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秦釋淡笑,補充道:“記住,今天本少爺都沒空,天大的事情,都不準讓任何人來打擾我。”
“好了,出去吧。”
秘書擦了一下汗,原來是這樣的事情,他的心底微微的舒了一口氣,頓時明瞭了,考慮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秦少爺,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打擾您的,現在我就告訴悠小姐,讓她離開。”
秘書說完之後,邊關上了門,走了出去。
秦釋蹙眉,隱隱約約的覺得哪裡不對勁,仔仔細細的想了一陣子,才恍然,原來是方纔的“秦太太”變成了“悠小姐”。
薄帝集團的秘書,都是萬里挑一的,方纔自己雖然只是寥寥的那幾句話,卻已經讓秘書立刻見風使駝了。
秦釋突然間有點孩子氣的覺得心底好受了一些。
那個女人,看到了嗎?
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根本不屑一顧於她的!
他坐在真皮的高檔辦公椅上,旋轉了一個彎,然後閉上了眼睛,全身洋溢着那麼張揚的氣息。
彷彿,那種孤傲和倨傲,都是他身上永遠不曾變過的標籤。
他,就是不想見她!
就是懶得管她!
既然她有能耐,有本事,那麼,她就繼續去找大哥薄情幫她解決吧!
悠遠其實早有心理準備的。
她貿然的來找秦釋,以秦釋的性子,他肯定是不見她的。
可是,她卻沒有辦法,這次的事情,除了他,倒是沒有任何的人可以幫她解決的。
她卻也沒有好的辦法,索性去了薄帝集團樓下的咖啡廳,緊緊的盯着那裡,等着秦釋的出現。
無論如何,今天中午她必須見到他!
秦釋忙碌了一陣子,把昨天剩下來的文件處理掉,醫院裡沒有太大的手術,也沒有親自讓他去做的手術,所以整個人倒是落得清閒。
昨晚上,因爲薄情和悠遠的那些電話,攪得他一夜未眠,現在心情有點好了,倒是有着幾分睏意了,所以便去了辦公室後面的休息間,洗了個澡,頭髮也沒擦乾淨,就歪歪扭扭的躺在了牀上,閉上眼睛,沒有片刻就沉沉的入睡了。
睡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隱約的覺得肚子有點餓,原本打算叫人送餐的,可是突然間想起來了早上悠遠來找自己的事情,於是便隨意的批了一件睡袍,懶散的晃到了窗前,伸出手,推開了窗戶,九月份的熱氣,一下子撲入了他的鼻息之中。
他低下頭,向着樓下看去。
然後這纔想起來,自己在薄帝大廈的最高層,什麼東西都是看不到的。
她……走了,還是沒有?
秦釋抿着脣,一言不發的想了一陣子,然後察覺到自己的心底,似乎七上八下的有點煩亂。
於是,忍不住的他又開始納悶,自己爲什麼一碰到悠遠的事情,心思就這麼不穩定呢?
之前,他之所以決定和她好好的過日子,那是因爲,他覺得她給他的感覺很特殊,而且有一些地方很是像他的夢中天使,她很安靜,引起了他的好奇心,所以,他便想要假戲成真。
可是,鬧出來這一連串的事情之後,他覺得自己對她是徹底的恨上了。
很真實的那種恨意。
本以爲,依照自己的性格,碰上了讓自己這麼丟人的人,自己一定不會放過的,而且也不會給她任何的好下場!
但是,這麼多天過去了,他不但沒有對着她出手,而且反而覺得自己的心,越來越紛亂了!
秦釋抓了抓頭髮。
他難不成是瘋了嗎?
怎麼,會對那個女人,有這樣複雜的心情!
神使鬼差的秦釋忍不住的解開了睡袍,換了一身休閒的衣服,隨手拿起了桌上的手機和車鑰匙,還有錢包,便走了出去。
到了樓下,秦釋東張西望了一陣子,卻沒有找到悠遠的身影。
忍不住的心底有點微微的失落,他抿了抿脣,然後轉過身,便向着停車場走去。
他的步伐很快。
三下兩下,就踏入了薄帝集團停車場的電梯入口處。
伸出手,他剛要按上去,卻覺得自己的手腕被人猛然的抓住。
秦釋蹙眉,一種熟悉的氣息順着自己的鼻息就衝了進來。
秦釋毫不猶豫的轉過頭,果不其然的落入他眼底的就是那個氣喘吁吁的較弱身體。
秦釋的神情複雜。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那一剎那,錯雜了那麼多的神情。
驚喜……激動……憤怒……
驚豔的小臉,可能是因爲炎熱的天氣下,跑過的緣故,泛着一抹殷紅。
她的氣息有點急促。
手指顫抖的抓着她,背影依舊挺得筆直筆直的。
眼神不卑不亢的看着她,就算是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卻像是依舊沒有給她留下來任何的痕跡,眸光淡然如水。
她還是那般的漂亮和睿智。
儘管,這段時間,她似乎是清瘦了不少。
可是,卻還是可以讓所有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呼吸急促,心底帶着一種獵豔的激動和期盼。
秦釋,也不例外。
甚至,他的眼神,都帶着幾分晃動,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
爲什麼,他在他的面前,永遠都有着一種無法勝利佔上風的感覺?
