣闊了。”凌若薇說。
“自作聰明。”李越澤攬着凌若薇的腰，向車位走。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鬥嘴。
這時候凌若薇的姐姐剛好拿了飯菜來，看着兩個人親暱地走上車，李越澤的豪車在這座小城裡太過顯眼，姐姐驚訝地睜大眼睛，眼看着李越澤開車離開，看來妹妹這次是釣到了金龜婿吧？
李越澤開車到機場，那天來接他們的人，便來接手這輛豪車，那人對李越澤很恭敬，李越澤對他好像對下屬一樣，看着絕不像朋友關係。
李越澤的勢力到底能夠延伸到哪裡？凌若薇越來越好奇。
“可不可以問你個事？”
“不可以。”
凌若薇還沒說什麼事，李越澤直接拒絕。
凌若薇一怔，李越澤看她一眼，已經料到了她要問的，他對她嚴肅道：“你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雖然，凌若薇也麼明白兩個人在一起未必要透明得沒有秘密，可關於李越澤的事情，自己實在是知道的太少了不是嗎？
“幫你爸爸轉院吧。”飛機上，李越澤忽然說起。
“什麼？”凌若薇有點意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