就算是他在高傲,在不可一世,在不屑一顧,卻還是覺得,自己並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是她過於淡然了嗎?
淡然的,彷彿是沒有任何情緒的人。
說難聽點,就像是……一個死人。
秦釋深呼吸,讓自己表現的很是淡然,他斜睨了一眼悠遠,慢慢的把自己的手,從她的手中抽了出來,沒有吭聲。
悠遠看着他抽出去的手,眼眸更加的冷淡平靜了。
她知道秦釋沒有說話的意思。
想了想,悠遠便面無表情的看着秦釋,調整了剛纔因爲從咖啡廳急急忙忙的跑出來追趕他,而凌亂掉的呼吸,沒有任何情緒的說道:“秦媽媽打電話了。”
可是,秦釋只是冷眼的看着悠遠。
目光冷淡,沒有任何的情緒。
也沒有任何開口說話的意思。
悠遠擡眸,冷清的眸光,緊緊的盯着秦釋,“昨天晚上,秦媽媽打來的……她知道那些新聞了,說奶奶也知道了……讓我們今晚上回趟秦宅。”
他還以爲是什麼事情呢。
原來是秦家的那些老人知道了這些事情,難免是要出來訓斥了,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情,他才懶得出面管呢,更何況,對外傳言,都是她悠遠的不對,就算是指責,也跟他秦釋沒有多大的關係!
秦釋的心底頓時充滿了一肚子的火,他暗自的咬牙切齒,甚至,手都攥成了拳,下意識的就想要掐死了悠遠這個女人!
他還以爲是什麼天大的事情,讓她來找他了!
原來是回秦家!
歸根結底還是爲了她自己着想!
他還以爲她終於知道害怕了,被這樣的新聞輿論壓得喘不過來氣了,找他來幫忙了!
然而,誰知道,結果卻只是因爲母親一個電話!
秦釋冷冷的走過了悠遠,擦肩而過。
彷彿根本沒有聽到悠遠的話。
悠遠抓住了秦釋,“秦釋,你別走!今晚上你得跟我回一趟秦家。”
“不去!”秦釋硬梆梆的擠出來了兩個字!
他毫不遲疑的便拒絕掉了悠遠。
語氣沒有給悠遠留下來任何迴轉的餘地!
“秦釋,這一次的緋聞,雖然都是我的醜聞,但是,秦媽媽可是你那邊的人,你真的確定讓你不去嗎?”
悠遠還是那般的淡然安靜。
秦釋不知道爲什麼,越是聽到悠遠這樣的語氣,他整個人就越是煩的不行,隨即便很是不耐煩的暴躁的吼了一聲:“本少爺說了本少爺不去!你耳朵聾了?本少爺現在和你有什麼關係?!”
本少爺和你有什麼關係?!
悠遠原本冷清的身影,突然很顫抖了一下。
她緩慢的擡起頭,看着秦釋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在陽光下,她整個人美麗的就像是高傲的冰山女神。
她和他之間的距離,是有着一米的。
一步。
又一步。
她踩着高跟鞋,看着他的眼睛,把一米的距離,足足的走了五步。
站在他的身前。
她的個字其實不矮了,可是站在秦釋的面前,還是顯得嬌小。
秦釋斜斜的昂着頭,雙手插在兜子裡,拽拽的站在那裡,眼睛微微的下垂,冷傲的眸子,帶着幾分輕蔑。
悠遠看到那樣的眼神,微微的冷笑了一下。
那樣的笑容,幾乎讓人看不到任何笑的痕跡。
她捏緊了拳頭,淺笑,突然間覺得自己的心底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她不是什麼脆弱的人。
她也不是什麼溫室裡的花朵。
她悠遠,在經歷了那些事情之後,一夜失身,痛失所愛,以爲柳暗花明的時候,那個心靈的寄託,唯一的孩子,也給死掉的時候,她就學會了冷靜,冷淡,冷漠。
其實她有着很多的方式,可以對着秦釋解釋或者說明一些東西,可是偏獨她,就是愛攻擊。
就像是那一次,她和秦釋上牀之後,秦釋那麼氣急敗壞的時候,她卻也選擇了自尊,面子,那麼自嘲的說着自己,帶着一種你若不信多說無益的姿態,用一把雙刃劍,自傷七分,傷人三分。
那是她悠遠唯一自保的姿態。
也是唯一自保的方式。
所以,就算是現在她想哭,覺得有點委屈,可是她知道,她根本做不了七七那麼驕傲的女王,也成不了韶華那麼孤傲的公主,更不可能做成佳人的柔弱,自然,她也沒有錦秋的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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